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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遺記

第三十四章 血債血償

汴京遺記 尋蕉 2404 2023-04-24 15:05:28

  繼續(xù)往下走,很快迎上了皇后的隊伍。

  殷殊見是他,急忙拉住他:“祁兒,別去?!?p>  “母后,到底發(fā)生了何事,父皇呢?”

  “董遠道殺了張則,說他意圖謀反,帶著御林軍過河,說要殺了叛軍,護衛(wèi)天子?!?p>  宋祁聽明白她的話。

  若真的護衛(wèi)天子,便不會有這么多人倉皇逃上山了。

  雖說有鐵騎馬兵和控鶴步兵在皇帝身邊,但總共不足四百人,何以抵抗聲勢浩大的御林軍?到時候打起來,刀劍無眼,恐怕會死傷慘重。

  天子和所謂的叛軍都可以死,因為只有活人會說話。

  這場兵變的陰謀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宋祁拱手,沉重道:“母后先走吧?!?p>  殷殊還想拉住他,見他態(tài)度堅定,還是收回了手。

  “去吧,小心行事?!?p>  往下走了數(shù)十步,道旁的尸體多了起來。

  “殿下!”突然有人叫了他一聲。

  宋祁回過頭,見謝慵站在草叢后,向他招手。

  他急忙走過去,在后面一處隱秘的石壁下,見到了宋恒。

  他身邊就是垂垂老矣的信陽王,老人家身體吃不消,還穿著粗氣。

  “陛下,董遠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讓臣帶一百人去取了他的狗頭!”顧侯慷慨激昂道。

  一旁的顧小然看見宋祁,有些神色怪異地撓撓頭。

  另一旁和她坐得很遠的謝陟面色陰沉,眼色也有些怪。

  謝慵冷哼一聲,看了一眼顧侯,陰陽怪氣道:“顧侯是為了給你家那個混賬贖罪吧,真是一手好算盤?!?p>  顧侯也罕見地沒有反駁他,反而有些心虛地道:“你我皆在朝為官,為天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都是你我的職責(zé)……”

  “行了,”宋恒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倆一眼:“都什么時候了,這些事先往后放一放?!?p>  他看向宋祁:“老三騎射好,跟著你一起去,帶五十個控鶴,一百個鐵騎去。”

  顧侯聞言,拱手剛準(zhǔn)備說話,卻被宋祁領(lǐng)先了:“父皇,兒臣請五十個控鶴,二十個鐵騎?!?p>  “夠嗎?”

  “夠了。”

  顧侯也是沙場上的老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御林軍有兩千七百人,他們原就是以少勝多,鐵騎裝備過重,聲響又大,是一把雷霆之劍,有時可以以萬鈞之力破入敵軍胸膛,現(xiàn)在卻不適宜。

  而控鶴步兵,輕便靈活,可以穿梭在樹林間,摸到敵軍中心,以最小的傷亡直取董遠道首級。

  剩下的兵力留著護衛(wèi)宋恒等人。

  臨出發(fā)時,顧小然非要跟上,她看了一眼謝陟,轉(zhuǎn)過頭對著顧侯撒嬌道:“爹,你帶上我……你知道的,那些男兒都打不過我,我絕不拖你后腿!”

  顧侯私心,也覺得她在身邊才是最安全的,便答應(yīng)了帶上她。

  可是讓人料想不到的,是謝陟也跟了過來。

  宋祁困惑地看向他,他瞥了一眼顧小然,回過頭冷聲說:“我也是陛下的臣子,應(yīng)當(dāng)出一份力。”

  好在逃上山的人將雪踩得亂七八糟,他們一行人才方便遮掩行路的痕跡。

  這邊在摸下山,那邊雪白的寶馬已經(jīng)走到了第一個分岔路。

  馬蹄聲慢了下來,段拂意拉著韁繩,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兩條路。

  路上堆著積雪。

  漫天的雪花還在飄。

  她像是心里打定了什么,調(diào)轉(zhuǎn)馬頭,毅然決然策馬下山。

  一路上走得謹慎,她心里忍不住感慨,照夜果真是匹痛靈性的好馬,這一夜,它一聲都沒有叫過。

  宋祁從摸下去起,臉色就一直很沉重。

  不到一百步,他回頭堅定道:“退回去吧。”

  謝陟明白他的意思,補充道:“我們帶走了將近四分之一的兵力,若是敗了,陛下便多一份危險,小心行事總沒有錯處?!?p>  “是,前面都是雪,太明顯了。”

  宋恒見他們回來,亦沒有怪罪宋祁,反倒夸他行事穩(wěn)當(dāng)。

  董遠道打上來的時候,遠遠就看見那一身明黃,被人圍擁著往山上跑。

  他喜上心頭,笑著對底下人吩咐道:“走,隨我去救駕!”

