軻比能見手下的將士正在同時對抗著三路黑山騎兵,那些黑山騎兵數量雖然和自己差不多,但是他們從三個方向同時夾擊,導致自己的軍隊陣腳大亂,士氣潰散,特別是那個陳明,所率的騎兵不知道有什么特別之處,作戰(zhàn)異常彪悍,自己的騎兵在他面前簡直是一觸即潰,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作戰(zhàn)沙場多年的軻比能此時也無法掌控住局勢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局勢只會越來越惡劣,軻比能無奈之下,只得啟動了自己的后手。
軻比能心中雖然充滿了不甘,但是他對于自己現在的境遇早有準備,他之前之所以讓軍隊停下來迎戰(zhàn),就是已經準備好了后手,這就是他為自己準備的第三條路——孤身逃跑。雖然選擇這條路的結果對他來說幾乎不可接受,他即便活了下來,他在鮮卑部族中的威望也會大大降低,他多年打拼出來的部署也會在一夜之間全部死傷殆盡。但是和這些比起來,還是他自己的小命重要,若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軻比能將自己標志性的皮襖脫了下來,穿上了普通鮮卑士兵的布衣,帶著少數幾個親兵,竟然在戰(zhàn)場上偷偷開溜了。
陳明此時一心想著支援夏侯蘭,一心只想著趕緊殺到夏侯蘭的身邊,根本沒有注意到軻比能逃跑。而張燕則還遠在戰(zhàn)場邊緣,更加無法察覺軻比能溜了。
夏侯蘭此時雖然身負重傷,但依然沖殺在第一線,他距離軻比能最近,只有他親眼看到了軻比能喬裝逃跑,他心中大急,急忙向軻比能追去??墒撬媲皡s還有無數鮮卑騎兵,在低頭躲過一名鮮卑騎士的一刀以后,他一槍刺穿了那名鮮卑騎士的胸口,用力之下,他只覺得手臂上的傷口一陣疼痛,鮮紅的血液汩汩從傷口中冒了出來,夏侯蘭只覺得原本毫無斤兩的亮銀槍此時越來越重,而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夏侯蘭無奈地笑了笑,心中暗嘆:“想不到我夏侯蘭正當建功立業(yè)之時,卻死在這些普通鮮卑騎兵手中,真是臉都丟盡了?!毕胪赀@些,夏侯蘭一頭栽下了馬。
夏侯蘭一倒,那些正在負隅頑抗的鮮卑騎兵大喜,其中一人距離夏侯蘭最近,見夏侯蘭突然栽倒馬下,急忙也跳下了馬,跑到夏侯蘭身邊,一刀便向夏侯蘭頭上砍去。
“任你再英勇,還不是要死在我的刀下!”
眼看鋒利的鮮卑彎刀就要將夏侯蘭的脖頸斬斷,渾身鮮血的夏侯蘭感覺脖頸處有一絲涼氣襲來,想要躲閃,卻連手都抬不起來,絕望之下,只好閉目等死。
突然,一聲尖銳的嘯聲襲來,只見一只白羽箭快如閃電,直奔刀口而去,“當”的一聲,那名鮮卑人的彎刀被打得稍稍偏離了方向,沒有砍到夏侯蘭的脖頸,而是砍在了夏侯蘭的肩甲之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顯然沒有傷到夏侯蘭分毫。
那名鮮卑人嚇了一跳,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發(fā)現所有人都在互相砍殺,并沒有人注意這邊,不禁送了一口氣,以為是戰(zhàn)場上的流箭正好射中了自己彎刀,只是這箭的威力也太強了一些,以小小的一根箭枝居然能打偏自己手中的彎刀,這幾乎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這唯一的可能,就是箭的速度實在太快。
那名鮮卑人搖了搖腦袋,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以他的腦容量根本想不出結果,索性不再多想,他再次惡向膽邊生,舉起刀向夏侯蘭頭上砍去。
“嗖”又是一聲尖銳的嘯聲,又一枝白羽箭射了過來,不偏不倚射在了那名鮮卑人握在刀柄上的雙手手心里,一下子入箭三分,將他兩手的手心牢牢釘在了一起,那名鮮卑人吃痛,那一刀便再也砍不下去,彎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那名鮮卑人疼得翻滾在地,大聲慘叫,這個時候,就算是他,也知道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了。
“是誰!竟敢暗算本大爺!”
一聲響亮的男聲傳了過來,“仲平!我來救你了!”
