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塵聽了白幽燕之言,大感意外,看了看金英等人,說道:“幽燕,他們明明帶著鐘離前輩的書信而來,又怎么會是賊呢?我看你是誤會他們了!”白幽燕道:“信件難道不能假造?怎能輕信?哼哼,江湖之大,無奇不有,在我看來,他們定是一伙走江湖唱黑白臉的賊人騙子,而今到我家來亦是早有預(yù)謀,謝大哥半路遇到,巧打誤撞,以致被他們的花言巧語所欺,竟然誤把他們當(dāng)成了好人!”謝芳塵搖頭道:“幽燕,你與他們剛剛謀面,怎能如此肯定他們就是賊人騙子?”白幽燕冷笑道:“我若沒有十分把握,豈能如此斷言。謝大哥,你且在旁瞧著,待我盤問他們?!毕蚯白吡藥撞?,指著金英等人喝道:“你們這些無恥的賊子,為何偷了我的玉鎮(zhèn)紙,快點(diǎn)交出來!”
幾人聽了他方才的議論,已覺甚是尷尬,此時被他斥問,更覺臉上無光。金英說道:“什么是玉鎮(zhèn)紙?我根本沒見過。”瞅了瞅鐘鈺等人,問道:“你們誰拿了沒有?”東方岳道:“鎮(zhèn)紙就是文人墨客寫字時壓在紙邊上的尺狀之物,以前我曾在李叔叔的書房中見到過。只是咱們俠義道上的人,自幼嚴(yán)承家教,素來奉公守法,手腳安分,豈能做這雞偷狗盜之事?白公子的玉鎮(zhèn)紙也許是忘記或失落在什么地方了,望你再仔細(xì)找上一找,切莫冤枉了我們。”白幽燕哼了一聲道:“我的玉鎮(zhèn)紙明明就放在書桌之上,怎么轉(zhuǎn)眼間就不見了,不是你們偷的還會是誰?”
鐘鈺忽然心念一動,走到那白胡子老頭面前,說道:“老伯,方才我見你擺弄過那對玉鎮(zhèn)紙,是不是你拿了?若是的話,就趕緊還給人家。”老頭苦著臉道:“方才我是拿著看了,不過看完之后,我仍然放回了桌上,以后再沒動過!”鐘鈺皺眉道:“這就奇了,你若是沒拿的話,那玉鎮(zhèn)紙?jiān)趺磿蝗徊灰娏四??”白幽燕冷笑道:“你們就別再演戲了,玉鎮(zhèn)紙就是你們偷的,識相的話,快點(diǎn)給我交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謝芳塵生怕事情鬧大,忙勸解道:“幽燕,你先冷靜冷靜,再仔細(xì)想想,玉鎮(zhèn)紙也許是忘記在什么地方了,切莫冤枉了好人?。 卑子难嗟溃骸笆聦?shí)就擺在面前,我怎會冤枉他們!”指著金英等人說道:“你們既口口聲聲說沒偷我的玉鎮(zhèn)紙,那可敢讓我搜搜你們的身子?”
金英心中甚是不悅,勉強(qiáng)笑了笑道:“白公子若是不愿贈給我們蓮藕盡管直說好了,何必用這樣的手段來刁難我們?再說白公子多少也得給我們點(diǎn)尊重,怎么能隨便搜我們的身子呢?這未免也太讓我們?yōu)殡y了吧?”白幽燕道:“什么?你說我不尊重你們,那你們又何曾尊重我了?你們要是尊重我的話,就不該偷了我的東西。哼,你們今天交出玉鎮(zhèn)紙則罷,若是交不出,就休想走出我白家的大門!”說著,倉啷一聲拔出劍來。
金英等人也頓時變了臉色,紛紛說道:“白幽燕,你不給我們蓮藕也就算了,何必如此苦苦相逼,未免太過分了!”各按兵刃,怒目而視。
謝芳塵一見事情不好,慌忙說道:“幽燕,你這是干什么?”一把將他拉過一邊,低聲說道:“幽燕,你怎么可以搜人家的身子呢?這可不妥呀!”白幽燕道:“我也知道不妥,但若非如此,他們怎么會承認(rèn)偷了我的玉鎮(zhèn)紙呢?”謝芳塵道:“你看他們一個個劍拔弩張的樣子,豈能容你搜身?”白幽燕道:“不讓我搜身那就以武力解決好了,哼,一旦讓我把他們擒下搜出了玉鎮(zhèn)紙,立即將他們送交官府治罪。”謝芳塵道:“你這么做不是不行,但你想沒想過事情的后果?”白幽燕道:“抓賊治罪,理所應(yīng)當(dāng),能有什么后果?”謝芳塵搖頭道:“事情可不那么簡單。”白幽燕道:“怎么不簡單?”謝芳塵道:“幽燕,我以為今天不管你從他們身上搜不搜出玉鎮(zhèn)紙,都對你有害而無益?!卑子难嗖唤?,等著他說下去。
謝芳塵緩了緩道:“你若真從他們身上搜出了玉鎮(zhèn)紙,那就說明他們必是賊人騙子無疑。既是賊人騙子,就必有其他黨羽,你一旦將他們捉了送交官府,其他賊人又豈能善罷甘休?他們豈能讓你得享安寧?那對玉鎮(zhèn)紙盡管價值不菲,但因此結(jié)下冤仇,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以為不太值得?你若是從他們身上搜不出玉鎮(zhèn)紙,等日后事情傳揚(yáng)出去,不明真相的人則必以為你們姑蘇白家氣量狹小,甚至落個仗勢欺人的罪名,如此一來,你父親多年闖下來的好名聲豈不毀在你手里了嗎?所以依我之見,你不如消消火氣,莫要再為此事與他們計(jì)較,趁早把蓮藕給了他們,早點(diǎn)打發(fā)他們離去算了!”
