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繼續(xù)逃命,還是組織親兵停下來防御,這兩個念頭不斷在軻比能的腦海里交戰(zhàn),顯然,選擇哪個都不是好辦法。如今讓夏侯蘭殺到了自己身前,軻比能就已經(jīng)陷入了死局,如果繼續(xù)逃命,手下正在逃亡的親兵根本就攔不住夏侯蘭,軻比能就會被夏侯蘭迎頭截住,到時候顯然不會有好下場,而組織軍隊抵御,短時間內(nèi)倒是可以與夏侯蘭一戰(zhàn),而且憑借自己軍的數(shù)量優(yōu)勢,擊敗夏侯蘭只是時間問題,但是軻比能知道自己身后還有兩只如狼似虎的追兵,自己現(xiàn)在停下來和夏侯蘭交戰(zhàn),豈不是等死?
軻比能心中這么糾結(jié)著,但是留給他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那個滿身血跡,如同殺神一般的夏侯蘭,已經(jīng)率軍殺得越來越近,軻比能要是還不下決定,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此危難之際,梟雄就是梟雄,軻比能算準了自己無論怎么在這兩個里面選,都是死路,他沒有抱僥幸心理,而是開創(chuàng)了第三條路,軻比能大聲吼道:“結(jié)陣,擋住夏侯蘭!”
軻比能一聲令下,很快全軍都收到了命令,停止了逃命,而是不斷向軻比能靠攏,竟是要和夏侯蘭正面對抗。
夏侯蘭見狀大喜,如果軻比能選擇繼續(xù)逃跑,夏侯蘭還擔心被他跑掉,但如今軻比能竟然停下來結(jié)陣,自己面臨的壓力雖然會大增,但是這給陳明和張燕創(chuàng)造了機會,三軍夾擊之下,夏侯蘭不信軻比能能獲勝。
夏侯蘭打定了主意,看著面前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的鮮卑騎兵,夏侯蘭感覺一身熱血涌上心頭,長槍一揮,掩軍殺向了軻比能,夏侯蘭拿著亮銀槍,騎著踏雪馬,身穿陳明為他打造的精鐵鎧甲,威風凜凜,此時鎧甲上濺滿了鮮卑人的鮮血,更加可怕。
鮮卑人雖然數(shù)倍于夏侯蘭軍,但是都被夏侯蘭的殺意所撼動,心中懼意陡生。
“這個漢人將領究竟是什么人,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他,太強了!”
“這個人好像完全不怕死一樣,我們的數(shù)量比你多好幾倍好嗎?但是為什么我卻感覺到了害怕?不應該,不應該,我可是驕傲的鮮卑戰(zhàn)士,怎么會懼怕一個小小的漢人!”
“聽人說,這個人好像叫作夏侯蘭,以后看到他我就繞著走,絕不能再與他為敵了。”
軻比能見自己手下的軍隊雖然已經(jīng)在聚集,但夏侯蘭依然再不斷往這邊殺來,在軍心震動之下,夏侯蘭的速度只是稍微緩了一緩。
“不行,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的讓這個夏侯蘭見識我鮮卑人的強大!”
軻比能大聲吼道:“鮮卑的勇士們,你們難道會懼怕漢人嗎?重新?lián)炱鹉銈兊尿湴梁蜆s光,向這個人殺過去!”
軻比能的鼓舞真的起到了作用,在他的鼓勵下,他麾下的鮮卑騎士宛如打了雞血,一下子將心中對夏侯蘭的懼意完全抹去,取而代之的是驕傲和熱血,大批的鮮卑騎兵向夏侯蘭殺了過去,此時就算是夏侯蘭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手中的槍稍稍放緩了些,竟然被幾名鮮卑騎兵抓住了空隙,狠狠地砍在了夏侯蘭身上。
宛如金石相機一般,一陣沉悶的“咚”,“咚”聲傳了開來,鮮卑騎士的彎刀砍在夏侯蘭的鎧甲上,就像砍在了石頭上,竟然彈了開來,不能傷其分毫,原來正是陳明為夏侯蘭特制的鎧甲起了作用,陳明將研究所搬到郊外之后,便勒令工匠們加緊研究裝備,其中就大大改良了鐵甲的硬度,夏侯蘭所穿的精鐵鎧甲正是工匠們剛剛打造出來的最新鎧甲,其硬度無比堅韌,一般人想要砍透這身鎧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盡管如此,夏侯蘭也在心中大呼僥幸,幸好這幾刀是砍在自己的鎧甲上,要是他們更加靈活些,砍在自己的脖頸處,那他今天的性命就算交代在這里了。
而擊中夏侯蘭的鮮卑騎兵此時心中十分納悶,眼看自己就要建功,一向無往不利的彎刀已經(jīng)砍在了敵人的身上,誰知道夏侯蘭居然還穿戴了這種寶物。
“這是什么情況,簡直是賴皮?。 ?p> “武功又高,裝備又好,這還怎么打嘛!”
