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理慌亂道:“時先生,實在抱歉,可能是我們采購的時候出了差錯,我對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向您道歉,這就是很小的一件事,完全可以私了,不用鬧上法庭的,您有什么條件都盡管提。”
陳忘寒都被整樂了,俊朗的面龐含著冷笑:“剛剛你們怎么不對那個姑娘這么說呢,不被戳穿就不承認,還真是作風強硬,只會欺負小姑娘。”
經(jīng)理和員工都還想堵住時妄的去路,不想讓他離開。
時妄冷冰冰開口:“再攔我會直接打給市場監(jiān)管部門,根據(jù)產(chǎn)品質(zhì)量法,偽造冒用他人品牌,你們違法生產(chǎn)產(chǎn)品和違法所得都要沒收,鐘情妄想一瓶一萬,照你們的賣法,已經(jīng)足夠吊銷營業(yè)執(zhí)照?!?p> 餐廳經(jīng)理的腳步陡然頓住,一身冷汗,而電梯剛好到了,經(jīng)理和其他工作人員就眼睜睜看著時妄和陳忘寒上了電梯離開。
時妄按了-1樓的按鍵,陳忘寒在旁邊感嘆:“時妄,你知不知道你為什么老吸引女孩,你小子是喜不喜歡你都幫啊,你有沒有看見那個姑娘聽見你叫時妄的時候,看你的眼神都要冒火花了?!?p> 鐘情妄想啊,這不一聽就知道是誰的酒了嘛。
連喝了十瓶,再遇見本人,還是英雄救美,簡直就是宿命般的初遇。
時妄毫無動搖:“不用給女孩造謠,萍水相逢而已?!?p> 陳忘寒搖了搖頭:“你是真不懂,老是勾動人家女孩的少女心,人家來追你的時候又嚴詞拒絕,讓人家傷心?!?p> 時妄淡淡道:“幫忙和對方是男是女沒關(guān)系,那瓶酒是打著楊柳岸的名號售假,本來就和我有關(guān)?!?p> 陳忘寒忽然看向他手里的手機:“你手機有消息?!?p> 時妄低頭,他的手機屏幕跳出一條信息。
『您關(guān)注的@白天睡覺發(fā)布一條新博文?!?p> 他面色平靜,把手機揣進兜里。
陳忘寒也沒多注意:“你開車了吧,把我送回去唄?!?p> 時妄冷淡開口:“不順路?!?p> 陳忘寒追問:“喂,順路的啊,還是你要去哪?”
時妄看向電梯門,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他的心海有一絲波瀾:“買涼茶。”
時妄到排演室的時候,大家照常三三兩兩地交談著。
時妄將那杯潤喉清肺的涼茶放在晝眠常坐的位置上,就開始翻看自己的劇本,莫名有些緊張。
路迢抱著一堆包裹進來:“維納斯這個劇目的演員過來領(lǐng)服裝啊,演出服到了?!?p> 眾人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維納斯的演員們蜂擁而上:“誒誒誒,讓我看看,我是丘比特,我的衣服在哪?”
“女三的是這個吧?”
“男二沒來嗎?”
“他呀,他說自己嗓子特別不舒服,去醫(yī)院一看是下頜炎,說話都說不了,更別說念臺詞了,還得重新選人替他呢。”
其他人的衣服都領(lǐng)完了,還剩下晝眠和時妄的,路迢順手就把時妄的拿給他:“時妄,你的演出服?!?p> 時妄看了一眼:“謝謝?!?p> 周圍人拆開包裹,怨聲載道:“怎么回事啊,這線頭好扎啊,找的什么廠家?!?p> “算了算了,剪掉就好了?!?p> 時妄忽然抬起頭道:“社長,把晝眠的也給我吧?!?p> 路迢給他:“剛好,你拿給你搭檔吧。我還要去排另一場戲?!?p> 時妄接過來,打開包裹,里面是一套純白的長裙,只是看見都已經(jīng)想象得到穿出來的效果會有多出眾,但也像其他演員說的那樣,有很多線頭。
線頭的尾巴都用火機燒過,焦成一個硬邦邦的節(jié)點,確實容易扎人。
時妄從桌上筆筒里抽出剪刀。
修長的手指托著長裙,一眼就覺得應(yīng)該用來捧書卷的手,握著輕紗羅裙,他靜靜垂著眸,隨手剪掉那些線頭,又疊好放回去,仿佛沒有碰過。
晝眠來的時候,傍晚已至,絢爛的晚霞灑在她的煙綠色長裙上,像是她的裙子本來就如此瑰麗,因為拍雜志而染棕的頭發(fā)卷成木耳卷,恰似西方神話里那些膚色雪白,發(fā)色偏淺的女神。
她一到自己常坐的座位上,就看見了桌上的一疊衣服,她好奇地拿起來看,原來是演出服。
其他社員熱心提醒她:“這演出服的線頭可扎了,學姐,你記得剪一下呀,不然會被扎到?!?p> 晝眠應(yīng)聲:“好。”
她拿起來,翻來覆去卻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線頭。
旁人也注意到了:“你的沒有線頭嗎?”
晝眠不明所以:“沒有啊?!?p> 旁人沒多想,只以為是質(zhì)量參差不齊,羨慕道:“真好,不用花心思剪了。”
時妄眼底有一抹極輕的笑意。
晝眠沒放在心上,坐了下來,才注意到面前那杯廣式?jīng)霾琛?p> 她有些不解。
辜清許說了今天要待在律所,沒時間來。
時妄忽然開口道:“是我買的,你不是嗓子疼嗎?”
晝眠轉(zhuǎn)頭看向他,有那么片刻錯愕。
而他的眸光波瀾不驚:“這種涼茶潤喉?!?p> 但這里不是粵省,不是遍地涼茶,正宗廣式?jīng)霾璨⒉缓觅I。
晝眠只是禮貌道:“謝謝?!?p> 她說著,卻沒有要碰那杯涼茶的意思。
初秋的天氣已經(jīng)微涼,夜晚氣溫宜人,就算是看著最討厭的人,心頭也莫名平靜。
時妄的余光里,她一直沒碰那杯涼茶。
她從包里拿出一疊剛剛打印出來的新劇本。
因為把自己的給了張霜,她又去打了一份,這會兒甚至還帶著打印機的余溫。
時妄也低頭翻著頁,整理新劇本,雪白的書頁翻飛,窗外晚霞濃郁,他忽然說了一句:“你有男朋友嗎?”
他語氣很淡,淡到晝眠以為自己聽錯了。
卻是時妄一心想問的。
她下意識看向他:“什么?”
而時妄也抬起頭,此刻霞色倒流進排演室,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冷冽如雪的眸子定定看著她:“你有男朋友嗎?”
他的聲音并不高,很尋常的音量,很尋常的問句,依舊是低沉里帶點沙啞的煙嗓,但在公共場合問,就算再隱蔽也有被人聽見的風險。
晝眠對上他深邃的目光,恍然怔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