白幽燕眉頭緊皺,想了一想道:“罷了,我今天自認(rèn)倒霉也就是了,不過蓮藕卻說什么也不能給他們?!鞭D(zhuǎn)身走到金英等人面前,冷冷說道:“那對玉鎮(zhèn)紙雖然名貴,但在我眼里也算不了什么,你們偷了也好,不偷也罷,我無心再與你們計(jì)較,你們快些走吧!”說完徑自進(jìn)了書房。
謝芳塵長出了口氣,說道:“萬沒想到事情會突生變故,真是讓人始料非及!”金英苦笑道:“早知如此,我們寧可花銀子到街市上去買一只蓮藕,也不會低三下四的來求他白幽燕了!”謝芳塵道:“我與幽燕相處多年,對他甚是了解,他性情雖然清高,但絕不傲慢無禮,好歹不分,方才只是因一時氣憤有些沖動而已,等我再勸勸他,看看事情還有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睏羁±湫Φ溃骸叭擞心槝溆衅?,事情既弄到這般地步,我們怎么還有臉向人家要蓮藕,這事還是我們自己想辦法吧,只要謝兄不把我們當(dāng)賊人看,我們就十分感激了!”謝芳塵道:“咱們一路同舟,在下深知幾位都是難得的好漢,對你們絕對信任。諸位且不要著急,蓮藕的事就交給我了。”金英道:“謝兄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了,我們再另想辦法吧。謝兄保重,我們告辭了!”謝芳塵道:“我既答應(yīng)幫你們,就一定會幫到底。諸位若信得過我,最好先在附近找家客棧安身,等明日一早我便去尋你們?!苯鹩⒁娝黄琳\,心中感動,不好再加拒絕,只得點(diǎn)頭應(yīng)允。
幾人依原路過了石橋,穿過月亮門,來到那片竹林之中,剛解了馬匹,忽聽有人篤篤敲響了大門。謝芳塵急忙過去打開門一看,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膚白貌美,艷絕塵寰的紫衣少女和一個滿臉稚氣的丫鬟。那丫鬟還牽著兩匹錦轡雕安的的健馬。
那少女見了謝芳塵,不禁笑道:“謝大哥,你是什么時候來的?”謝芳塵道:“我已來有一會了,你們?nèi)ツ牧??”丫鬟道:“我和小姐閑著沒事去太湖玩了,唔,玩了一整天,可真夠累的!”謝芳塵笑道:“你們既累了,那就快回屋歇息去吧!”說著,閃身讓開道路。
那紫衣少女看了看金英等人,問道:“謝大哥,他們是誰?也是與你同來的嗎?”謝芳塵道:“他們是我新結(jié)識的朋友,此番是專門來拜訪你哥哥的?!鄙倥溃骸澳悄銈冞@是又要去哪里?我哥哥不在家嗎?”謝芳塵道:“他們出去辦點(diǎn)要緊事,你哥哥現(xiàn)在書房呢!”少女點(diǎn)點(diǎn)頭道:“謝大哥,那你們早去早回!”向金英等人打了個招呼,與丫鬟往里邊去了。
金英問道:“這位小姐是誰?”謝芳塵道:“她是幽燕的妹妹,名叫白素素?!苯鹩⒌溃骸拔抑坏腊状髠b只有白幽燕一個兒子,卻原來還有個女兒。”
幾人出了大門,謝芳塵又切切囑咐一番,方才轉(zhuǎn)身關(guān)門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