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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畫棠梨之王爺是首小情歌

第13章 最想見的人

淺畫棠梨之王爺是首小情歌 菩丫 3322 2020-01-06 23:40:47

  滕恬滿心的喜悅無以言表,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最想見的人竟然是荀諼。

  想看看她過得怎樣,想炫耀,但是,好像也是想找個“同類”傾訴一番!這感覺可真怪。

  真定公主自然不允許,但滕恬各種懇求,又說自己悶了一個月想透透氣,又說也許看見她或許能想起那日湖心亭的事云云。

  最后溺愛女兒的公主還是同意了,結(jié)果滕恬反而在屋里磨蹭了半日出不了門——第一次相見,如何打扮實(shí)在太費(fèi)神了。

  也不奇怪,見情敵從來都比見情郎難多了。

  她對著無數(shù)的珠寶首飾錦衣華服挑花了眼,太多美物,恨不得全部都戴上晃瞎荀諼的眼。

  最后滕恬終于選了定了一件紫云錦緞對襟衫,精工滿繡牡丹,下身配了一條翡翠撒花百褶落地裙。

  待丫頭給梳好了流云髻,她挑了鎏金鑲紅寶的一整套頭面,覺得不夠,又綴了水滴珍珠抹額,待想了想又在手上壓了兩只絞絲鑲寶珠金鐲。

  妝畢滕恬在鏡前興致勃勃,左顧右盼,只覺得自己鮮艷異常,貴氣逼人。

  但是——

  此處可是公主府,富貴歸富貴,美學(xué)品味也是杠杠的。

  知春等丫頭只覺得郡主今日所選裝束難以描摩,也不好勸,只陪笑說:“郡主今日分外隆重?!?p>  滕恬學(xué)著公主般淡笑。嗯,除了好重,其他都很完美。

  終于由知春、畫秋攙著登上了公主府的馬車,四匹高頭大馬跑起來又快又穩(wěn)。

  滕恬環(huán)顧車廂只見鑲金嵌寶華麗非常,這就是時空望卷里那輛車,自己終于坐上了。

  一會兒該怎么向荀諼描述公主府的富貴呢?哼,改日應(yīng)當(dāng)讓她自己親眼見識見識。

  正自想著忽聽一聲馬嘶,馬車猛地頓住停,滕郡主一個不防直接沖向前方,要不是知春眼明手快地護(hù)住攔著差點(diǎn)從車門飛出去。

  滿頭珠玉掉了一地,頭發(fā)也亂了套,滕恬狼狽的起身,氣得大喊:“搞什么?!”這好不容易梳妝好,古代的發(fā)型有多難做??!

  知春一面攙她起身坐好,一面劈手掀開車簾正欲叱責(zé)車夫,抬眼只見眼前一隊(duì)綠衣絕色少女騎馬奔馳而過,立馬收口回到車內(nèi),憤懣又無奈低聲道:“是樂王的馬隊(duì)。”

  滕恬原本生氣,一聽趕緊起身掀起車簾,湊過去一看——

  還真是壯觀,一隊(duì)淺綠衣少女正策馬穿過街市,她們衣帶翩躚,環(huán)佩叮當(dāng),當(dāng)街追逐歡笑,肆無忌憚,毫無古代女子應(yīng)有的收斂。

  滿街的人都讓開道路在兩邊的路旁指點(diǎn)觀看,這么一大群美人當(dāng)前,實(shí)在太過養(yǎng)眼,各種贊嘆,艷羨不絕于耳。

  滕恬不由看傻了,再看卻見一名英姿勃勃地少年駕著一架敞篷馬車跟了上來。

  這馬車四周裝飾著輕紗帷幔隨風(fēng)飄揚(yáng),一位身著青色袍子的公子懶懶靠在墊上于帳內(nèi)若隱若現(xiàn),分明是在飛馳的車馬之上,人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閑散舒適。

  這位公子并沒看見滕恬,她卻覺得心里跳得厲害。

  畫中的男人,宸元三皇子,這么巧救了落水的自己,多深的緣分。

  此刻忽然遇見他,滕恬忽然又想起真定公主日前所說的事,心中像是被柔柔的一根絲線扯著,有點(diǎn)癢有點(diǎn)難耐。

  見滕恬癡癡看著樂王的車隊(duì)遠(yuǎn)去,公主特地派來跟著的喬嬤嬤嘆了口氣,勸道:“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郡主倒別白用了心思。”

  “這三王爺雖然是大王爺?shù)挠H弟弟,跟大王爺?shù)某练€(wěn)老練比起來真是兩般模樣。這滿皇城名門貴女有幾個不為樂王動心,又有幾個不為樂王傷心?”

