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屠龍之旅（5）
老唐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操作著面前的電腦，那個ID叫“楚子航123”的家伙此時已經(jīng)到了57級，他手下的專業(yè)人士跑前跑后，很快就為他打造了這個頂級賬號。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打開搜索好友的輸入框，將“路明非”三個字輸入了進去，名字很簡單，但重名的卻極少，他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那個叫“路明非Ricardo”的家伙，最離譜的是這家伙居然也和他一樣，在短短的幾天內(nèi)，就從一個平平無奇的賬號變成了全滿的賬號，更離譜的是烹飪這種屬性都被加滿了。
“果然有問題啊?！崩咸凄?，隨后截了個屏發(fā)到了群里，瞬間引起一片軒然大波，一大群人直接在群里問候起了這個叫“路明非”的家伙。
雖然意識到這群家伙的矛盾輸出點有些出問題了，但老唐沒有多想，只是在群里發(fā)了幾句提升士氣的話之后繼續(xù)回到了電腦旁。
想必，這就是路明非說的那個和他競爭的人了吧？如果路明非提供的時間沒問題，那他將在準時達到對應(yīng)等級，并完成對于新BOSS的首殺。老唐如此想到。
在見過康斯坦丁后，路明非想要返回賓館但下意識覺得時間有些太早，于是鬼使神差的找到了那個網(wǎng)吧，畢竟這個時間線內(nèi)，有個叫狗哥的倒霉蛋還等著被他去虐呢。
日光燈管籠罩在嗆人的煙霧中，不時有人歡呼或者咒罵，又有人戴著耳麥柔情似水地和對面的小妹妹訴衷腸。百十臺電腦一字排開，每張破損的沙發(fā)上都有一個“包夜”的兄弟，左手夾煙，右手握鼠標，紅著眼睛。劣質(zhì)耳機里透出節(jié)奏強勁的搖滾樂聲，收銀小妹照舊呼呼大睡。世間的一切嘈雜和悲歡面目聚集于此，這是朝陽區(qū)的一個地下網(wǎng)吧。
被認為是最強屠龍者的男人的路明非，正指揮著他的龍騎兵大軍登上高地，提著離子光刀的狂戰(zhàn)士們隨后列陣，黃金甲蟲緩緩地蠕動向前，披著藍色閃電的圣堂武士們懸浮在空中。
如果楚子航將他的苦修視為自己的本能，凱撒將對于女性的尊重視為自己的本能的話，那路明非就是將游戲視為他的生活本能。不覺技癢大概就是為他這樣的人創(chuàng)造的成語，雖然這個褒義詞被用在了在這個國家家長看來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的游戲上，但路明非仍然不會覺得自己虧待了這個成語。
“看來還沒有手生啊?！钡鹬舭籼堑穆访鞣撬烈鈸]舞手中的鼠標，就像皇帝在揮舞他的權(quán)杖。
高地上就是敵軍的主基地，典型的人族堡壘。密集有序的建筑格局，當(dāng)先是成排的補給站，跟著是塞滿機槍手的地堡，再往后是架起攻城模式的坦克群，瓦爾基利戰(zhàn)機群圍繞著基地巡邏，防空塔的雷達覆蓋了所有區(qū)域，以防路明非的暗黑圣堂趁亂撿漏。
這是最終決戰(zhàn)，敵人在路明非的大軍前立起了銅墻鐵壁。
這是今晚上來跟路明非挑的第十五人，前十四個都被虐得哭爹喊娘，有的摔了鍵盤大罵，有的仿佛得了禪機喃喃自語。
“對了，我聽說你們這里有一個叫狗哥的？”路明非吐掉棒棒糖的塑料小棍，抬起頭向那些被虐的有些找不到東的玩家們說到。
“對，狗哥，還有狗哥。”有的玩家就像是恍然大悟找到救命稻草一般，連忙掏出手機撥通了狗哥的電話。在他們心目中，狗哥，那就是他們時代的傳奇，不可能有人能戰(zhàn)勝狗哥。
接到電話的狗哥震驚了，有種獨孤求敗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東方不敗活在同一時代的幸福感，急忙跪了一會兒搓衣板，換得老婆答應(yīng)晚上看孩子，然后穿著拖鞋就來了。
進門就被一悶棍打暈了，然后是連貫的六記悶棍。狗哥連敗七盤，毫無還手之力。
這時候狗哥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跟東方不敗生活在一個時代……而是跟變形金剛生活在一個時代，縱然你玄鐵重劍大巧不工，砍上去對方只是響了幾聲，然后一腳把你踩平。