  “救駕”兩個人咬得尤其重。

  他也有兩個抉擇,這一次他想要先選報仇雪恨。

  一路逼上去,那行人看著不過百余人,董遠道舉起弓,瞄準(zhǔn)那個明黃色的背影。

  那是九五至尊的龍袍,是他心底最深的仇恨。

  他拉弓放箭,箭眼看著就要射入那人的心臟,卻突然偏了一下,只射中了他的胳膊。

  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袍。

  一隊人跑著,一隊人在后面追。

  終于逼到了一處絕地——一道深深的天塹。

  不小心揣落的石子,都聽不見回響,若人掉下去,便只有粉身碎骨的份。

  “別跑了,你已經(jīng)沒有活路了!”董遠道大笑,高喊一聲。

  前頭的人回過身。

  在清冷的月光下,那是一張極為年輕清俊的臉。

  “董指揮使,那你呢,會有活路嗎?”那張臉冷笑著問道。

  董遠道一怔,很快認出了對面的人,臉色旋即轉(zhuǎn)怒,對著身旁的副手呵道:“快,帶人下山去搜,快去!”

  他好像很著急的樣子,轉(zhuǎn)過頭看向宋祁:“活路?我早就沒有了,之所以茍延殘喘到現(xiàn)在,不過是為了讓你們血債血償罷了!”

  宋祁沒有聽明白他的話。

  血債血償什么?

  這個你們又是指的誰?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的父皇一定在這個“你們”之中。

  董遠道沒有等他的回應(yīng),他自言自語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你是他的兒子,你就先替他償債吧!”

  語罷,提著長槍便策馬過來。

  他身后的侍從一齊涌上。

  懸崖邊一時廝殺起來,漫天的血雨繽紛。

  御林軍人多勢眾,宋祁的隊伍一時間有些抵擋不住。

  除了凌云,他身邊都是殿前司的人。這些人常年養(yǎng)在宮內(nèi),雖武藝高強,但缺乏實戰(zhàn)經(jīng)驗,一時間死的死,傷得傷。

  董遠道提槍直向他殺來。

  一個是征戰(zhàn)沙場多年的老將,一個是初出茅廬的青年。

  他拔劍相抗,幾次都險些擊中董遠道的命門。

  眼看著天降破曉,董遠道的神色越發(fā)著急,出槍也漸漸急躁了起來。在一次直刺時,宋祁抓住機會,一劍刺中了他的左股。

  變故來得很快,又是一柄長槍從青年的身后刺出,他意圖躲閃,但長槍還是刺入了他的肩膀,貫穿而出。他當(dāng)下便提劍砍斷長槍,箭頭還留在他的身體里,痛到極致之時,便也就感覺不到了。

  回過頭,是董遠道的人上來了。

  外頭天已經(jīng)路了白肚,密林里卻黑壓壓一片,宋祁大概估算了一下,有七八十人圍了上來。

  反觀他自己,加上凌云,還要七八個能站起來的。

  大概是要命絕于此了。

  后頭的深不見底的黑淵,長槍密如雨一般逼近他。

  宋祁看向凌云,后者身上的衣服也被鮮血染透。

  董遠道大笑起來,笑出了眼淚,那笑中有些無奈和痛苦:“為了那個冷血無情,背信棄義之人,我真替你們不值得?!?p>  話音剛落,一聲嘹亮高昂的嘶鳴在人群后方響起。

  隨著這聲馬鳴,人群后的馬蹄聲頓時亂了起來,七八匹紅棕色的軍馬慌亂地跑了出來,沖撞著人群。

  所有人回頭看去,只見一道銀光自身后的黑暗中躍出,快如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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