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錦月失蹤錦棠封城搜宮

　　穆鈺和蘭卿睿的對話自是無人聽見，小半個時辰后，蕭錦棠的龍輦剛繞過臨近臨晚殿的醉液池畔，便見遠(yuǎn)處一眾宮人捧著各種物事的小跑奔忙著。帝輦臨前，竟不叩首跪拜，實無規(guī)無矩。福祿身為大內(nèi)總管，見宮中竟出了這些毫無規(guī)矩的宮人，不由大怒：“這些是哪個宮的人？！陛下臨前，竟不叩拜見禮！”

　　蕭錦棠正倚著軟枕小憩，帳幔外岸花飛送，檣燕語留。他正享受這片刻初夏晴光，卻不想被福祿一聲怒喝打斷了思緒。蕭錦棠自登基以來便從未見福祿對宮人發(fā)過如此大的火兒。他抬手掀開簾帳，遙遙眺去，卻見一眾宮人便是聽得怒喝亦并不跪禮，反倒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這當(dāng)真是好大的膽子?！背氤青止局櫫税櫭迹牡肋@些宮人如此不知禮數(shù)，保不準(zhǔn)是穆太后宮中的人。蕭錦棠瞥了楚麟城一眼，似明白他心中所想。正欲停輦追究之時，卻見楚清和快步而來，不過幾個瞬剎間她便半跪于蕭錦棠輦前，神色焦急：“啟稟陛下，明毓長公主失蹤了！”

　　蕭錦棠聞言亦是一愣，忙喝令隊輦停下。還沒等他下輦仔細(xì)問詢，便聽得楚麟城低斥妹妹：“圣上面前休得胡言，明毓長公主還未出宮開府，怎會無緣無故失蹤？”

　　楚麟城說著也是心底沒底兒，那日他與楚清和夜探御膳房時便發(fā)覺了宮中禁衛(wèi)的疏漏之處。若不是潛龍水榭又龍圖衛(wèi)駐守，他與楚清和絕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蹤跡?？蛇@宮中便只有潛龍水榭防范嚴(yán)密。其他地方，包括御膳房的布防委實可算疏漏。他入宮時間還不長，還未來得及開始整頓布防便出了這等事。一國公主宮內(nèi)失蹤，這追責(zé)起來他楚麟城定是首當(dāng)其沖。

　　前頭剛平了顧振棠一事，現(xiàn)在公主又無緣無故失蹤。當(dāng)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清和，這到底怎么回事？錦月一向身體不好，連在宮中游樂都甚少，又怎會于自己宮中失蹤？”蕭錦棠撩開帳簾，眸中急切之色溢于言表。

　　蕭錦月是蕭錦棠唯一的親生妹妹，這朝中誰人不知陛下登基之前同明毓長公主相依為命，兄妹二人感情深厚遠(yuǎn)勝尋常兄妹。如今兄長登基為皇，自是將自己這個寶貝妹妹當(dāng)仙女供著。公主要星星，圣上絕是連月亮都要一并奉上。當(dāng)真是捧手心怕摔含嘴里怕化。

　　“啟稟陛下，臣女方才奉命送伶人至臨晚殿。卻不見長公主殿下前來接旨，問詢后才知長公主殿下與宮人捉迷藏。但卻怎么也找不著長公主，呼喊長公主也無應(yīng)答，臨晚殿的宮人搜宮也未見長公主蹤跡……”楚清和越說越小聲，她明白蕭錦月對蕭錦棠的重要性，更明白公主失蹤對楚氏意義。

　　“廢物！孤不是讓你們好生伺候長公主的么？這么一個大活人平白消失，這臨晚殿的下人莫不是都沒長眼的？”蕭錦棠心急如焚，又驚又氣。他環(huán)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眾人紛紛跪下，無人再敢觸怒盛怒之下的帝王。

　　“今日服侍過公主的宮人，全部拖出去杖斃！若公主……若錦月但或有甚差池，整個臨晚殿的人，全都給公主陪葬！”

　　蕭錦棠聲色嘶啞，近乎將咆哮隱在了牙底。幾個負(fù)責(zé)臨晚殿掃灑的宮娥頓時嚇暈了過去。霎時間臨晚殿哭泣求饒聲不絕于耳。楚麟城心知蕭錦棠心急如焚，心中最為關(guān)切的親人驟然失蹤，任誰也無法保持理智。他正欲開口勸阻，卻不想一直跪在蕭錦棠身側(cè)的福祿顫巍巍道：“請陛下息怒！這偌大宮中，層層禁衛(wèi)，長公主絕不會無故失蹤?！?p>　　“請陛下息怒——”四周宮人齊聲山呼，蕭錦棠的理智似乎被呼喊聲引回了些，他怔愣半晌，看向了足畔那個服侍了三朝帝王的老人。福祿總是帶著笑的，慈和溫順且貼心，是最忠誠敬重于皇帝的貼身奴仆。可蕭錦棠沒想到的是，最恪守宮規(guī)禮儀的福祿竟微微抬首望著自己，那雙看慣前朝后宮風(fēng)云變幻的眼里竟涌出了淚水。

　　下人是不允許直視圣顏的，福祿這么做已然不遵禮數(shù)。見蕭錦棠看著自己，福祿垂首肅拜，一字一句聲聲擲地：“長公主安危未定。不明前因后果便貿(mào)然處死宮人，縱陛下無懼他人詬病，但事因長公主而起，天下輿論又會怎樣對長公主、對陛下口誅筆伐？”

　　福祿語畢，再度叩首，額頭抵碰在青石地上發(fā)出重重的回響：“奴斗膽進(jìn)言，還請陛下三思！”

　　“?？偣苎灾欣?，陛下切勿沖動。還請陛下下令搜宮，長公主定會安然無恙?！背氤敲樦５撏掳矒崾掑\棠。

　　蕭錦棠的身子顫了顫，手不自覺的負(fù)于身后。楚麟城見少年帝王的手幾次握拳又放松，知他是在制怒。蕭錦棠的瞳底黯沉一片，但總歸是冷靜下來：“臨晚殿宮人全數(shù)集中于主殿庭院問話。麟城，即刻戒嚴(yán)宮城，率禁軍搜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