這一盤狗哥是卯足了力氣，要在自家基地打一場前無古人的防御戰(zhàn)。無論路明非施展什么妖刀，他自信都有兩手準備，無論你是航母硬突還是趁亂空降還是狂戰(zhàn)士兵暴，狗哥都做好了讓你血流成河的準備！狗哥覺得自己的腎上腺素飚到了極點，握著鼠標的手輕輕抖動。好比自己是領(lǐng)軍大將立馬橫刀，恨不能對對面的勁敵嘶吼說：“來吧！”
可對面的高手卻只像是個熊孩子，耷拉著眉毛，沒精打采的樣子。路明非把最后一口可樂喝完，隨手操作了幾下，起身去洗手間了。
狗哥傻眼了。這算什么？認輸了？認輸了好歹打個“GG”出來嘛！
“檢測到原子彈發(fā)射。”耳機中傳來冰冷的警告。
狗哥驚呆了。怎么回事？原子彈是人族的武器，而路明非用的是神族??！當(dāng)然神族確實可以用暗黑執(zhí)政官去俘獲神族的農(nóng)民，從而復(fù)制一支人族軍隊，但是真的有人這么玩么？暗黑執(zhí)政官那種頂級單位根本就很少有人造吧？而且即使俘獲了農(nóng)民，不是還得花很長時間復(fù)制整套人族建筑么？這是什么瘋子的玩法？這種戰(zhàn)術(shù)只是存在于理論中的吧？
“檢測到原子彈發(fā)射。”又一次警告。這并不是重復(fù)，而是另一顆原子彈發(fā)射了。
“檢測到原子彈發(fā)射?！?p> “檢測到原子彈發(fā)射。”
“檢測到原子彈發(fā)射?！?p> “檢測到原子彈發(fā)射?！?p> 連續(xù)的六次警告，幾乎是在同一瞬間，路明非發(fā)射了六顆原子彈！狗哥拖動鼠標，在屏幕上瘋狂地尋找原子彈的導(dǎo)航紅點。但是來不及了，六枚原子彈依次砸下，狗哥整飭的隊伍和銅墻鐵壁的防御化為烏有，苦心經(jīng)營的基地只剩下廢墟，最后的建筑滿是紅血且燃著熊熊烈焰。而路明非的大隊人馬……只是在外面列著陣，無所事事，擺出一個巨大的“V”字。
敢情路明非造這滿滿一屏幕的兵只是來擺個“V”字！
路明非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看見屏幕上留下“GG”的字樣，幾秒鐘后，狗哥退出了。
“高手……再來一盤吧？請教一下?！惫犯缱吡诉^來，誠懇地說，“老板給我拿兩個營養(yǎng)快線?！?p> 老板把營養(yǎng)快線放在狗哥面前，狗哥一瞪眼：“給我一個就行，還有一個給那邊的高手，高手扁我們扁得辛苦。”
“多謝多謝，好啊好啊?！甭访鞣钦f。
“兄弟能在你后面圍觀么？”有人湊了過來。
“好啊好啊?！甭访鞣钦f。
于是那一晚，這個小小的網(wǎng)吧里留下了一個所謂的神話，是前一個大神狗哥用自己的半個晚上堆出來的神話。
“大神辛苦了?！惫犯绱分约旱睦涎图绨?，感慨自己已經(jīng)老了，該退位讓賢云云。小弟連忙給狗哥遞上煎餅果子，同時也不忘貼心的給狂扁了他們狗哥一晚上的路哥遞上一份。
“果然網(wǎng)吧才是我的主場?！甭访鞣且贿叴罂诮乐屣灩?，一邊內(nèi)心感慨到。
“路哥啊，你那個閃電球……”圍觀了一晚的小弟們直呼精彩，雖然被他們視為人物的狗哥被打敗了，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會氣餒，這讓他們意識到游戲這東西還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狗哥也終于感覺到比“高手是多么寂寞”更爽的感覺，叫“痛并快樂著”。
就在這時候，路明非放在電腦桌上的手機響了。
“等我一下，我接個電話?！甭访鞣欠畔录屣灩樱S后拿起了手機。
“小白啊，有什么事情么？你是說你找到能扮演夏彌父母的人了啊，這樣啊，那最好不過?！懈睢矞蕚浜昧耍悄懵?lián)系夏彌吧，讓她準備一下?！甭访鞣菕鞌嗔穗娫?，隨后繼續(xù)交道起這群新徒弟來。
“這是什么玩意兒？”芬格爾看著楚子航剪開塑料袋，里面密封著兩臺筆記本。
“施耐德教授派人送來的，是那兩個失蹤專員的筆記本。里面可能有些有價值的信息?！背雍秸f。
“哇噻，楚柯南，你聽起來很能打?。 狈腋駹栙潎@。
“可惜這一次沒法找諾諾幫我們，她的側(cè)寫能力在這時會特別有用，”楚子航淡淡地說，“我們兩組的競爭，代表了校董會和校長他們的競爭吧？”
