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怕打擾了他的興致,索性停下腳步,悄然靜聽。又過片刻,琴聲戛然而止,謝芳塵撫掌笑道:“幽燕,數(shù)日不見,你的琴藝又有進境了!”白幽燕見了謝芳塵,臉上立時現(xiàn)出欣喜之色,起身說道:“謝大哥,我這幾日我正想去看你,不料你竟先了我一步,又來看我了!”說著從旁邊的花廳下了石階,來到六人面前,看著金英等人問道:“這幾位朋友是誰?”謝芳塵道:“他們是我在途中新結識的朋友,說來湊巧,他們竟然也正是來找你的。”
金英忙施禮道:“謝兄所言不差,我們正是專程從朔州來姑蘇拜訪白公子的?!卑子难嗟溃骸罢垎栃峙_怎么稱呼?”金英道:“在下姓金名英,他們都是我的兄弟。”接著將鐘鈺、東方岳、楊俊、楊方的姓名說了,四人與白幽燕互相見了禮。
白幽燕看了看那個白胡子老頭,問道:“這位老伯是誰?”謝芳塵道:“他是我們剛才在大街上偶然遇到的?!彼鞂⒙酚霾黄脚c綠衣少女相斗之事說了一遍。白幽燕道:“諸位俠肝義膽,仗義逐兇,真是令人敬佩。此地非是講話之所,還是到我的書房敘談吧!”
幾人穿過一帶萬字走廊和兩座石橋,來到白幽燕的聽荷雅軒。白幽燕開了房門,將幾人讓到里邊,坐定之后,向金英、東方岳道:“二位方才被那女子所傷,身上衣服已不能穿了,待我找兩件衣服給你們換上?!苯鹩ⅰ|方岳起身說道:“我們剛到府上便給公子添麻煩,實在慚愧!”白幽燕笑道:“舉手之勞,不必客套!”說完領著二人走進內室。
鐘鈺、楊俊、楊方一邊等候,一邊打量屋中陳設。只見房間布置的雅而不俗,當中擺放著一個碧玉小幾,上邊放著個樣式奇特的古銅漢鼎,中貯檀香,青煙裊裊。左側是一排書架,列著許多書籍,下邊安著一張精巧書桌,堆著些字畫、金箋、云柬之類。南邊靠窗擺著幾個瓷瓶,內中盛著清水,斜插十多枝素心蘭,水梔等花。正中墻上掛著一幅中堂,畫的是一枝婷婷獨艷的出水白蓮,旁邊空白處題著一首行草書絕句,全詩是:冰魂玉質映寒塘,風拂幽姿影亦稥。只恨根棲污濁地,一生忍洗白衣裳。三人對琴棋書畫等雅事本是外行,看過之后也無心揣摩詩中之意。
那白胡子老頭坐在書桌旁邊,望著一對玉鎮(zhèn)紙直出神??戳艘粫?,竟然拿到手中擺弄起來。鐘鈺瞥眼看見,說道:“老伯,不要隨便動人家的東西,快點放下!”老頭噢了一聲,忙把玉鎮(zhèn)紙放回原處。
這時,只見白幽燕手里端著茶壺茶碗,與金英、東方岳一同轉回,他將茶具放到碧玉幾上,然后斟滿了八個杯子,說道:“天氣炎熱,諸位且先喝上一杯解解渴?!苯鹩⒌热酥x過,各自端了一杯茶去。
白幽燕說道:“方才聽金兄說此番乃是專程為我白家而來,但不知有何要事,請盡管明言?!苯鹩⒁褟闹x芳塵口中得知白重恩過世之事,但此時見白幽燕沒有提起,自己亦不便多問,當下將鐘離魅書信摸出,遞到白幽燕面前道:“這里有獨臂酒丐鐘離魅前輩的書信一封,請白公子過目。”白幽燕頗感詫異,忙將書信接過,打開信紙仔細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把書信放到桌案之上,說道:“幾位不辭辛苦來到姑蘇,原來是為了一只七色蓮藕呀!”楊俊起身說道:“我妹妹得了惑癥,郎中說非得七色蓮藕作藥引才能醫(yī)治,望白公子看在鐘離前輩的情份上,賞給我們一只蓮藕,我們楊家定當銘記白公子的大恩,永世不敢相忘。”
白幽燕笑道:“楊兄嚴重了。我們白家不稱別的,就是不缺蓮花。別說你們帶來鐘離前輩的書信,就是沒有,只要把事情說明,我也自會雙手奉送?!睏羁〈笙驳溃骸叭绱司投嘀x白公子厚情了!”白幽燕又道:“眼下天色不早,諸位且在我家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登程如何?”金英道:“據(jù)郎中所言,楊姑娘的病貴在及時得到醫(yī)治才好,因時日緊迫,實在不敢耽擱,望白公子現(xiàn)下就把蓮藕賞給我們,我們好即刻登程。”白幽燕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強了,你們這就跟我去取蓮藕吧!”言罷,起身走出門外。謝芳塵、金英等人隨后也跟了出來。
白幽燕回身關門,眼光不經意地往書桌上一掠,臉色不禁微微一變。他緩了一緩,頭也不回的說道:“諸位,我忘了點事,你們先等一會。”說完又進了書房,須臾轉回,手里已多了一柄長劍。
謝芳塵見白幽燕面色不善,心中不解,問道:“幽燕,你怎么了?取蓮藕還帶著劍干嘛?”白幽燕冷笑一聲,說道:“謝大哥,你究竟是在哪里遇到這些人的?”謝芳塵道:“我是在來姑蘇的途中于船上遇到他們的,怎么,有什么不對嗎?”白幽燕道:“他們原來是一伙招搖撞騙的賊子,你我都被他們給捉弄了!”
此言一出,金英等人不禁相顧愕然。
正是:平地風波起,節(jié)外更生枝!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