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毛詩

　　　　河間，古稱河澗、瀛洲，隸屬于HEB省CZ市，東與滄縣、青縣接壤，北與大城縣、任丘市交界，西與肅寧縣、高陽縣相鄰，南與獻縣相連。夏商周時，河間屬冀州。春秋屬燕國之域，戰(zhàn)國時期分屬燕、趙二國。秦屬巨鹿郡。秦始皇廢封建為郡縣，沿襲春秋戰(zhàn)國舊縣名置武垣縣，這就是河間縣的前身。

　　駱凡塵再次回到燕趙大地，心中感慨萬千。春秋戰(zhàn)國的紛爭終歸一統(tǒng)，秦始皇的暴政，也被浩浩蕩蕩的起義浪潮所淹沒。項羽、劉邦一代豪杰，風(fēng)流總被雨打風(fēng)吹去。世事滄桑，可惜流年！

　　駱凡塵漫無目的地往前踱著步。忽然聽見路邊綠樹叢中，隱隱傳來管弦、吟誦之聲：“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曲歌罷，從不遠處的田里又傳出應(yīng)和之聲。“葛～之～覃～兮……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萋～～萋～～。黃鳥～～～于～飛，集于～～灌～木，其鳴～～喈喈……”曲調(diào)古樸悠揚，婉轉(zhuǎn)動人。俄爾，那聲調(diào)變得鏗鏘有致：“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瘪樂矇m似乎感受到古老民族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召喚，那歌中有笑有淚，有喜有憂。更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對權(quán)貴的蔑視，對美好人生不懈的追求……聽著聽著，駱凡塵醉了，陶醉于人生的樸實無華，陶醉于人心當(dāng)中最樸素的美好與最真實的善良。人民，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人民，文化的傳承者！

　　不知不覺中，駱凡塵徑自走到歌者的面前。一方蘆席，一架古琴，古琴后面，端坐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褐布衣衫，白襪云履，衣著雖不華麗，但是格外的干凈，渾身上下一塵不染，尤其是那雙閃閃放光的眸子，透出機敏睿智，表現(xiàn)出與別的田間農(nóng)夫截然不同的高雅氣質(zhì)。駱凡塵走上前去，深施一禮，“老丈在上，小可駱凡塵，這廂有禮了?！蹦抢险擅ζ鹕砉笆质┒Y，“先生多禮了，山野村夫，是萬萬承受不起的。先生從何而來，要去哪里？”駱凡塵答道：“小可駱凡塵才疏學(xué)淺，四處游學(xué)，欲遍訪高人，增益才能。今日行至于此，聽先生歌聲，曲調(diào)動人，歌詞高雅，覺得含義悠遠高深，特地前來請教。還請老丈不吝賜教！”說完，駱凡塵對著老者深施一禮。老丈忙忙擺手，“先生說的哪里話，我本是村野粗鄙之人，見先生氣質(zhì)高雅，定是飽學(xué)之士，指教先生，是萬不敢當(dāng)?shù)摹！倍苏诳蜌?，此時從不遠處的田野里又走來一人，年紀(jì)在二十上下，青衣云履，面若桃花，俊美中帶著十足的書卷氣，一看也絕非一般的凡人。老丈忙點手喚過那年輕人，“毛萇，快來見過駱先生?！蹦潜粏咀髅O的年輕人，忙疾步前行，來到駱凡塵面前，深施一禮“駱先生在上，小可毛萇這廂有禮?！瘪樂矇m忙還禮道“毛先生，快快請起，駱某實在擔(dān)待不起?！倍擞挚吞琢艘环＠险梢婑樂矇m情真意切，便示意二人落座。三人席地而坐，老丈自稱毛亨，HD雞澤人氏，戰(zhàn)國毛遂的后人，毛萇是他的侄子。方才毛亨所彈唱的也不是一般的歌謠，而是吟誦《詩經(jīng)》?！对娊?jīng)》，是中國古代詩歌開端，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前11世紀(jì)至前6世紀(jì)）的詩歌，共311篇，其中6篇為笙詩，即只有標(biāo)題，沒有內(nèi)容，稱為笙詩六篇（《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反映了周初至周晚期約五百年間的社會面貌。

　　《詩經(jīng)》的作者佚名，絕大部分已經(jīng)無法考證，傳為尹吉甫采集、孔子編訂。《詩經(jīng)》在先秦時期稱為《詩》，或取其整數(shù)稱《詩三百》。西漢時被尊為儒家經(jīng)典，始稱《詩經(jīng)》，并沿用至今。詩經(jīng)在內(nèi)容上分為《風(fēng)》、《雅》、《頌》三個部分?！讹L(fēng)》是周代各地的歌謠；《雅》是周人的正聲雅樂，又分《小雅》和《大雅》；《頌》是周王庭和貴族宗廟祭祀的樂歌，又分為《周頌》、《魯頌》和《商頌》。