夏侯蘭驚險之下,使出了自己的畢生絕技,百鳥朝鳳槍,一陣梨花暴雨劃過,只見漫天銀光閃耀,再一看,夏侯蘭身前的所有鮮卑騎兵都身中數(shù)槍,被刺了無數(shù)個透明窟窿,一招之下,足足有八名鮮卑騎兵栽下馬來,鮮卑全軍震動。
夏侯蘭見自己的絕招有了成效,稍微松了一口氣,感受著手臂的酸痛,這招實在是太耗力氣了,他看了眼南方,心中嘆道:“子遠,你再不來,我今天就算交代在這里了。”
陳明正在感慨讓軻比能跑了之際,突然見到夏侯蘭從山下沖了下來,陳明見狀大急,“仲平,你想干什么,難道不想活了嗎,孤軍深入,這太冒險了!”
陳明心中這么想著,急忙催促無當鐵騎加快速度,趕去支援夏侯蘭,心中對夏侯蘭還有些嗔怪,覺得他太過魯莽。
誰知夏侯蘭莽有莽的厲害之處,竟然真的逼停了軻比能,陳明又驚又喜,軻比能這一停頓,雖然會被自己追上,但是夏侯蘭的處境就十分危險了,兩千多人對陣一萬多人,這結(jié)果不用想也能知道,只能祈禱夏侯蘭多撐一會兒時間。
終于,馬不停蹄地追趕下,陳明追上了軻比能軍,陳明遙遙看著夏侯蘭被數(shù)名鮮卑騎兵圍攻,而他身后的軍隊也越來越少,心中大急,大聲吼道:“仲平!我來救你了!”
“無當鐵騎,給我殺過去!”
此時打了雞血的鮮卑軍看到陳明趕來,不僅沒有膽怯,反而都提著彎刀向陳明沖來。
“這不是追了我們整整半天的騎兵嗎?本大爺?shù)瓜肟纯淳烤褂泻伪臼?!?p> “那個叫夏侯蘭的都已經(jīng)快不行了,這人能比他更厲害嗎?根本不可能!”
“受死吧!漢人,我要讓你們知道,論騎兵還是我們鮮卑騎兵最強!”
一群鮮卑騎兵拿著彎刀,最終發(fā)出呼嘯之聲,向陳明殺來,看聲勢確實十分驚人。
但在陳明眼中,這群鮮卑騎兵光有士氣,光有騎術(shù),光有勇武,卻偏偏缺少正規(guī)騎兵最重要的一個東西,那就是陣法!沒有了陣法,這群騎兵或許能戰(zhàn)勝同樣數(shù)量的黑山騎兵,卻贏不了陳明麾下的這支無當鐵騎!
“無當鐵騎,刺!”
眼看就要撞上鮮卑騎兵,陳明就在這一瞬間,發(fā)出了這道命令,陳明話音剛落,所有的無當騎士將手中的騎槍狠狠地刺了出去,一招,就一招,之前還在耀武揚威的鮮卑騎兵們被齊齊刺落下馬,在無當鐵騎的馬蹄下,被踩成了肉泥,尸骨無存。
“刺!”
陳明又是一道命令發(fā)出,無當騎士們再刺將手中騎槍刺出,快速,冷血,而有效。
鮮卑騎兵們慌了,他們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但真正嘗試攻擊無當鐵騎后,他們才明白,這看似平常的陣型是多么可怕,一個人沖上去,往往會同時面對幾個人騎槍的沖刺,別說是一般的鮮卑騎士,就算是絕世高手,也經(jīng)受不住這樣的攻擊,而自己的攻擊卻完全碰不到對方,這是由武器的長短決定的,半米的彎刀面對長達三米的騎槍,還是密集的騎槍,誰又能攻得進去,就算僥幸殺到了無當騎士的身邊,彎刀砍在對方的身上,卻往往會被那覆蓋在胸前的胸甲擋住,造成不了致命傷害,就算僥幸砍死了那名無當騎士,無當鐵騎會立刻變化陣型,將那個缺口堵住,這樣一來,鮮卑騎兵根本就沒有了勝算。
“這是誰,居然好像。。好像比那個夏侯蘭的騎兵還要厲害地多!不。。不可能!”
“黑山軍這么強?我們難道選錯了對手嗎?”
“為什么我的彎刀砍不到對方?”
“為什么明明我們在數(shù)量上占優(yōu)勢,卻總感覺自己在被群毆?”
鮮卑騎士們滿腹疑問,滿心不甘,但是在戰(zhàn)場上,在殺戮中,他們的疑問無處可解,迎接他們的,只有死亡!
越來越多的鮮卑騎兵被陳明擊潰,軻比能好不容易穩(wěn)住的軍心再次潰散起來,而夏侯蘭面對的天大壓力此時已經(jīng)緩解了許多,盡管如此,夏侯蘭身上還是中了許多刀,手臂,腿上,都是鎧甲沒有覆蓋到的地方,傷口密密麻麻,在不斷地往外冒著鮮血,可見他所經(jīng)歷的戰(zhàn)事是多么的慘烈,如果沒有這身鎧甲,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
張燕此時也殺了過來,身騎青驄馬的他威風凜凜,黑山騎兵在他的手下發(fā)揮出了真正的戰(zhàn)斗力,追殺這群士氣已經(jīng)潰散的鮮卑騎兵來毫不費力。
軻比能見自己已經(jīng)完全掌控不了局面,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見到自己辛辛苦苦拉扯起來的軍隊在一朝之間奔潰,他仍然不甘心,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張燕,看著陳明,看著夏侯蘭,不甘地吼道:“黑山軍,膽敢冒犯我,冒犯鮮卑之王,我軻比能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