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喂雞放羊洗衣裳
薛蕓蕓跟著蕭默離開王家后,大舅徐子剛硬生生將落到薛軍寶衣兜中的錢搶了回去。
薛軍寶跟徐永香哭了一路罵了一路,想來想去,越發(fā)不甘,才往青風(fēng)公社趕來。
見有鄰居看熱鬧了,徐永香趕快擠下兩顆淚,抓著一個路過的嬸子就開始哭。
“姜淑芳不是人,我閨女薛蕓蕓好容易考上的好大學(xué),姜淑芳居然將通知書給撕了!我可憐的蕓蕓呀,這叫她拿啥上大學(xué)呀?”
姜淑芳撕通知書的事實際上大半個鎮(zhèn)子都知道了,鄰居一聽,就知這是薛蕓蕓娘家來討說法了。
“我們家千辛萬苦將小孩供到高中二年級,蕭家最初娶我們家閨女時說的好好的,說只要蕓蕓考上大學(xué),就肯定供,可結(jié)果呢,都是一群騙人的雜碎!”徐永香哭的那叫一個抑揚頓挫。
不明所以的人,還當(dāng)徐永香來哭喪了
“蕓蕓媽,那你還想怎么樣?通知書都撕了,還能咋著?你把長城哭塌也沒用呀。”嬸子好心勸著,”蕭家老大娘已經(jīng)昏過去了,您就不要再添亂了!”
“叫他們蕭家賠錢!”薛軍寶叫嚷著,”我們薛家千辛萬苦供出個大學(xué)生,不能就這么算了,蕭家賠錢!沒200元,我們就不走!”
才被徐子剛兩夫婦拿回170元錢,薛軍寶如今只想著要從蕭家討回200元錢。
正在房中安扶蕭奶奶的薛蕓蕓一聽,氣的一下子站起來。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薛蕓蕓嘲諷不已,”居然還有臉來要錢?”
薛蕓蕓走到門口,叫住將要出去的蕭父,”爸,您陪著奶,我娘家人,我自個去處置?!?p> 薛蕓蕓走出門,虛扶了一把蕭父,輕聲勸道,”爸,吸煙有害健康,您自己是醫(yī)生,您應(yīng)該知道的,沒什么事比健康更要緊?!?p> 勸完,薛蕓蕓見蕭父對她點頭,才走出去。
院中鬧哄哄的,有人替蕭家說話,說薛軍寶叫蕭家賠錢好沒道理。
也有人專心看熱鬧,事不關(guān)己。
重活一世,薛蕓蕓早已認清娘家人。
即便她薛蕓蕓有一天餓死荒野,也別指望薛軍寶跟徐永香會施舍她這賠錢貨一口吃的!
再也無所期待。
沒有期待,就不會受傷。
“蕓蕓出來了!”薛軍寶瞪大了眼睛,看到閨女就像看到了金元寶。
“這樣大的事叫薛蕓蕓出來,頂個屁用,她有錢賠我們嗎?!蕭家人還真是陰險呢,老少爺們兒躲在屋里不出來,讓薛蕓蕓一個小媳婦出來打發(fā)我們,我呸!”徐永香嘴一撇,罵的十分難聽。
“蕭家為什么要賠錢?”薛蕓蕓站在二人面前,”即使你們是我的生身爹娘,你們也沒有權(quán)力買賣我的通知書,若不是通知書被撕毀,你們?nèi)缃窬筒皇钦驹谶@里罵街,而是蹲在公、安、局被警方審問了!”
薛軍寶跟徐永香明顯沒想到,薛蕓蕓一上來就撕破臉,甚至將公、安、局都搬出來了。
“你這個小賤人兒,跟誰說話呢,你是誰生的啊,我們還不是為你好?!你在蕭家受欺負,娘家人來為你撐腰,你反倒嫌棄了?有你這樣不知好歹的嗎?!”徐永香破口大罵道,“別跟我啰嗦,快把你男人、你公公、你太婆婆叫出來,長輩之間說話,沒你摻合的份兒!”
薛軍寶也在旁邊大聲嚷嚷,“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供你念書,就換來你這幅嘴臉?!賣個通知書就咋了?我是你親爹,我就是把你賣了,也沒人能說個‘不’字!”
薛軍寶大罵著,作勢就要打薛蕓蕓。
薛蕓蕓正準(zhǔn)備向后躲,卻見薛軍寶突然眼神一虛,快速把手縮回。
薛蕓蕓有所感,轉(zhuǎn)頭看去。
果然,蕭默不知何時出來了,此刻就靠在墻腳,手中正捏著一根卷煙正低頭抽著。
“薛軍寶,你動她一根汗毛試試。”
蕭默聲音森冷。
而比聲音更冷的,則是他看薛軍寶的目光。
薛軍寶悻悻地收回手往背后一藏,可嘴中還是不甘心的罵,”老子生的閨女,老子打了又怎著?”
蕭默哧笑一聲,并沒理睬這個所謂的岳父。
薛蕓蕓注意到蕭默朝自己看過來,她彎眉一笑。
男人站在那里,就是她的底氣。
“都是農(nóng)村出身,難道不知道農(nóng)村的規(guī)矩?出嫁的女兒,就是別家的人了,不管我有沒有考上大學(xué),都跟薛家沒關(guān)系了,你們找蕭家賠錢,道理上說不過去,我也絕對不會答應(yīng)?!毖κ|蕓直接亮明態(tài)度。
“結(jié)婚時,蕭家給的聘禮,是鎮(zhèn)子上最高的,我嫁過來的時候,一分錢沒帶,就帶著一床鋪蓋。這鋪蓋還是我三叔三嬸幫忙置辦的。我結(jié)婚時你們一分錢沒出,現(xiàn)在倒腆著臉來要錢了?!勸你們,還是別給農(nóng)村人丟臉了!”
徐永香一聽,一雙手啪啪啪地拍大腿,可勁兒的嚎:
“哎喲喂,我的命好苦?。∧銈兦魄?,這就是我生的閨女,你看她說的是人話嗎?你怪我們嫁妝給的少,那你怎么不說你長這么大,吃了多少薛家的飯,喝了多少薛家的水?你讀小學(xué)、讀初中的學(xué)費都是大風(fēng)刮來的啊?!虧你讀了這么多年的書,我看你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薛蕓蕓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握成拳。
她實在太生氣了,氣到即使知道他們是這種人,也還是克制不住心中的熊熊怒火。
活了兩世,薛蕓蕓忍夠了。
“跟我算這一些,那我就跟你們好好算算!”
薛蕓蕓咬著牙,”從6歲起,一日三餐是誰做的?雞是誰喂的?羊是誰放的?大大小小的衣裳是誰洗的?每天早晨是誰第一個起床的?晚上是誰最后一個睡的?是誰?是誰?是誰?!”
“吃飯,你們吃白的,我啃黑的,喝粥,你們喝熱的,我撿涼的。我就算是個丫鬟,干那么多活,也不至于天天餓肚子!”
“打小到大,我一件衣裳從春穿到秋,從冬穿到夏,我第一次穿上新衣裳,還是結(jié)婚的時候蕭默奶奶給我做的!”
“你說供我念書……”說起念書,薛蕓蕓更加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