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到嘴的鴨子飛了

　　萬縣，鳳凰九天夜總會。

　　昏暗的包廂里，只有被靜音的電視不停閃爍著。

　　馬靖?？吭谏嘲l(fā)上，望著天花板，手里邊不停盤著兩只鐵球。

　　有人問過他，為什么不盤核桃。

　　他的回答是，鐵球比核桃硬。

　　他一直信奉的是，只要自身夠硬，別人在他這里就都是軟的。

　　但是這次，他好像陰溝里翻船了。

　　咯吱。

　　門被推開，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平頭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叫盧全良，是馬靖海的發(fā)小。

　　坐到馬靖海身邊，說：“消息確定了，帶人去世紀華府的就是汽車站的那個王東，參與的還有市里邊HLL蛋糕的金善虎，縣里邊這邊還有個叫賀輝的。

　　不過不管怎么看，他都屬于一個小角色，無足掛齒?！?p>　　馬靖海手中轉(zhuǎn)動的鐵球停了下來。

　　睜開眼，悠悠地說：“全良，那按照這么說來的話，是金善虎想動我的這塊蛋糕？”

　　盧全良搖搖頭說：“不像。他一個做蛋糕的，一個月之前還窮的叮當響呢，現(xiàn)在靠賣代金券有點兒錢，就飄了？想搞房地產(chǎn)了？”

　　馬靖海說：“那你的意思是，汽車站的王東？”

　　盧全良說：“應該是他。他算是小輩里邊混的挺好的了，現(xiàn)在在外邊，名號叫的很響。”

　　馬靖海說：“那咱們這算不算是老混子碰上了小混子？”

　　盧全良笑了笑說：“都已經(jīng)不混多少年了。哎，當初一塊兒的兄弟，還有幾個在外面的？”

　　馬靖海說：“別這么多愁善感，他們進不進去，跟你沒多大關(guān)系。難道你不跟他們玩兒，他們就不會進去了？

　　算了吧。誰都有誰注定好的命運?！?p>　　盧全良好奇地看著馬靖海，說：“你還信命？那你的命是什么？”

　　馬靖海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了一個桀驁的笑容。

　　“我的命運？我命由我不由天！”

　　盧全良搖頭苦笑，說：“好了，反正現(xiàn)在這水已經(jīng)被他們給攪渾了，到嘴的鴨子飛了，咱們?nèi)雸鲆呀?jīng)毫無意義，索性等等看吧。

　　還有一件事，雖然這賀輝不怎么樣，但是他有個弟弟，叫賀燿，好像很猛的樣子。

　　那天在金鼎，就是他把田佑功的兒子給扎傷的?！?p>　　馬靖海問道：“多大了？”

　　“好像是19，在縣中學上高中?！?p>　　馬靖海一愣，說：“什么？還是個學生？”

　　盧全良笑笑說：“我剛開始聽到的時候也感到很驚訝。”

　　馬靖海說：“算了，人家念書就讓人家好好念書，沒事兒別招惹學生。那都是未來的棟梁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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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燿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坐上車，返回租房那里。

　　臨下車錢，王東問道：“世紀華府那邊要不要派人盯著？”

　　賀燿想了想說：“盯著吧。剩下的事兒你看著辦。今天只要不是天炸了，不要打擾我?！?p>　　“好！你好好休息?！?p>　　算算，賀燿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上樓的時候，心里邊還有疑問，那房間是幾零幾來著？

　　來到三樓，看著眼前的門像，拿出鑰匙捅咕捅咕，還真就捅咕開了。

　　走進房間，正尋思著屋里邊也沒怎么收拾，不行就在沙發(fā)上睡吧。

　　結(jié)果一看，沙發(fā)上還睡著一個呢。

　　賀燿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他還讓張蕓等他來著。

　　來到沙發(fā)旁，看著熟睡中的張蕓，賀燿嘆了口氣。

　　何必呢。在學校好好當老師教書不好嗎？要天天跟著他擔驚受怕的。

　　其實在賀燿準備把手伸入房地產(chǎn)行業(yè)的時候，就知道遲早會有雞飛狗跳的一天。

　　這還是在剛剛起步的階段，等到后邊開始起飛的時候，那才是光怪陸離魑魅魍魎，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招數(shù)沒有？