楚子航打開兩臺筆記本，點開IE，開始查看收藏夾和歷史記錄。女孩訪問的80%以上是淘寶，看起來她每天都在淘寶上買東西，從電子產(chǎn)品到可愛的杯墊，她的留言記錄也都是“親發(fā)貨很及時，給好評”或者“給親們推薦一個新店，買他們家東西可以有白巧克力送，我不是托兒”什么的；男孩則是一個死軍迷，每天都在各種強國論壇上溜達，偶爾訪問幾個美女圖庫。芬格爾開始還期待地圍觀，很快就沒精神了，窺視欲消退以后這件事立刻變得無比枯燥，一頁頁看別人的歷史記錄就像是咀嚼別人的時間，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但楚子航?jīng)]有表現(xiàn)出一點點的不耐煩，他默默地翻閱著，直到芬格爾的鼾聲再次響起。
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了，窗外夜風(fēng)呼嘯。倦意漸漸涌了上來，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楚子航揉了揉發(fā)緊的額角，輸入了一串網(wǎng)址。一條舊新聞的頁面刷了出來，2004年7月4日，“蒲公英”臺風(fēng)，未知事故，配圖是泥濘中一輛傷痕累累的邁巴赫轎車，前擋風(fēng)玻璃碎掉了，車身如同被硫酸燒灼。
這已經(jīng)是他第幾百次看這條新聞了，幾乎每個字都能背下來。他還留著2004年7月4日的剪報，甚至把新聞片段錄了下來。他搜集關(guān)于那個事故的一切資料，但始終找不到合理的解釋，甚至把龍類考慮進去也無法解釋。那件事超越了一切的規(guī)則，要解釋，除非承認世界上有神明和惡鬼這種東西才行。那件事的一切細節(jié)都太不真實，唯一真實的是……他失去了那個男人。
后來的事情透著詭異，男人好像從這個世界上被徹底抹去了似的，沒有人關(guān)心他的消失，沒有人悲痛，也沒有人好奇。黑太子集團的老板也沒有表態(tài)撫恤一下家屬什么的，不久就換了一臺新車和一個新的司機。只有他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一件東西還記得他。
那件東西是楚子航。
楚子航要求參與這次行動的理由很多，但有一條他絕不會說出來。在這一連串的事情里，他重新嗅到了那個男人的味道。邁巴赫再次出現(xiàn)在雨幕中的一刻，他知道那個神秘的雨夜又回來了。其實那么多年來他始終沒有從那個雨夜里離開。
逃不掉的，暴雨的牢籠。
他也并不想逃走，只有找到那個雨夜，找出那件事后面隱藏的一切，他才能真正知道那個男人的生死。這對他而言太重要了。
他關(guān)閉了網(wǎng)頁，走進洗手間想燒水沖一杯咖啡解乏。掩上門之后，他脫掉T恤，默默地轉(zhuǎn)身，鏡子映出他肩胛處暗紅色的印記，像是胎記。他確定自己小時候并沒有這個胎記，這個胎記是在那個雨夜之后慢慢從皮膚里浮現(xiàn)的，不痛不癢，像是一棵半朽的樹。
半朽的世界之樹，這是卡塞爾學(xué)院的校徽。正是通過這個徽記，他找到了卡塞爾學(xué)院，而在此刻，如同命運降臨一般，他遇到了路明非。
他從手腕上的皮套里抽出昂熱借給他的折刀，輕輕刺入自己的手腕，而后握拳，讓血液流入洗手池中。血中帶著明顯的黑，準確地說，是深青色。他的造血機能已經(jīng)開始更換血液了，被“爆血”技能提升過的血液迅速地侵蝕著昂熱為他換的血，這些天他總覺得自己的血管熾熱，還好這劇烈的反應(yīng)發(fā)生在他的身體里，沒有像發(fā)生在空氣里那樣燃燒起來。
血液的恢復(fù)也代表著力量的提升，但楚子航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他一直沒有跟昂熱說明一件事，“爆血”的技能是無法主動關(guān)閉的，就像他不能熄滅的黃金瞳。
這種血液就像是一個魔鬼，當(dāng)你熟悉了借助它的力量，它也就侵占了你的身體，即使你不主動激活它，它也會令你不由自主地亢奮。它同時是毒藥和智慧之果，領(lǐng)會過它魅力的人將無法抗拒它。楚子航終于明白了為何《羊皮卷》的作者驚恐地稱這種技術(shù)為“魔鬼的啟示錄”，因此他從不敢流出一份拷貝。
最好這種技術(shù)在他這就里結(jié)束掉，他只希望自己還有多一些時間，因為還有些事沒做完。
