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霧霾圍城的第幾天？我已經(jīng)過糊涂了，強烈感覺自己的工作鐵定已經(jīng)保不住了。公然同遲旭翻臉，小說作品八字還沒一撇，自己身邊狀況頻出，楚嬌嬌應(yīng)該更有理由辭掉我了吧。
短短幾天遭遇兩樁離奇的命案，剪不斷理還亂，好像人生過得還不夠糟糕似的。跟張皓錄完口供，還沒有出門就接到了楚嬌嬌的電話，不出所料，她說讓我去她辦公室談一談。
掛掉電話我立刻愁眉不展，悔不當初，我應(yīng)該早就準備跳槽的，這下被動了，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新的工作機會?，F(xiàn)在我的眼前浮現(xiàn)出大大的“苦逼”二字，還有什么可以支撐我好好生活下去呢。
“你回家嗎？我可以送你?！睆堭霓k公室出來，剛好見到我還在原地發(fā)愣。
“不用了，我要去見楚嬌嬌?！蔽吟鋈簧駛陲棽蛔n郁的心情。
“也好，我送你去，正好有些事，想跟她了解一下?！彼挥煞终f，率先走了出去。
他跟楚嬌嬌有什么可了解的，我有點迷糊。他走得很快，可我并不急于追他，懶洋洋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每邁出一步，都覺得自己離“刑場”更近了一步。
我和張皓的到來，在公司大樓似乎引起了一點小騷動，看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功從透明人逆襲為一個“網(wǎng)紅”了。
我低著頭，誰也不看，但是卻對四面八方發(fā)射過來的目光如芒在背。終于走到楚嬌嬌的辦公室，漫長的這一路。
張皓在前臺通報過，這會兒她的辦公室敞開著，見到我們，馬上亮出她那招牌式的親和笑容，熱情地把我們迎了進去，同時吩咐助理倒茶。
在他們聊著的時候，我的眉頭始終緊蹙，一句話也沒有聽進耳，目光有一點渙散，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去想接下來我要怎么面對楚嬌嬌。
我在心里給自己打氣，還沒到世界末日呢，不怕！最壞的狀況無非就是被辭退，我一定能找到別的工作，這也是件好事，終于不用面對這里的一切煩心事了，從頭開始新生活。我釋然地吐出一口氣，感覺也不是特別糟糕。
忽然聽到沙發(fā)對面的楚嬌嬌嬌滴滴的笑聲，我抬頭一看。他們倆個都微笑地看著我，我不明所以。
“對不起，你們在跟我說話嗎？”我不好意思地問。
“沒有呢！”她嬌嗔道，“你看看你呀！神不守舍的，我們倆個是看到你一直低個頭不說話，卻忽然長吐一口氣，覺得好笑呢。你這是怎么啦？丟了魂似的？”
張皓溫和地說：“我了解得差不多了，你們聊吧，我在外面大廳等你?！?p> 我想說不用他等我，可是他好像了然一樣，接著又說了一句：“我還有事要問你?！鞭D(zhuǎn)身走了出去，把門輕輕關(guān)上。
只有我和楚嬌嬌面對面了，審判馬上開始，我決定沉默著等她發(fā)話。
“唉！”她先嘆了一口氣，坐姿調(diào)整了一下，似乎讓自己能更舒展一些。
我一點都不意外，畢竟要辭退一個人，怎么也要裝作很為難的樣子吧。她一直是一個很高明的管理者，總會把任何事情做到滴水不漏。
“文靜??！你真的讓我很為難你知道嗎？”她慢悠悠地吐出這句話，很溫柔也很優(yōu)雅，倒并不像要把誰辭退的樣子。
我除了歉意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話，沒什么可解釋，也沒什么可期待的，只能任由她處置。
“你知道早上，我聽說遲旭昨晚連夜飛回來是什么感覺嗎？”她流露出一種無奈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裝的。
“我知道他在意你，但是你知道他昨晚這么一回來，放棄的是什么嗎？”她挑著眉看著我，觀察著我的表情。
我無語，大半夜打電話給他，這件事是我不對，別說他可能根本幫不上忙，就算他想幫，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我不知道我當時是怎么想的，可是真的是又怕又急，哪還有理智想到什么后果呢。
我的沉默讓她又氣又急：“你呀！平時悶聲不響的，關(guān)鍵時候總是捅出大婁子來。我聽說你昨晚的遭遇了，報警就對了是唯一的辦法，你找遲旭有什么用？說句不好聽的，你萬一有什么三長兩短，怕是他到的時候，你都已經(jīng)死透了！你讓他后半生怎么活？”
我愣住了，這倒是沒有想過，可是聯(lián)想到自己和錦南的事情，確實不應(yīng)該連累遲旭，他又不是警察，當時就算他在本市，他來了又能做什么呢？只會是把自己同樣暴露在危險之中，我真是糊涂呀！
想到這里，眼淚止不住就掉下來。感覺自己除了給別人增添麻煩之外，百無一用。
“好了！別哭呀！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遇事要冷靜。你現(xiàn)在沒什么事，遲旭也安全，不是很幸運嗎？只是遲旭的升職機會就這樣泡湯了，我真替他不值呀！”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慢慢放下，似乎還在心里措辭。
“遲旭今天沒來上班，也沒請假，我打他電話也不接，我很擔(dān)心他，我想知道你們之間……”她欲言又止。
“我們之間沒什么的，”我連忙清了清嗓，接上她的話茬，“我知道自己錯了，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最近，我真的很抱歉自己的狀態(tài)很差，還遇到這么多麻煩事，讓你為難了。我想，我還是自己辭職吧。”我鼓起勇氣一口氣說了出來，反正該來的總要來，自己先提出，會離開得有一點尊嚴吧。
“哎呀！你說什么呢！”她夸張地白了我一眼，生氣地說：“我也沒說什么嚴重的話吧，沒有人要你離開，唉，你真是的！你現(xiàn)在的處境也不太好，我們公司怎么可能在你困難的時候拋棄你呢！怎么可能呢！”
我有一點懵，不知道說什么好。難道不是要辭退我嗎？這真是令我太意外了。楚嬌嬌知道遲旭為了我，大半夜跑回本市，放棄了那么好的培訓(xùn)機會，難道不會恨得牙癢嗎？也許我想錯了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過呢，我有個提議，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彼央p手交叉在胸前注視著我，“對你來說，是一個新的挑戰(zhàn)，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p> 我心里一沉，有種不好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