第14章 皇家學(xué)術(shù)版“非誠勿擾”
趁興而來,敗興而歸,滕恬臨到走才發(fā)現(xiàn)自己都還沒來得及炫耀自己即將成為未來太子妃的重磅大料。
她唯有憤憤地安慰自己,給臉不要臉的東西,裝什么清高,到時候氣死你!
滕恬挺直了腰背坐回馬車,透過車簾冷眼瞧著車外,在恭送她的人群里荀諼低眉斂目看不出表情,但同樣恭敬有禮。
荀諼的謙恭讓滕恬覺得氣又順了。
無論荀諼怎么驕傲,她們之間已是云泥之別,她必須對自己俯首稱臣。
哼,以后相見的機(jī)會怕是都少了,自己出入的地方都是貴族豪門,過兩日還要去皇宮參加王族的私宴。
“回府!”滕恬吸了口氣驕矜地大喝。公主府,那才是屬于她的世界。
可滕恬萬沒相想到,當(dāng)她一番隆重裝扮,出現(xiàn)在皇宮夜筵的時候,竟然又遇見了荀諼。
話說那日滕恬走后,荀諼忽然覺得無力到了極點(diǎn)。
作為一個理科生她一直很重視邏輯,可現(xiàn)實卻毫不留情地告訴她,人生原來不是一場大戲而是一場鬧劇。
如果原先還可以安慰自己一切說不定只是個夢,見到滕恬之后一切都變得真實起來。
自己確實到了異世,不僅回不了家還被人緊盯著“打擊報復(fù)”,可笑又殘酷的真實。
事到如今,這場關(guān)于“幸?!钡膽?zhàn)斗無論她想不想都必須參與了,而毫無疑問一開始自己就是完全劣勢的一方。
這應(yīng)該就是“上一世”蘇錦所謂“不公平”的感受吧??杀氨墒潜氨烧叩耐ㄐ凶C,但高尚絕不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荀諼默默坐了不知道多久,門外響起梅枝的腳步聲,她緩緩站了起來。
并沒有想清楚未來該怎么做,但栗總教給她的第一個原則便是“要事為先”,現(xiàn)在的第一要務(wù),是生存。
接下來的日子,荀諼正式投入了荀府的日常管理,她不再怨天尤人也不再覺得大材小用,荀府就是她這一世的起點(diǎn)。
這天荀諼正和管事商量翰林上任的這次宴請,那邊祁夫人來傳見客,原來是親戚上門了。
荀諼略整妝容來到夫人院里時,里面已是笑語歡聲,同平日的氣氛大有不同。
來的人正是安國公世子、祁夫人親弟祁煜的夫人、驃騎將軍武肅的女兒武漱玉和宣平候夫人祁珠。
這兩位夫人一位是祁夫人的弟妹,一位是祁夫人的妹子。祁夫人最近驚喜連連,正歡樂的與閨蜜們分享。
荀諼一看,喝!祁夫人的弟妹眉目清朗,英氣逼人,祁夫人的妹子,身姿颯爽,英武非凡。
三位都是將門虎女,這要放現(xiàn)代就是一個女漢子俱樂部。
祁夫人以往總在“女文青”程夫人那里落得下風(fēng),聽說她這回?fù)P眉吐氣,“虎女”們都高興的很。
荀諼只小時見過見過這兩位,祁夫人重新一一介紹,她連忙依著規(guī)矩見禮。
武夫人把荀諼拉到跟前,上下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笑道:“我今兒算見著美人了,多少年沒見著了,這孩子竟出落的蘭芝玉樹一般,原先跟個小病貓似的,可真看不出來?!?p> 宣平侯夫人祁珠見荀諼雖生的嬌艷,但行事落落大端,通身的做派舒展自如,并無小女兒家矯揉做作之態(tài)。
她心里不由喜歡,對著姐姐說:“果然出落了,你先前說我還不信呢,這行事做派,真像我祁家的姑娘?!?p> 武夫人便啐她:“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祈家哪有這般妥帖的姑娘!”說著叫丫鬟,“快去把祁家的姑娘叫來罷,別在園子里野了?!?p> 兩位夫人并一屋子的下人聽她如此說,都不由笑倒,一面兩位夫人又拿見面禮給荀諼。
正笑著,只見門外一聲嬌笑:“娘你又在背后排揎我呢!”應(yīng)聲進(jìn)來了一位紅衣少女,只見她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燦若星辰。
這姑娘并不做尋常女兒打扮,烏黑秀發(fā)隨意扎做一束,腰間緊緊一條紅色繡云紋封腰,腳上一雙鹿皮小靴,真是蜂腰削背,英姿勃勃。
這會兒一張鵝蛋小臉想是因為適才奔跑紅撲撲的,別有一番動人姿態(tài)。
她一見著荀諼便幾步?jīng)_著上前拉住手說:“天啊,這帝都的第一美人是要易主了,諼妹妹你可真是太好看了啊!”