　　和后邊的互聯(lián)網(wǎng)大戰(zhàn)燒錢，隔空對噴相比，這是真的面對面手撕，真刀真槍對著干。

　　其實這兩天在派出所沒事兒的時候賀燿也曾想來著。

　　要不然咱也別較這個勁了，踏踏實實踩幾個風口，掙點兒錢，積攢點兒資本，提前布局，然后等待互聯(lián)網(wǎng)騰飛的時候，下場收割，再加上具有前瞻性的投資，混個富豪榜那還不是輕輕松松？

　　但是沒過多久，賀燿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房地產(chǎn)是風口，互聯(lián)網(wǎng)是風口，這都沒有錯。

　　但是之后呢？

　　會怎樣發(fā)展誰也不好說。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科技是第一生產(chǎn)力，如果在科技上找不到出路的話，很難再有一個造富神話可以讓普羅大眾一步登天。

　　難道賀燿穿越了十幾年回到了現(xiàn)在，又要走之前的老路嗎？

　　在現(xiàn)在已知的條件下，他就是唯一的變量。

　　他這個變量都躺平了，那等到了他穿越的時候，又會變成什么樣呢？

　　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

　　賀燿自個兒沒錢沒前途，平平凡凡庸庸碌碌其實沒什么。

　　但是于國家，于民族呢？

　　真的無所謂嗎？

　　他做不到！

　　做不到，那就只能盡力去尋找一個平衡點。

　　彎下身子，將張蕓抱了起來。

　　被弄醒的張蕓微微睜開眼睛，看到是賀燿，雙手攬住他的脖子，在他懷里蹭了蹭，說：“回來啦！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著了。”

　　賀燿輕聲說：“走吧，去床上睡吧?！?p>　　張蕓輕聲嗯了一聲，如同一只小奶貓一樣。

　　將張蕓放在床上，賀燿正準備起身走，張蕓攬著他脖子的手卻沒有松開。

　　“不要走了好嗎？讓我抱著你睡?！?p>　　賀燿懶得糾結(jié)。他已經(jīng)困到連眼皮都抬不動了。

　　根本沒有脫衣服，順勢往床上一躺，在腦袋沾到枕頭或者其他什么東西的時候，他的腦子已經(jīng)放空，思緒已經(jīng)飛到了天外，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陷入了安靜。

　　在半夢半醒之間，賀燿仿佛置身于一個神秘的空間當中。

　　在他的左前方，是一條充滿金色光芒的陽光大道，只要選擇走在這條道路上，功成名就，豪車美女，地位榮耀，唾手可得。

　　而在另外一條道路，卻顯得空洞神秘。

　　那邊沒有什么具象化的事務，只是在那黝黑的道路上，時不時的閃過點點綠光，像是預示著生機，又像是預示著死亡。

　　本心告訴賀燿，應該選擇左前方的道路。

　　但是好奇心卻最終讓他選擇了右邊這條道路。

　　而當真正走在這條道路上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腳下的路很難走，不僅僅充滿荊棘，還是一個爛泥潭。

　　他就在這爛泥潭里邊不停的掙扎，渾身上下被荊棘剌出了一道道口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腳下的土地終于變得硬實起來，路也越來越好走。

　　噼里啪啦的腳步聲讓他不由回頭望去。

　　無盡的黑暗已經(jīng)散去，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跟隨了許許多多的人。

　　他們看著賀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賀燿也沖著他們笑笑，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金色大道已經(jīng)緩緩飄了過來，兩條大道相互融合。

　　前路，也不再是一片黑暗。

　　在一片金光的照耀下，道路兩旁，鮮花盛開，枝葉繁茂，郁郁蔥蔥，生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