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惆悵萬分之時,那尚未恢復靜止的枝葉叢中,再次發(fā)出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那男人還沒走出多遠呢,這會子怎的又有情況出現(xiàn)了?
尹沙的心重新提了起來,下意識起了身,卻是在那枝枝葉葉被分開的一剎發(fā)現(xiàn),還是那男人,他又回來了。
可是,他剛剛還是急匆匆一臉冷色,現(xiàn)在回來,要做什么呢?
尹沙心中仍是存著片刻前因他臉色而滋生的恐懼,所以,她也沒敢輕舉妄動,只站在原地看著他。
那男人依舊沉著臉,但這一次,他再沒像取骨刀時那般無視她,反而是用那一雙黑曜石一樣的漂亮眸子緊縮著她。
尹沙有些弄不明白了。
她看不懂他眼神中的意味,也揣摩不出他古怪行為的原因,更是猜不透他面色轉(zhuǎn)變的根源所在,到最后,她也只能傻傻地回看他。
像是受不住那冗長沉默,許久,那男人才張口說了句話。
尹沙自動無視了他的話語,但她沒忽略他眸色中稍縱即逝的憂慮。
他在擔心什么嗎?
莫不是又有什么可怕的事發(fā)生了?
琢磨了會,尹沙愣是沒想出個所以然,就在她泄氣的時候,一聲哀哀的象鳴再次充斥了她的耳膜。
她剛剛就有聽到象鳴聲的!
難道,他是遇上了象群這樣的存在嗎,亦或是,前天夜里的那只巨型泰坦又出現(xiàn)了?
要是這樣的話,那該怎么辦?
某種焦慮籠上心頭,尹沙也頓覺焦躁,二度看向那男人時,后者卻徑直走了來,干脆地拉了她,轉(zhuǎn)身便往那叢枝葉里走去。
懵比地跟著那男人走了好幾步,在即將穿過那叢密布的枝枝葉葉時,尹沙眼尖地瞅見他另一只手中捏著的小半截骨刀上滿是血跡,而那骨刀的一頭尖利之處,更是又凹出了一個豁口。
尹沙一下想起了自個的行李箱。
她箱子里是有一套瑞士軍用刀具的,盡管,與那些作為主攻殺傷來使用的器具不能比,但她的那些刀具也是具備過硬的軍工質(zhì)量的,此下,她不清楚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不管如何,比之他們所使用的原始性骨刀來,她的那套軍用道具怎么也是絕對上風!
思及此,她便飛快地掙脫了男人的手。
她的行為出乎了男人的意料,也因此,她成功脫離了男人的掌控,后者卻是有些措手不及,等到反應過來時,他面上已經(jīng)有了絲慍怒。
尹沙沒管他,只是跛著腳,盡最大的努力迅速走回自己的行李箱旁邊。
見此,男人面上的慍怒微緩,當下,他也迅速地跟著她走到了她身邊,一并地彎下腰,欲像前一日那般,將她的行李箱搬起來。
尹沙趕緊伸手阻止。
得知她的掙脫與回頭并非是單純要帶走她的東西后,那男人面上的慍怒再起,幽深黑眸中更是閃過一抹戾色。
未出意料。
尹沙成功被他的眼神嚇到,連著去拉行李箱拉鏈的手都抖活了幾下,差點連拉鏈都沒抓得住,但好在她于最后一刻緩過了心神,這才艱難無比地將箱子打開。
就這一瞬,男人眼中的戾色,轉(zhuǎn)成了驚愕。
尹沙還是沒敢停頓一秒。
那男人的性子實在是不可捉摸,她跟他一起呆了好幾天了,雖算不得對他完全摸透,但她也深知他內(nèi)心深處存在著某些與他平常的淡漠完全相反的脾性,所以,此刻,她最好是能快速讓他明白她的用意。
尹沙加緊了手上的動作,循著收拾行李時的記憶,她很快便在衣物中間找到了她要的東西。
——她帶的瑞士刀具其實也不過四樣,一把匕首,一只短刀,一根長錐,還有一個多功能迷你便攜折疊刀。
應付危險情況的話,匕首與短刀都還算比較好用,只是長錐跟折疊刀基本都用于其他一些零瑣特定的地方,實用性就沒那么強了。
想了想,她便挑了那把較長的匕首給那男人遞了過去。
這一次,男人明顯有些愣怔。
大抵是沒見過這樣奇怪的東西,也沒料到她會把這怪東西遞給他,他似是格外吃驚,但那也只是片刻,很快,他便伸手將那匕首給接了過去。
尹沙想不出該怎么告訴他匕首的用法,她相當為難的時候,那男人倒是自己上手了,除開對那高碳鋼的極硬材質(zhì)的喟嘆,更是對那削薄且異常鋒利的刀刃的吃驚。
也就這一小會的摸索,他已是靈活掌控。
或許,是刀具本身與那骨刀有些相似,亦或是男人習慣了各種爭端,所以對骨刀匕首之類的武器存有先天的理解與操作優(yōu)勢,以至于,他以最迅捷的速度就熟門熟路了。
這倒是省去了讓她憂愁諸多麻煩。
說來,帶這一套刀具也是湊了巧,因為假期之前,幾個同事也是越好了,在去往渡假地之后,要進行野餐聚會,又是因為搭乘公司的班機,本就熟知這些章程,便也沒了那許多的條條框框約束,她就順手帶了些可能會用到的工具。
沒想到的是,原是要用來享口福的助力工具,此下竟然成了用來防身保命的利器,一時之間,她也不知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憂了。
將長錐與折疊刀重新放回箱子里,尹沙給自己留了短刀,稍后便重新將行李箱的拉鏈給拉了起來。
男人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而她,也是在那男人二度彎腰之時,立刻便將那箱子的手把塞到了他的手中。
對于她這樣頗有些匪夷所思的動作,那男人只是稍作停頓,隨后便春從地按照了她的意思,只抓了那手把。
蠻力下,又是尤為上手的提式,那男人相當輕松地便將她的行李箱給拎了起來,爾后,他便將那斷裂的骨刀與匕首塞進了腰間獸皮中,伸了手來重新拉她。
忌憚于那男人的深沉可怕,這一次,尹沙沒再違拗他,乖乖順了他的意的同時,趕緊地將地上那只短刀撿起來。
男人的樣子,分明是不容多等半刻,而她,也著實對他遭遇到的問題,以及他選擇應對的方式有所納悶,不過她根本就沒有選擇的余地,論經(jīng)驗來說,那男人確實有決定權(quán)。
霜溏
修改了下,昨天把序號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