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思(1)
“姑母，您看著我長大，侄女什么人你還不知道嗎！”
太夫人不愿再聽，厭煩的擺了擺手。
“姑……太夫人！”柳姨娘急著要說話，忽然門外管媽媽就隔著簾子回道，“太夫人，姨娘，九蓮庵的慶升媳婦和王媽媽回來了?！?p> 柳姨娘臉上一喜，看著太夫人語氣不似方才的懇切，有些興奮的道：“太夫人，九蓮庵到底出了什么事，八小姐又是怎么回來的，問一問她們不就清楚了？”她說著一頓又道，“若八小姐真的做了傷風(fēng)敗德的事，我們還這么留著她，豈不是留著隱患供人恥笑？”
太夫人沒有說話，柳姨娘心中一喜，就道：“妾身之心蒼天可鑒，太夫人若不相信，不如將八小姐請來，和她們對質(zhì)一番，就什么都清楚了，若事情并非如妾身所想，那自是萬事大吉，可若是……我們也好早作安排。”
“對質(zhì)？”太夫人冷笑一聲，“虧你想的出來！”
門外，陶媽媽聽著就搖了搖頭，不管怎么說，八小姐都是府中的主子，讓一個主子去和下人對質(zhì)，素來聰明的柳姨娘，心思也太過明顯了，真把所有人當(dāng)成傻的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姨娘神色一凜，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改口又道，“只是事情不弄明白，妾身心中始終不放心。”
“不放心？”太夫人看不出喜怒，淡淡的看著她，“這些事用不著你放心！”你非主母，當(dāng)然用不上你操心。
柳姨娘一驚，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太夫人，妾身真的不是這個意思?！贝藭r此刻，她真有些后悔，為何沒有在側(cè)門外就將蘇蓉卿綁了送走……那個丫頭，果真是一步步算好的，甚至連她的弱點都拿捏到了。
想到這里，柳姨娘便是一陣懊惱。
“不用再說了?！碧蛉丝粗棠?，嘆了口氣道，“你什么心思你心里清楚，佩娟無心理家中的事，你操持中饋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你不出亂子，也是你的本事，可是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來，柳姨娘渾身冰冷！
“你下去吧，也仔細(xì)想想自己到底錯在哪里，至于八丫頭，你不要再插手了?！闭f完擺擺手示意柳姨娘出去，她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柳姨娘沒動，陶媽媽笑盈盈的進(jìn)了門：“姨娘，奴婢送您出去吧?！绷棠镆徽諎寢尶慈?，泄了氣似的搖搖頭逃也似的出了門。
待柳姨娘一走，太夫人就驀地睜開了眼睛，慍怒道：“一個個的都不省心。”陶媽媽就上去給她順著氣，安慰道，“您不也常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怎么又氣上了?！?p> “哼哼！”太夫人怒難平，“當(dāng)我不知道她的心思，便是我不查也知道，她定然對孔家的婚事上了心，看著孔令宇中了解元，就想李代桃僵替上玉丫頭?！彼惚P打的倒是精明。
陶媽媽也點著頭，太夫人舊病復(fù)發(fā)，她怕吵著太夫人就關(guān)了慈安堂的門，這兩個月也刻意不過問府中的事情，可這么一會兒功夫，柳姨娘打的什么心思她也看出來了，八小姐到如今這地步，除了早早定的那門親事，也沒有什么可讓人惦記容不下了！
“畢竟是一家人?！碧諎寢屢徽Z雙關(guān)，柳姨娘和太夫人同宗，“她也是為了府里好，您就別生氣了?！?p> “為了府里好？”太夫人擺擺手：“她根本就是為了自己，否則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自私自利的算計著，把所有人都當(dāng)蠢的不成?！?p> “怎么會?！碧諎寢屝Φ溃骸八阒l也不敢對你起什么心思?！迸绿蛉嗽倥瓊松碜?，就說起蓉卿來，“八小姐有心，還未進(jìn)府就想著給您請了大夫來，真是一片孝心?！币驳锰澦埩硕芍?，否則太夫人也不會這么快知道這件事。
太夫人面色微霽，問道：“你去竹園接她時，她在做什么？”
“似是在哭的樣子?！碧諎寢屜氲剿崎_門時看到的情景，八小姐眼睛紅紅的，疊著手無措的望著她，她當(dāng)時看著心里便是一酸，想到前兩年的光景，雖小小年紀(jì)沒了生母，可是卻有四少爺和……護(hù)著，“奴婢一出現(xiàn)，她便撲了過來，在奴婢懷里哭了一通?！?p> 若有人護(hù)著，又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嗯?！碧蛉宋⑽㈩h首，“這丫頭自小就是外強(qiáng)中干的，沒什么心機(jī)，和她那死去的娘一樣?！闭f著想到了下落不明的四少爺蘇珉，又生了悶氣。
陶媽媽笑著打岔，附和著：“奴婢瞧著八小姐不傻，只是心善了些?！辈贿^她回來的倒是巧，若是晚回來幾天，只怕連這府門也進(jìn)不了了。
太夫人沉吟了片刻，就道：“讓人去一趟九蓮庵，再去細(xì)細(xì)打聽一下?！本派忊帜锰K府的供奉，卻連個人都照顧不好，她怎么會高興。
陶媽媽聽著應(yīng)是，小聲問道：“八小姐那邊怎么辦？”太夫人聽著就皺了眉，“先看看再說?！绷棠镌趺春涂赘献h的她還沒有查清楚。
“是！”陶媽媽知道，太夫人一生好強(qiáng)，最在乎的就是臉面和蘇府的聲譽，她忙著應(yīng)是，想到抱廈里坐著的八小姐。
蓉卿出了門，明期和明蘭便迎了過來，代扇將她們領(lǐng)到慈安堂的抱廈里，笑著道：“八小姐在這里稍坐一刻，奴婢讓人給您提熱水來！”
“謝謝代扇姐姐。”蓉卿紅著眼睛，握住代扇的手，代扇看著她眼睛紅紅的也是心中一酸，笑道，“八小姐不必和奴婢客氣，您是主子，奴婢做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闭f著一頓，朝蓉卿福了福，蓉卿看著明蘭，“送送姐姐?！?p> 明蘭送代扇出門。
明期就扶著蓉卿在房中的椅子上坐下來，貼著她耳朵道：“奴婢借口說有東西落在門口，就去了巷子里，果然見胡掌柜帶著田婆子并著個小廝守在那邊……”
“人走了？”她和胡掌柜談的時候，并未告訴他具體事情，只說若看見有人被捆了丟上車，他就可以去京衙報官，告蘇府一個草菅人命，到時候即便不能真的讓蘇茂源怎么樣，可是蘇府要臉面，也不會敢對她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