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啊——
寂靜深夜一聲措不及防地慘叫響徹九霄。
瞬時嚇滅街上所有犬吠。
姜絨不可置信地定在沙發(fā)上,雙手還保持反背身后的姿勢,雙眼盡是震驚
剛剛那一聲脆響,是從她后背發(fā)出來的吧……
她是不是已經(jīng)殘廢了?
脊柱是不是已經(jīng)斷了?
她現(xiàn)在能不能動?
會不會雖然感覺不到疼,但稍微一動就散架了……
想及此,她連呼吸都小心到倍速負(fù)一點五倍,生怕一個不留神小命頃刻斷送。
而身旁的陸崢卻神色如常,明顯對自己的手法毫無緊張和懷疑。
只是看著趴在沙發(fā)上一動不敢動的女人,嘴角不可抑制地?fù)P了揚?!獙賹嵤强蓯鄣膮柡Α?p> “你可以呼吸?!彼p笑著提醒,“也能動?!?p> “……”真的嗎。
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先動了動手指。——好像確實還行……
再動動胳膊——肩膀——脖子——撐住沙發(fā)跪坐起來——
太好了╥﹏╥,她還活著。
——而且,怎么感覺后背好像被卸下了一座山?好輕快!
“如釋重負(fù)呀……”她不禁驚嘆,看向陸崢的眼神又添了幾百分的佩服?!斑@世上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嗎?”
陸崢笑而不答,只道:“要不要繼續(xù)?”
姜絨斬釘截鐵:“辛苦你!”
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耀眼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簾洋洋灑灑落滿房間,落在睡眼惺忪的女人臉上,仿佛鍍了一層金粉散著淡淡迷幻的光暈。
窗外輕而熱絡(luò)的談話聲陣陣,樓下舒緩的音樂時隱時現(xiàn)。
臥室里還有未散盡的安神香薰余香,是她前幾日新購的一款新品。前調(diào)是有些強烈的果香,甜而不膩,中調(diào)是薰衣草混合木質(zhì)的素雅與厚重,等到尾調(diào)便是月桂草與海鹽的清淡安寧。
此時深吸口氣,還能感受到室內(nèi)未散的淡淡甜香,叫人不由得身心舒暢。
姜絨筋骨舒展,渾身輕松地伸了個懶腰。而后姿勢一僵,猛然反應(yīng)過來一個問題。
——昨天家里是不是有兩個人?!
陸崢那張硬冷剛毅,雖兇卻仍好看到人神共憤的臉倏地閃現(xiàn)。
“完蛋了!”
懊悔不已地朝自己腦袋重重給了下,她幾乎飛身下床,光著腳噔噔噔跑去客廳。
“陸崢快起來天都……”亮了……
空無一人。
“陸崢?”
她試探地小聲呼喚,——要是被樓下的雌雌雙卦聽到,用不了下午整個小鎮(zhèn)就都知道小陸師傅昨晚夜宿小姜家了……
洗手間沒有、廚房也沒有……
“欸?”她慢吞吞走回客廳,有些宕機(jī)地盯著沙發(fā)。難道昨天晚上就走了?
為什么她好像失憶了一樣?
當(dāng)時被按背,就是覺得筋骨松快,精神放松,然后腦袋沉沉的,眼皮也沉沉的……
然后就……睡著了?
姜絨閉眼扶額,仿佛聽到自己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動靜。
——他不會就此認(rèn)為她是個閉眼就能睡著,沒心沒肺的豬吧……
真是……腦袋忽的抽了一抽。
驀地睜眼。大眼睛晶瑩剔透地瞪向沙發(fā)。
她睡那么沉是怎么自己回的臥室?
嫩白的小臉由粉轉(zhuǎn)紅,繼而蔓延至耳朵。
倏地熟透了。
念著念著便真到年底。
最近這些日子鎮(zhèn)民們都在忙著一年工作的收尾,清倉的清倉,囤貨的囤貨,要賬的要賬,還錢的還錢。陽歷年過,年味便一下出來了。
李德福李叔去了趟橫店,順便帶了孫秋蘭和兒子一起,算是順道旅行放松。生意生活兩不誤,何樂不為。回來時一家三口拎著大包小包的當(dāng)?shù)靥禺a(chǎn)和各種年貨,各個春風(fēng)滿面,其過程不用問亦知非常順利且愉快。
鎮(zhèn)民們忙活完手頭的事,也開始收拾打掃,準(zhǔn)備年貨。女人們結(jié)伴出行逛街購物,孩子們成群結(jié)隊滿街亂竄招貓逗狗,折騰了一年的男人們總算能喘口氣,相約喝酒聚餐,互吐心事。
于是便經(jīng)常能見半夜被拒之門外的某某人,裹著大衣扎在大門角落羞于見人,待路人走了,又開始伏門輕聲呼喚什么“媳婦啊,開個門吧,我保證下次絕對九點就回家!不,八點,七點就不出去啦……”
還有者,喝得高興了,三五成群壓馬路,最后一個走不動摔坐在地,其余幾個便也全坐在地上,整整齊齊排排坐,有時傻呵呵笑吟吟同路人打招呼,有時不知想起什么嚎啕大哭,一個哭其余幾個全都陪著,哭聲震天。而后有人不勝其煩去叫他們的媳婦,媳婦們再擰著耳朵罵罵咧咧將他們各帶回家。
總之年根底大家都變閑了,該放松放松,該打趣打趣,該八卦,就得八卦。
——小陸師傅最近瞧著面善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好像比頭年高興多了。
——八成是人逢喜事,想不開心都難啊。
——什么喜事?
——你是香坪人嗎?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小陸師傅和小姜,倆人關(guān)系不淺啊~~~
——?。克麄z又怎么了嗎?我只記得小姜愛去小陸那蹭飯,那也沒辦法嘛,誰叫小陸廚藝那么好,又剛巧小姜啥也做不好……
——他倆晚上十天有八天都一起散步啊。
——吃完飯散散步不很正常嗎?況且那么晚了,小陸一大男人還能叫小姜自己回去啊。
——你知道你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找不到對象嗎?
——為什么?
——因為沒人配得上你。
小蕓扼腕嘆息,倒不是為打賭贏了苗苗二百塊,而是作為觀眾為絨姐和陸哥這段天賜良緣著急。
苗苗卻不以為意,只說她純屬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
雖然她也希望倆人能早日確認(rèn)關(guān)系,早日官宣,從此成為她們鎮(zhèn)上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但感情的事向來不能強求,凡都講個水到渠成,踏踏實實一步步來。就和蓋房子一樣,只有地基穩(wěn),房子才能百層不倒。
況且,確認(rèn)關(guān)系之前的曖昧和拉扯難道不比在一起后的你儂我儂來得更刺激?
真是木訥的叫人著急。
于是小蕓如夢初醒,醍醐灌頂,興高采烈地一拍手。
對正拎著包下樓顯然打算出門的絨姐燦笑道:“絨姐早上好,要去找陸哥嗎?”
姜絨腳下一滑。
苗苗杯中的拉花拉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