  滕恬聽了心里不爽,便冷哼一聲:“那些人怎能與我相提并論么?況且我有什么心思,還需要你來多嘴?”

  喬嬤嬤是伺候公主的老人,身份地位不比尋常奴仆,連公主有什么不是都可以提點(diǎn),不想?yún)s被小郡主頂了一句。

  喬嬤嬤被噎了一下也只好訕訕陪笑:“郡主說的是?!?p>  她也不再多言,只命知春打開車內(nèi)的箱籠取出梳妝用具,一邊交代車夫慢行,一邊幫滕恬修正妝容,朝著荀府而去。

  荀府在皇都西郊,離公主府頗有些距離,饒是公主府的馬車不錯,在車上晃了半日滕恬也覺得身心俱疲,這沒有汽車的日子真是要命。

  她心中一面抱怨荀府偏僻,一面又高興荀府偏僻,這不才能顯出差距么。

  聽說滕恬郡主駕到,荀府上下都有些吃驚,趕緊禮數(shù)周到地迎進(jìn)來。

  滕恬急著和荀諼說話,寒暄了幾句就屏退眾人,說要講幾句姐妹的私房話。

  安國公和定國公府之間關(guān)系微妙,祁夫人本有些擔(dān)心。

  但見荀諼和滕恬都是一副小女兒的姿態(tài),又想著她們兩個也算患難之交,便也同意了,又交代下人們好生安置郡主的隨從。

  兩人便到荀諼的小院說話。

  滕恬將兩人的貼身侍女都留在屋外,自己踱著步在荀諼房里晃。

  屋子不大,荀家剛剛搬來還在收整,素素淡淡的也無甚陳設(shè),加上年久失修看著很是寒酸。

  她不由搖頭嘆道:“改日邀你去公主府看看,跟你這兒真是天差地別。就算是你原來肯定也沒見過那么富麗堂皇的地方,比故宮里還好看??上г蹅兓夭蝗?,你瞧瞧我這珠寶,隨便帶回去一件都是無價之寶呢?!?p>  這話雖是炫耀卻頗有幾分朋友之間的親熱,荀諼卻一點(diǎn)都不想領(lǐng)情:“你不該先向我道歉么?”

  “道什么歉,你不是也沒死么?”滕恬訝然。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知足,原本你可是要做賤民的,現(xiàn)在還有幾門皇親國戚呢!俞山水根本就是騙錢!”

  荀諼真想把這個瘋女人痛扁一頓:“你有病嗎?你要這么做是你的事,憑什么脅迫我的人生?”

  滕恬冷哼:“你別忘了,俞山水說過你若本心不愿,他也無法幫你改命。”

  “是你逼我的!”

  “你也可以選擇不救她們啊,既然想做圣母就不要怪別人。”

  ”蘇錦!”荀諼拍案而起,舉起杯子就想砸過去,她真的被這無恥的邏輯氣壞了。

  “郡主,出什么事了?”屋內(nèi)的動靜太大,馬上有聲音在門口響起。

  “想打我?”滕恬不屑地一笑,低聲道,“學(xué)士府擔(dān)得起這個罪么?”

  是擔(dān)不起,荀諼強(qiáng)壓著火氣緩緩放下了杯子。

  滕恬得意地哼了一聲,高聲道:“沒事,退下?!眳s又低聲道:“怎么樣?被我踩在腳下感覺如何?”

  “很得意么?”荀諼冷漠地看著滕恬,“拼了命就是為了看我笑話?”

  滕恬道:“不行么?你讓我所遭遇過的一切不公平,如今我都要你試一試。我要的是公平?!?p>  “公平?”荀諼聽得懵。

  “對,公平!我問你一個問題?!彪竦难劬谏侔锥啵o@得無神,可此時竟迸發(fā)出興奮的光。

  “什么問題?”

  “為什么校園才藝之星是你,聯(lián)合國訪問學(xué)生代表是你,保送大學(xué)的還是你?我哪一點(diǎn)不如你?憑什么都是你得?”

  荀諼淡淡道:“也許是憑著鋼琴亞洲金獎,義工服務(wù)時常足夠,成績排名從來沒出過年段前三?”

  “我呸!是你用先天的資源,剝奪了其他人成功的機(jī)會!”滕恬不屑地啐道,“從一出生所有的資源、條件都已經(jīng)為你準(zhǔn)備好,我的資質(zhì)絲毫不輸給你,換做是我一樣能成功!”

  荀諼承認(rèn)她說的問題確實(shí)存在。

  人生而平等,對自由,對尊嚴(yán),對幸福。人也生而不同,良好的原生家庭條件的確對一個人的成功有很大的助力。

  但滕恬的邏輯不對!

