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刃放下手來,搖頭。
往前一拜:“楚寧遠模樣姣好,又小白樣。近來在別城很多人爭相模仿其樣子。而且楚公子自五年前便與公主經(jīng)常一起,連京城都未出過,又哪會成為江南的名醫(yī)?”
這一句話,凌刃說的一臉隨意,卻是威力不小。
秦衍又微微瞧了已經(jīng)甩手離去的那人。
吳玟畢竟處尊養(yǎng)優(yōu),哪里聽人這樣說他,諷他這張臉,是仿造別人假做的。
便轉(zhuǎn)過身來,拿掉遮蓋于眼前的飾物。
這下整張臉的面容全部顯現(xiàn)出來,唇角更是上揚,他絕不相信,這世上除了孿生子,還會有真的一模一樣的人,而他,根本就沒有什么孿生的兄弟。
便冷冷的:“這下你們可信?我絕非你們口中所說的那楚寧遠?!?p> 卻是一時間,卻是眾人都微微愣。
但轉(zhuǎn)而便又都收了自己的失態(tài)。明邇是沒見過楚寧遠,自是不知道那人與那默默無聞的楚寧遠是否真的長的一模一樣。
所以也只當充個二愣子,看戲。
可是秦衍,以及公主劉云柯、公主身邊暗衛(wèi)凌刃,則是見過楚寧遠的,而且公主以及凌刃與楚寧遠的見面次數(shù)還不止一兩次。
唯恐其中尚有什么隱情,許不定,走失的孿生子也說不定。
但若真的不是楚寧遠,管他是不是楚寧遠的孿生弟弟或者哥哥,對于公主來說,都無任何關(guān)系。
便轉(zhuǎn)身,從秦衍的懷中掙脫出,甩甩手走了。
凌刃是公主身邊暗衛(wèi),自然是得跟著公主。
唯有那秦衍,覺得此人好騙,看他這模樣,名醫(yī)的身份應該不會假,便沖那人笑笑,然后重新上前,恭敬施禮:“方才多有得罪,只道是認錯了人,還以為是我家夫人哥哥那邊的人過來搗亂的。還請吳大夫莫怪。”
然后說完,又看向那明邇一眼:“吳大夫極少到蘇南來,此次偶遇是我們怠慢了,蘇南商戶近來有打砸事件,不甚安穩(wěn)。你暫且先去護著那吳大夫。至于吳大夫的行醫(yī)規(guī)則,既然有規(guī)矩,秦某樂于遵守?!痹捴形?,不失恭敬,卻也把明邇給推出去。
說去護著,恐怕也就是監(jiān)視吧!
吳玟冷笑,袖中銀針輕輕轉(zhuǎn)動:“若按規(guī)矩來,姑娘這病可等得及?”
江東秦衍素來精明,吳玟自是知道他也未必會信這姑娘所中的毒,只他能解。
又怕自己這說辭真的惹怒了他,便立馬又接了一句:“姑娘的病,我并無十分把握,得先試試,若是不好,要殺要剮隨你們,但若病好了,就許我一個條件。此條件也不難,就是~”
秦衍:“什么?”
秦衍溫溫的問。
吳玟:“喝酒,飲宴,美人,伴舞?!?p> 短短四個詞,八字。
秦衍微點頭,一個手勢,鞠躬作請。
算給他足夠的面子。
對于招賢納士,秦衍做的多。自是明知越是有能耐的人,越在乎面子。
而他自己只不過多稍微屈一下身,多露出一點笑,就能讓有賢之士對他刮目,所以這等只賺不虧的事,他做的也自是熟稔。
隨后便緊跟一步,在后面跟上,往客棧的內(nèi)室房間走。
而劉云柯,儼然已經(jīng)在桌子旁坐好,手中把玩著桌上的一個杯子。
先前哥哥就說過,如果他不在,一切事情就跟凌刃商量。凌刃是暗衛(wèi),又同時是管束她的人。
所以,除了日常的行禮,凌刃還是會用她一貫的冷脾氣,陰瑟瑟的、毫不留情的訓斥著她。
而當下,凌刃正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桌上放著她先前從懷中掏出的小瓶。
?。骸斑@東西哪來的?什么藥?”
凌刃一個冷光直刺過去,直接問。
劉云柯裝傻,自顧自的把玩手中的一杯子,不理她。
秦衍隨著名醫(yī)吳玟,在通往里室的門側(cè)敲了敲,隨后秦衍將門先開了一條縫,往里面看了看。
沒有什么不宜的場景才把門拉開,請吳玟進去。
公主劉云柯也沒不說什么,看到有人進來,則是直接把左手往桌子上一放。治不治的好,她也不報希望,只是話語輕輕,又看向秦衍:“將我買的那些玩意帶進來,還有筆墨紙硯,我想點一下東西。”
說的時候唇角是帶著笑,說不上是任性,但明明這么使喚人,還是一位大人物,就是不該。
卻讓人聽著卻又暖暖的,很溫馨。
吳玟不懂,心里竟然還有點諷。他極少見過這么一對,明明已經(jīng)是要危急生命的病,卻是一個比一個不在乎。
坐下去,給那姑娘把了脈,本以為那享有盛名的秦家公子應該會蠻橫一些,直接命屋內(nèi)還余的另一人去辦,卻不想,這人竟然就乖乖的出去了,走前,甚至還毫不害臊的咬了下耳朵,隔著椅子對著那姑娘,手臂攬著,交耳聲說了一句‘好’才走。
而那姑娘也沒有什么厭倦。
吳玟輕輕的吐氣不解,凌刃其實在他們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下意識的站到一旁了,這公主桌子的對面,正好余有空位。
吳玟走過去,便直接打開藥箱,用各種藥配出一副藥引,然后又重寫一副方子。
把方子交予這公主身旁的暗衛(wèi)凌刃,藥引則放在桌子上的一杯子里,用桌子上的熱茶沖了。
然后直推到她面前:“喝了。”
劉云柯停下把玩手中另一杯子的動作,沖他回了一笑,接過那杯子就直接一口氣全喝了。
喝的干脆,而且毫不拖泥帶水。
這倒看的吳玟心楞:“你就不怕我是特地來害你的?”
劉云柯不以為意,撇撇嘴:“害一個本就瀕死之人,而且還要搭上你的名聲,以及性命。難道你就覺得劃算?”
此話倒也不假,她本便是瀕死之人,又何必還會在乎會不會被一個郎中騙?
吳玟摸了摸下巴,此人倒也蠻有意思,不覺便又多說了幾句。
秦衍回來后,看了她剛喝了藥的那碗,又看凌刃手中的那方子,稍點了下頭,示意凌刃可以出去煎藥。
然后他自己又看向那大夫吳玟,才開始有些略顯關(guān)注的詢問病情。云柯不想聽有關(guān)自己病情之事,便將手中把玩的東西放下,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