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粟依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見覃玓端坐在那里,旁邊是那日見過的妖嬈公子。
“大人,昨天的棋局,咱可要下完啊?!庇鹕裥呛堑?,兩指摩挲著棋子。
“羽神大人好像很愛往這里跑?!瘪宜谝朗掷锊恢裁磿r候多了把扇子,忽閃忽閃地搖著,學著女主人的樣子打趣,“搞不好呀,我還要日日盯著,以防大人被拐了去?!?p> “你看看,木神這勁兒一上來……”羽神“嘖”了一聲,語氣意味深長。
“翎鄔——你若是再多言,便將你打出去,不等這棋局下完?!?p> 羽神蔫了下來:“得得得,不想惹人家,就只能拿我開刀,我閉嘴,我閉嘴。”
“嘻?!瘪宜谝罌_著翎鄔狡黠一笑,繼而向覃玓問道:“大人,這生意的事,你可有新的打算?”
覃玓說:“只是想,最近想和宮里有些往來,但看你能不能久住京城?!?p> “開封府繁華,人家自然是知道的?!瘪宜谝劳腥?,語氣中有一絲傷感,“只是這山頭子住久了,有些事物,心上掛念得緊?!?p> “容府有一座后山,或許可以安頓一些生靈?!?p> “既然大人這么說,那我就籌備籌備?!瘪宜谝烂嫔D(zhuǎn)喜,“若是能把它們移過來,自然是再好不過的?!?p> 沒過幾日,褚粟依就已選好了房屋,并且把自己種的花草樹木都移植過來,也給那些家畜們安頓好了地方,工程浩大,看著這壯觀的景象,翎鄔不禁感嘆:“還真是拖家?guī)Э诎?。?p> “有它們在,倒是一點不覺得陌生!”褚粟依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卻又心有憂慮地起身,“只是越繁華的地方規(guī)矩越緊,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不能拋頭露面,只能一身男裝示人?!?p> 說起男裝,她又懊惱地扯了扯衣領:“緊巴巴的,悶死我了?!?p> “話說起來,本朝女子也有經(jīng)商,但總得來說,到底是男子出門方便了些?!濒徉w撇了撇嘴,“前幾日剛見義勇為了一次,正是酒肆里沽酒的姑娘被登徒子調(diào)戲,屬實是丟了男人的臉?!?p> “怪不得,我先前偶爾下山,見街上雖有女子,但大多也是男裝,之前還以為是皇帝不許,現(xiàn)在看來不是?!瘪宜谝缽拈缴媳南聛?,“請二位暫且回避一下,我要更衣了?!?p> “這這這這……這是!”涂珘看得眼睛都直了,“這是木神大人??!”
“?。亢芷婀謫??”褚粟依抬起胳膊,小幅度地轉(zhuǎn)了一圈。
涂珘使勁眨眼睛:“不是……不是,大人,沒想到你打扮起來這么美……就像書上描寫的那樣……嘶,書上說的什么著?”
“謫仙?!瘪Z在批閱賬目,聽到兩人的對話,輕咳一聲。
褚粟依聽到覃玓的夸贊,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滿足,她“哼”了一聲,:“自然,我本就是神仙嘛——涂珘,你隨我去后山采些花草,今天我心情好,做點玉容膏分給大家。”褚粟依搬來之后,覺得這容府雖然不大,但也過于冷清,便招了幾個丫鬟婆子,正想著給她們點兒東西。
“玉容膏……大人,我能用嗎?”涂珘湊上去問。
“你用?”褚粟依停住腳步,轉(zhuǎn)過頭來。
涂珘拍拍自己的臉蛋:“是啊,大人,你看——我這臉!”
褚粟依左瞧右瞧,見涂珘的臉上確實坑坑洼洼,粗糙得很,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自古以來一直都講“婦容”,所謂養(yǎng)顏也都是針對婦女,而男子的面容受的注意卻小的多,如果——
她笑瞇瞇地說:“當然可以,不光可以,我還要做一類專門有涂珘來用的?!?p> “真的嗎?大人萬歲!”
“噓!萬歲這種詞不能瞎說!”
褚粟依滿口答應了下來,再真正做的時候卻感覺到了困難,男子的臉和女子的臉并不一樣,所以針對性定然也不同。
只是要針對什么呢?
褚粟依決定先放慢腳步,要想打勝仗,就要足夠了解對方。
既然想做針對男子的養(yǎng)顏膏,那就要足夠了解他們的面容狀態(tài)。
首先,男子的需求同女子的需求不一樣,女子需要這些東西對容貌起到修飾,且更需要細節(jié)上的東西,而男子……大抵是讓面部感覺舒服一些即可?
再者……褚粟依觀察了幾天,只見那些男子大多抱怨的是臉上的油光。
而油光則會帶來臉上長出疙瘩,留下瘢痕,所以養(yǎng)顏膏不需要做成女子所需要的細膩柔潤的質(zhì)感,而是傾向于清爽。
但是養(yǎng)顏膏一味的追求清爽,貌似也就起不到它該有的作用了。
褚粟依找了很久,終于找到幾類藥草,它們本身的藥效,也為這個養(yǎng)顏膏附加了意外之喜。
當褚粟依興奮地拿著香膏找到涂珘,看著涂珘陶醉地往臉上抹時,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大串大串的銅錢,大把大把的交子,都在向她招手。
養(yǎng)顏膏經(jīng)覃玓推了出去,但好似并沒有多少人注意。
其他的養(yǎng)顏膏依舊賣的不錯,但唯獨這款,沒什么人來買。
褚粟依猜測,大概是名字的原因,雖然這是專門為男子設計的養(yǎng)顏膏,但卻依舊采用女子物品的名字,叫胭脂啊,香粉啊什么的,讓那些滿腹經(jīng)綸的大儒們涂胭脂抹香粉,這說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于是她重新給這些東西想了個名字,叫什么,叫養(yǎng)面。
不僅如此,她還給涂養(yǎng)顏膏這一行為取了個雅稱,叫點芳。此名一傳出,便開始有零星幾個的達官貴人開始點芳,慢慢的,一傳十,十傳百,點芳在這些士人們之中小小地流行了一陣,據(jù)說還衍生出了相關的詩詞,不過沒有什么具體傳出來的,大概都是私下興起寫了幾筆,也沒拿出來給友人們看。
但不可否認,這香膏大賣了好一陣子,讓覃府賺的盆滿缽滿。一時間,覃府名聲大噪,又幾個商賈邀覃玓做客,想從他這里探尋一二,但都被覃玓婉拒了。
褚粟依則深居淺出,趁著這個養(yǎng)顏膏的熱度,又推出了幾個新品,倒也都是名副其實的東西,熱度一波接著一波。
這天,覃府一切平靜如常,突然遠處走來一排整齊的隊褚,為首的是個太監(jiān):“覃府上下聽令,陛下口諭,宣——覃珄熙,褚谷康二人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