　　孔子曾概括《詩經(jīng)》宗旨為“無邪”，并教育弟子讀《詩經(jīng)》以作為立言、立行的標(biāo)準(zhǔn)。先秦諸子中，引用《詩經(jīng)》者頗多，如孟子、荀子、墨子、莊子、韓非子等人在說理論證時，多引述《詩經(jīng)》中的句子以增強說服力。至漢武帝時，《詩經(jīng)》被儒家奉為經(jīng)典，成為《六經(jīng)》及《五經(jīng)》之一。

　　《詩經(jīng)》內(nèi)容豐富，反映了勞動與愛情、戰(zhàn)爭與徭役、壓迫與反抗、風(fēng)俗與婚姻、祭祖與宴會，甚至天象、地貌、動物、植物等方方面面，是周代社會生活的一面鏡子。

　　孔子刪定《詩經(jīng)》后傳給了子夏，子夏傳給了曾申，曾申傳李克，李克傳孟仲子，孟仲子傳根牟子，根牟子傳荀卿，荀卿傳給毛亨?？上?，毛亨生不逢時。

　　公元前212年，秦始皇“焚書坑儒”。整天以語《詩》為事的毛亨不知何時大禍臨頭，攜帶家眷一路倉惶地從魯?shù)乇鄙希徊讲竭h離塵囂，最后來到相對荒僻但水草豐美的武垣縣（今河間市，當(dāng)初屬趙國的北部）居住下來，隱姓埋名，甚至裝成本地人。這也是后來史家有的稱他為魯人，有的直接稱他為河間人的原因。直到漢惠帝撤銷了“挾書律”，天下太平了，毛亨才敢光明正大地重新整理《詩經(jīng)詁訓(xùn)傳》，并親口傳授給毛萇。

　　毛亨接著說：“此處為君子館村，河間王劉德特許我叔侄倆，在此處講學(xué)?！对娙佟方允强追蜃佑诠糯鱾鞯脑姼瑁【A舍糟粕，刪減而成，皆弦而歌之。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圣人教子，叨陪鯉對，不學(xué)詩無以言。方才老朽所歌，非一般的歌頌，乃古人所傳之吟誦也。吟誦的方法分兩大類。有格律者（近體詩詞曲、律賦、駢文、時文等）為一類，依格律而吟誦；無格律者（古體詩、古文等）為一類，多有上中下幾個調(diào)，吟誦時每句或做微調(diào)，組合使用，以求體現(xiàn)詩情文氣。法無常法，千人千調(diào)。隨境而生，因人而異?！瘪樂矇m受益匪淺，點頭稱是。

　　據(jù)記載，《詩經(jīng)》分為四家，“四家詩”指漢代傳習(xí)《詩經(jīng)》的“魯詩”、“齊詩”、“韓詩”三家詩和“毛詩”的合稱?！遏斣姟芬螋斎松昱喽妹?；《齊詩》出于齊人轅固；《韓詩》出于燕人韓嬰；《毛詩》則由其傳授者毛公而得名。前三家是今文學(xué)家，西漢時皆立于學(xué)官，置博士。魏晉以后，三家詩先后亡佚?！懊姟笔枪盼脑妼W(xué)，較晚出，系私學(xué)相傳，后盛行于東漢。魏晉以后直到現(xiàn)在，通行的《詩經(jīng)》即為“毛詩”。四家詩均在注釋中力圖宣揚儒家思想，但對詩之解釋大同小異。

　　現(xiàn)在我們讀到的《詩經(jīng)》皆源于河間毛氏叔侄的傳承，至今河間一帶依然詩書傳家，每逢重大的節(jié)日，還有祭祀毛公叔侄，聚會吟誦詩歌的風(fēng)俗?！昂娱g調(diào)”也成為吟誦界獨樹一幟的一朵瑰麗的奇葩！至今河間市還保存有君子館，詩經(jīng)村等古老的村名，以及毛公書院，毛公墓等歷史文化古跡，《河間縣志》第718頁記載：“漢毛公墓，即漢博士毛萇墓。在今縣城北三十里鋪（今三十里鋪初級中學(xué)所在地），一說毛精壘亦是此墓?！庇州d：“毛精壘，據(jù)舊志載，系埋葬毛萇衣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