祁夫人便笑著跟荀諼說:“這是你祁清姐姐,這都要該要說親了,還沒個正形?!?p> 荀諼本是強(qiáng)打著精神同這些人應(yīng)酬,可這位表姐周身洋溢著無盡的活力,一張臉明媚的如同陽光,實在讓人喜歡。
她也笑道:“清姐姐好!你把我說得這么好,若是將來有人笑話妹妹,我可是要找姐姐來幫我出頭的?!?p> 祁清大笑,“哈哈哈,這有何難,包在我身上!”
往后的日子證明,在異世,遇見一位至交好友,給了荀諼繼續(xù)生活下去的無盡力量。
武夫人見小姐妹投緣,心里也高興,說道:“清兒,你往后也多跟著你諼妹妹學(xué)學(xué)如何做個女孩兒,你看看你這身裝束,過兩日晚上宮里的侍經(jīng)筵,你總這個樣子可怎么好?!?p> 祁清聞言撇嘴道:“快別提這侍經(jīng)筵,我最不愛去,一群人咬文嚼字說來說去,也沒得好好吃點(diǎn)東西。對了,舅母不是要操辦宴席么,千萬別請這些大家名士,沒的讓人不痛快?!?p>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轉(zhuǎn)而聊起這筵席之事。
荀諼才知道這宸元的娛樂之風(fēng)放在中國的歷朝歷代都是有過之無不及了。
原本以為宴請就是請大家吃頓飯,原來遠(yuǎn)不僅如此,還要安排許多娛樂活動。
王公貴胄平日里主要的社交活動,便是各家的宴會,誰家的廚子好,誰家的歌姬妙,誰家的器具講究,誰家的園林棒,這些事情,可是上流社會身份地位的重要組成部分。
皇宮里呢除了日常的宴會,比較特別的就是這侍經(jīng)筵。
嚴(yán)格意義上說經(jīng)筵不算是個宴會,而是請了大家名士做御前講席,旁聽的非皇族、王公的弟子不能出現(xiàn),算是個皇家高端私教課吧。
宮里的侍經(jīng)筵每月一到兩次,大家名士被請到宮中講席,主要的對象是自然是幾位皇子,貴族的少男少女可以旁聽。
皇帝搞這樣的活動除了要增益皇子才能,多少還有一層意思是給皇子們物色婚配的人選。
對于王公之家,這樣的場合是王族少男少女們最高大上的社交之地,所以深受各家重視。
宸元世風(fēng)開明,高貴出身的女子是可以和男子一樣受教育,但階級嚴(yán)格,王侯將相和平民涇渭分明。
比如荀諼這低等官員家的女兒,是沒資格參加的。
對于這個皇家學(xué)術(shù)版“非誠勿擾”,荀諼是覺得挺好奇。
來了這么久根本沒有機(jī)會出門,每天對著一方小院,講真,好悶??墒菂s沒到非去不可的地步,她心中還是有所顧慮。
可祁清卻積極萬分地攛掇她一起去玩,她拍著胸脯豪言:“放心,有我在呢?!庇謸е髦X的肩膀苦求:“去吧,我一個人好沒意思?!?p> 祁夫人就罵她:“你別招你妹妹了,參加經(jīng)筵都是有奉召的,諼兒怎么進(jìn)去?”
“這有何難?只要妹妹肯委屈下自己。”祁清狡黠一笑,指著自己的丫頭冬兒,“你可以扮作我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