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粟依剛剛醒,就聽見外面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夾雜著腳步聲,一出去才知道,府里的上上下下已經(jīng)開始籌備起來,為兩人準(zhǔn)備成親的事宜。
翎鄔作為褚粟依的哥哥褚大壯,自然也被叫了過來,需要跟著覃玓走一遍六禮。
嫁衣也正由繡娘們縫制著,也沒有她什么事。
這倒是讓她覺得自己無所事事,閑得煩悶。
那家布坊里的仿點翠的綢子近些天賣出了一匹,掌柜早已把邊角料送來,被褚粟依裝在箱子里。
恰巧可以為自己的釵環(huán)做一些點綴。
東西已經(jīng)被送到首飾鋪,褚粟依百無聊賴,從布坊買了一塊紅紗,跟著繡娘學(xué)了起來。
她會做首飾,會做胭脂,會下廚,卻很少做女紅。所以在真的繡花的時候,手腳有些笨拙,不過好在最終像模像樣地繡下來了。
黃昏,一個人站在高府的后墻,環(huán)顧了一周,確認(rèn)沒有人,便躡手躡腳翻了進去。
“那褚粟依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回向姑娘,褚粟依她最近經(jīng)常出入一家布坊?!?p> “布坊?”
“據(jù)說是在學(xué)著繡喜扇?!?p> “喜扇?!毕蜴稚系呐磷舆闪艘蝗?,“他們想歡歡喜喜的,我偏不如她們的愿!”
說著,她的目光聚焦在眼前的剪刀上,若有所思。
她扒在那個人的耳邊,囑咐了一些事情。
待那人走后,向姝姝忽然覺得神清氣爽,心情大好,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小院子里散散步。
院子里的菊花正開得艷麗,其中一朵紅菊更是艷壓群芳,她用指甲掐住紅菊的花莖,將它連根拔起,隨即重重地扔在地上。
紅菊倒落在地上,幾片花瓣散了下來,但看著仍然是那么瑰麗。
向姝姝一只腳踩在那朵紅菊上,另一只腳也跟了上去,將它踩爛才離開。
“唉?!边h(yuǎn)處的向宗回看著向姝姝踩爛紅菊,看著向姝姝離開,他才走上前來,看著一地的蜷縮的花瓣,不禁嘆了口氣。
日子定在了九月十四,時間離得很近,但褚粟依緊巴巴地把喜扇做出來了。
中間是“囍”字,四周百花縈繞。褚粟依看著眼前的扇子,心里愈發(fā)喜歡。
她把扇子裝在盒子里,鄭重地交給掌柜,她相信掌柜能保管好這把扇子。
一天,兩天,三天……喜服也已繡完,明日便到了日子。
京城的宅子太貴,附近的房子也不便宜,褚粟依便在京城外買了兩三間小屋子,作為她和她“哥”曾經(jīng)的住所,并只帶了幾名侍女,方便成親當(dāng)日的梳妝。
喜扇已送了過來,褚粟依打開看,扇子完好無損,依舊鮮亮。
她歡喜地合上盒子,將盒子摟在懷里,寸步不離。
第二天,侍女們需要為她梳妝,為她換上喜服。她戀戀不舍地放下盒子,侍女枝桃笑著說:“不過是兩個時辰的功夫,姑娘還怕這扇子跑了不成?”
褚粟依笑了笑,把扇子放在那里,自己跟著侍女們?nèi)チ肆硪粋€房間里梳妝、換喜服。
她穿著喜服走出來的那一刻,身邊的侍女們都看愣了,每一位女子穿上喜服的時候都是極美的,平日里的褚姑娘雖也看著花容月貌,但都不如今日這般。
“枝桃,快去把喜扇拿來?!?p> “?。 币宦曮@叫讓感嘆著的侍女們都回過神來,她們趕緊上前,只見枝桃端著盒子,盒子里面是劃破的喜扇。
“這……”褚粟依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盒子。
“褚姑娘,這……”
“褚姑娘,布坊來給你送喜扇了。”門外走來一名繡娘。
褚粟依笑著打開盒子,將扇子拿出來,撫摸著上面的百花。
“那么,繼續(xù)?!?p> 向宗回?fù)Q上嶄新的服飾,和兒子向公誠一起等著向姝姝出來。
向姝姝款款而來,衣著嬌艷無比,各種珍貴玉石集于一身。
向宗回皺眉:“不妥?!?p> “這才能顯出,我對覃大人這場婚事的重視,爹爹。”
“姝姝,你先把那對釵子摘了——爹,姝姝雖然穿的艷麗,但是十香葉紅和牡丹粉紅,既壓不過喜堂上正紅的紗,又不會撞新娘子的綠衣,您就讓她這樣去吧?!毕蚬\出來打圓場。
向姝姝眼淚汪汪地看著向宗回。
向宗回點點頭:“走吧?!?p> “主君?!闭?dāng)向宗回他們要走時,府上的小廝跑了過來,附在向宗回耳邊說,“褚姑娘的喜扇壞了?!?p> “有這事?”
小廝點頭。
“那喜宴還辦不辦得成?”
“辦得成,那邊又送來一把喜扇?!?p> “嗯?!毕蜃诨匾馕渡铋L地看著向姝姝,嚇得向姝姝趕緊低下頭。
“姝兒,這次喜宴,你就不要去了?!?p> “爹爹!我……”
“公誠!看好你的妹妹。讓她待在府上,不要出去?!?p> “爹,姝兒她……是。”
褚粟依上了花轎,轎外鑼鼓喧天,轎內(nèi)她安靜地坐著。
她終于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嫁給了覃大人。
花轎到了覃府門口,覃玓早已站在門口等候,親自牽著她進門。
拜了天地,同賓客客套了幾句之后,她被送入洞房,留下覃玓一人在外面。
她的蓋頭還沒掀,在蓋頭的籠罩下,她的視野少得可憐。但這讓聽覺很明顯。
不知待了多久,終于聽見了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蓋頭被掀開了。
覃玓看著她。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雖然是一貫的清冷,但面頰有些紅。
褚粟依盯著他的眼睛,竟如水波一般柔和,不知是不是她待太久了,太悶了,產(chǎn)生了錯覺。
“覃大人,先喝交杯酒吧?!?p> “嗯,娘子?!?p> 褚粟依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中,片刻便恢復(fù)了常態(tài):“給,官人?!?p> 喝過交杯酒后,覃玓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而是用手撐著頭,眉頭緊鎖。
褚粟依輕輕為她按揉太陽穴,邊揉邊關(guān)心道:“喝多了吧,要不要我吩咐人去煮些醒酒茶?”
“不必,不礙事。”覃玓站起來,“先歇息吧?!?p> “噢,好?!瘪宜谝勒f著,就向門口走。
“你想去哪?”
褚粟依訕訕地回頭:“瞧我這記性,忘了今晚是洞房花燭夜?!闭f完,她就卸下厚重的冠子,脫了喜服,拿起一塊帕子,沾了水,洗去臉上脂粉,一切妥當(dāng)后,她躺在被子里。
覃玓也躺在榻上,正打算和衣而睡,褚粟依卻突然壓在她的身上。
“官人,今晚是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