他不是不知道蘇茜喜歡自己，也不是不懂夏彌的意思，懂了又能如何呢，他已經(jīng)被魔鬼的手捏在掌中了。楚子航拿出夏彌留給他的那張卡片，默默地讀著那個地址，“31號樓15單元201”，一個工廠的小區(qū)。想必夏彌的父母就是那種老國企的干部吧？見了面會很認真地問楚子航的家境什么的，帶著審視又期待的眼神?？稍趺椿卮鹉兀科鋵嵅辉摯饝?yīng)夏彌的，只不過沒能忍心拒絕。作為一個不知道命有多久的人，沒能力做出許諾……
可為什么又答應(yīng)了呢？
他打開水龍頭，把不潔和強力的黑血沖入下水道，給自己沖了一杯速溶咖啡，回到桌邊。
他打開一條新的歷史記錄，一個強國論壇里，幾個人在接龍討論“北京地鐵隱藏傳說”，他緩緩地下拉網(wǎng)頁。
“傳說：早先只有一線和環(huán)線兩條地鐵，每晚末班車收車后，還要空發(fā)一趟列車，全線運行一趟，為的是把那些被修地鐵和運營驚擾的鬼魂們送回安息地休息，否則將不得安寧，真否？”
“絕真??！司機還得全身貼滿黃紙徒手倒立著開車，否則會鬼上身嘞！”
“我靠，這手倒立……用腳開車么？”
“我證明，我舅舅就是地鐵司機，因為常年累月倒立開車，練出一身好藝業(yè)，能倒立著用腳包餃子……”
“哇噻，這能吃么……”
“別聽這幫人扯淡，不過有個真的地鐵傳說，一號線地鐵西邊第一站是蘋果園，但是蘋果園的站號是‘103’，你們注意過沒有？接下來是104、105、106，但是101和102沒有。其實蘋果園過去還有兩站隱藏的地鐵，101是高井站，102是福壽嶺站，那邊特別荒涼，你要是在終點站藏著不下車，就能到那兩站。”
“那是原來的軍用車站，福壽嶺你還能進去，高井站進不去的，其實還有兩個更隱蔽的站點，黑石頭站和三家店站，還要往西，已經(jīng)廢棄掉了，能夠一直延伸到西山軍事基地里面，都是上世紀‘深挖洞’時搞的，整座山的山腹里全部挖空，里面都是老式飛機，飛機可以直接從山里起飛。你們要去看了就知道，無比荒涼，鐵門深鎖，只有老蘇式建筑那種高大的白墻，墻皮都剝落了，通道又長又黑，只有一兩盞電燈照亮，一個人都不敢下去。但有無數(shù)的平行鐵軌，停車和檢修用的，空間巨大，一眼看不到邊?！?p> “說得跟你見過似的，那邊以前還有通勤車走，現(xiàn)在通勤車都不開了，你怎么過去的？”
“我證明可以過去，但是你首先得自己帶一個手柄，到蘋果園以后插在南側(cè)從西數(shù)第三根柱子腳的一個接口上，輸入‘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然后就能進入隱藏模式，還有30條命……”
“我靠，同好??！我也是這么進去的，里面小怪很強的，光30條命不夠的，至少你得滿80級雙手蛋刀，最好組隊去刷！”
然后都是大家白爛的話了，楚子航正要關(guān)閉頁面的時候，看見一條跟帖，“進入方法看這里……”后面跟著一個鏈接。
楚子航心里微微一動，點開了那個鏈接，進入一個漆黑的博客頁面，博客的主人似乎開通就沒有更新過。楚子航對著那個頁面猶豫了片刻，忽然同時下“Ctrl”和“A”鍵，這個鍵組合是“全選”，頁面上的全部文字都被選擇并變色，于是隱藏在黑背景里的黑色文字浮現(xiàn)了出來：
“你需要有一張交通卡，一日之間在一線和環(huán)線上的每個地鐵站進入各一次，每次都要刷這張卡，然后你就會看見卡片變成金色的。刷這張地鐵卡，就能到達隱藏的站點?！?p> “這是什么？”芬格爾不知什么時候醒了，爬過來湊著一起看。
“不知道，但你記得么，那兩個專員的工作恰好是每天沿著地鐵線在人群中搜索有龍族血統(tǒng)的目標，其中名為萬博倩的專員的言靈是‘血系結(jié)羅’，對于血統(tǒng)很敏感。”楚子航低聲說，“我隱隱約約有了些線索，但還湊不到一起?！?p> “龍王會隱藏在地鐵中么？”
“雖然那里都是空穴，但是地鐵隧道其實是人流密度最高的地方，每天都有人巡視，那里不是合適的藏身處才對?！?p> “也許吧，鬼知道他們會藏在哪里。”芬格爾聳聳肩，說實話對于他而言龍王就算藏在他們酒店的茶幾底下對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事情，畢竟……他可是個神經(jīng)大條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