  荀諼道:“‘生而擁有’并不是過錯,‘生而擁有’也未必會成功。更重要的是,人這一生所追求的并不是成功而是幸福?!?p>  滕恬斜睨著荀諼:“沒有成功哪來的幸福?別跟我說這些雞湯了,荀小姐!我只恨你運(yùn)氣太好,換到這里也還不太差,哼?!?p>  荀諼回道:“難道你原先很差么?能買進(jìn)則禮,全身奢品,你又何止衣食無憂?

  滕恬打斷她:“行,就按你說的,現(xiàn)在我們公平了?!?p>  什么叫按我說的?荀諼訝然:“怎么就公平了?”

  滕恬得意一笑:“兩世中和加在一起,咱們的先天條件終于差不多了?!?p>  ”你!”這種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荀諼氣往上涌,“好吧,比你成功的人多了,你為什么要跟我比?!?p>  “不為什么,”滕恬唇角微勾,“我想要的東西都讓你拿著了,你礙著我了!可想而知,你也礙著了許多其他人,我要替天行道!現(xiàn)在你我不妨和我公平競爭一下,看看誰能獲得你所說的‘幸?!?!”

  “你簡直喪心病狂,不可理喻!”荀諼氣得發(fā)抖,她萬沒想到滕恬的邏輯這樣流氓,理由如此狗血。

  “嘖嘖,荀小姐,注意你的用詞哦?!彪窈谜韵镜貙⒏觳矒卧谧雷由闲蕾p荀諼的怒容,“今非昔比。別忘了,我是皇族你只是個民女,隨時我都能治你個不敬之罪?!?p>  她原本存著示好的心的,畢竟微云湖中荀諼救過自己。

  但凡荀諼態(tài)度好一點(diǎn),自己照拂她一點(diǎn)也不是不行,畢竟是個“故人”,偶爾還能說說話。

  可沒想到荀諼態(tài)度這么差,害得滕恬那一點(diǎn)“故人”之心都沒了。

  荀諼深深地呼吸,跟這種人說什么道理都是廢話。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冷冷地看回去:“不敬之罪大得過欺君之罪么?”

  滕恬果然一驚,不自覺看了看門口又壓地了聲音狠聲道:“你難道敢告發(fā)我?別忘了你也是假的!”

  “你假冒的是皇族,我假冒的是民女,豈可相提并論?”

  “你!”滕恬又氣又懼,“你就不怕我……”

  “殺了我滅口么?”荀諼隨手拿起桌上攤著的書丟到滕恬面前,竟是一本《宸元律疏》。

  “此處雖比不上現(xiàn)代,好在法規(guī)還算完善。估計(jì)你也不會看書,不如我給你講講殺人罪?”

  她隨手翻到《斗訟》一章,漫聲道:“我?guī)湍憬忉屢幌隆?dāng)今的宸元帝鐵腕施政律治天下,除了律令完備,宸元的戶籍制度也不錯,我爹是翰林學(xué)士,外祖是國公。我死了是有人查的?!?p>  滕恬嚷道:“你好深的心機(jī)!我根本沒想殺你,我本來是想告訴你,我可以不計(jì)前嫌在這異世跟你做個朋友,你也可以有個依靠的人?!?p>  荀諼氣笑了,到底誰卑鄙?

  這個人用卑鄙的手段把自己逼到這個鬼地方,如今得了便宜賣乖,倒成了寬容大量不計(jì)前嫌的人。

  做朋友?她的人品靠的住才怪?

  荀諼冷笑:“可惜我沒有你那樣的興致和心胸,也不想仰仗別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我最好各自相安。”

  滕恬滿腔興致此刻早已一掃而光,她也冷冷道:“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你還以為自己是豪門千金么?我給你機(jī)會了,你以后可不要后悔來求我!”

  荀諼道:“求你?呵,你還是先自保再說吧。”

  “你什么意思?”

  荀諼逼視著滕恬:“滕恬和荀諼死于非命,若是殺她們的人還活著,又看見她們還沒死,你說他會做些什么呢?”

  “這……”滕恬也有點(diǎn)心虛,她只顧著高興了根本沒想這些事。

  荀諼冷眼瞧著滕恬一身玲瑯滿目的珠玉。

  人和人是如此不同,當(dāng)自己在憂心著暗藏的殺機(jī),學(xué)習(xí)著生存的規(guī)則,思慮著自己的親人,甚至考慮著回去的可能性的時候,這個女人估計(jì)全身心都在迷醉在富貴享樂中了。

  第一次碰面便如此不快,滕恬所有的興致都沒了。

  她惱怒地離開了荀府,腦海里卻回蕩著荀諼的最后一句話——

  “我不過是鄉(xiāng)下剛上來的民女,你卻是炙手可熱的郡主,我猜這事只怕與你牽連更大,身居高位風(fēng)險也高,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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