來者正是陳明,他殺散了眼前的鮮卑騎兵,向夏侯蘭這邊看來之時,見夏侯蘭竟然一頭栽下了馬,心中大為著急,情急之下,陳明只好將無當鐵騎交給史安指揮,自己馬快,只身趕了過來,好在陳明來得及時,遠遠見到有名鮮卑人想要對夏侯蘭不利,連射兩箭救下了夏侯蘭,否則的話,夏侯蘭肯定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見那么鮮卑人因為雙手疼痛不斷在草地上翻滾,怕他傷到夏侯蘭,陳明再次從背后抽出一枝白羽箭,一箭射中了那名鮮卑人的咽喉,將他牢牢地釘在了地上。
陳明下馬扶起夏侯蘭,見他身上雖然傷口無數,但好在還有呼吸,陳明心中十分焦急,以夏侯蘭現在的情況,再不趕緊救治,就真的要陣亡了。陳明急忙將夏侯蘭抱起,放在了自己的玉驄馬上,自己也翻身上馬,帶著夏侯蘭向無當鐵騎疾馳而去。
一匹高頭大馬馱著兩個人,這樣的陳明目標非常大,周圍的鮮卑人見狀,知道陳明的身份必然不凡,竟然紛紛棄了眼前的黑山騎兵,向陳明殺來。
陳明見了,怒火中燒,他取下背上彎弓,張弓搭箭,對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追兵射去,箭如流星,將那名鮮卑騎兵穿喉而過,陳明又連射數箭,“嗖”,“嗖”聲之下,每箭必中,十數名追兵倒已經倒下去了五、六人,那些鮮卑騎兵見了,心中懼怕不已,不敢再追。
“可惜,讓敵方的兩名大將跑了!”
“這人太厲害,帶著一人居然箭法還如此精準,我還是不追了吧!”
“黑山的將領一個比一個厲害,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猛將已經不值錢了嗎?那為什么我們鮮卑部族沒有這樣的猛將呢?難道真的是天不佑我鮮卑嗎?”
陳明成功帶著夏侯蘭回到了無當鐵騎之中,他對昏迷中的夏侯蘭說道:“仲平,你不要緊吧,你不要嚇我!”
夏侯蘭仿佛聽到了陳明的呼喚聲,他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著陳明,用游離的聲音說道:“子遠,我。。我沒事,你不用管我,我。。我看到軻比能喬裝逃跑了,你趕緊去追!”
夏侯蘭說道這里,情緒十分焦急,竟然頭一歪,再次暈厥了過去,陳明聽言大驚,軻比能居然喬裝逃跑了,難道他們異族都喜歡玩這一招嗎?自己部下全死了,自己一個人跑了又有什么用,陳明心中不免對軻比能多了許多不屑。
陳明見夏侯蘭只是由于失血過多而暈厥了過去,于是將夏侯蘭交給了史安,讓他趕緊將帶軍醫(yī)前來救治,自己則率領著無當鐵騎,向夏侯蘭的部署殺去,正如他之前所想的,軻比能以這樣的方式逃跑,他對自己已經沒有什么威脅了,所以追不追軻比能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剩下的仗給打贏,將夏侯蘭的部署給救下來。
陳明帶著無當鐵騎一邊沖鋒,一邊命他們大聲將軻比能逃跑的消息傳出去,他要讓那些鮮卑人知道,他們的首領已經逃跑了,他們再做負隅頑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軻比能跑了!”
“軻比能無膽鼠輩,居然拋棄了自己的族人,自己逃跑!”
剩下的鮮卑騎兵聽到消息向中軍看去,發(fā)現中軍只有軻比能的旗幟,卻真的沒有了軻比能的身影,勉強還剩下一絲的士氣徹底潰散,成為了一支無主之軍,被張燕和陳明不斷收割。
陳明毫不費力地殺到了夏侯蘭倒下之處,發(fā)現還剩下許多黑山騎兵在戰(zhàn)斗,陳明大聲吼道:“黑山的將士,向我靠攏!”
一時間,陳明所到之處,響應者無數,陳明帶著他們在鮮卑騎兵中間往返穿透,徹底將他們殺散,剩下的鮮卑人死得死、降得降,少部分人逃過了陳明和張燕的追殺,向草原深處跑去。
陳明見狀,也不愿再深追,這里畢竟是鮮卑部族的地盤,若是深追下去碰到了另外的鮮卑勢力,那反而不美。
“我們贏了!”
“黑山軍必勝!黑山軍無敵!”
“擋我無當鐵騎者,死!”
經過一整天的追逐戰(zhàn)斗,黑山軍終于獲得了此戰(zhàn)的勝利,陳明將打掃戰(zhàn)場的任務交給了手下,自己則急忙來到夏侯蘭身邊,看著面如金紙的夏侯蘭,陳明一陣心痛,他對軍醫(yī)說道:“怎么樣,仲平他要不要緊!”
那名軍醫(yī)說道:“秉將軍,夏侯領軍乃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他渾身上下的傷口不下三十處,他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他骨骼健壯,我還需要繼續(xù)給他止血,至于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天意了?!?p> 陳明大怒,他一把拎起那名軍醫(yī)的領子,吼道:“放屁!什么叫看天意,在這里,只有我陳明的意思,你必須給我治好他,不然你也別想活!”
那名軍醫(yī)被陳明吼了一陣,很是委屈,說道:“屬下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屬下平常飽受夏侯領軍的恩惠,見夏侯領軍如此模樣,屬下也是分外痛心,奈何夏侯領軍的傷勢過重,屬下也是無可奈何啊!”
陳明聽言,稍微冷靜了下來,看著夏侯蘭身上的傷口依舊在往外冒著鮮血,陳明說道:“給他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