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回溯
邀月五樓的月冷霜華酒陳靖玄不是沒喝過,還不至于幾杯下去,就醉態(tài)萌生,想入非非,此事不正常。
是……有人暗算?
也不知失神了多久,但總歸是存在失神的空當,這中間若是有人行兇,他只怕毫無還手之力。
一念至此,陳靖玄有些后怕。
自來安才坊這段時間后,不時紙醉金迷的生活,看來消磨了他太多意志與戒備了,他默默告誡自己,今日之事,當引以為戒。
好在,實際并無人動手,就不知這人目的為何,陳靖玄有些想不通。
內(nèi)轉(zhuǎn)真氣,外接靈氣,體內(nèi)火氣與醉意被壓下去了,環(huán)顧周遭,將在場眾人的狀態(tài)盡收眼底,雖說個個醉意沖天,但也不像是吃了春藥想女人的反應。
也沒發(fā)現(xiàn)有誰在特別關(guān)注他這邊情況。
倒是兩個侍立在側(cè),負責斟茶倒酒,隨時聽后吩咐的店里伙計,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著,似乎是欣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青年才俊們醉酒后的丑態(tài)。
陳靖玄目光掃過,將二人的面貌記在心里,沒有發(fā)作。
繼續(xù)琢磨。
或許酒沒有問題。
問題是出在酒壺或者杯子上?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酒杯,真氣高速運轉(zhuǎn)著,借助內(nèi)外交互之間的感應,桌上幾只酒壺,沒有發(fā)現(xiàn)陰陽酒壺之類的構(gòu)造。
那么,問題就是在杯子上了?
若是藥粉,一沖即無,可若是在藥液中浸泡的,應還有殘效。
想了想,他拿起杯子,又提上一壺酒,離開了桌子。
喝過酒的人應該知道,酒后有種狀態(tài),腦子是很清楚的,只是手腳不是很聽使喚,具體表現(xiàn)在不穩(wěn)當上,比如想走,的確能走,就是容易晃。
陳靖玄就是這狀態(tài)。
搖搖晃晃來到一個伙計跟前,他醉醺醺道:“你倆,在這服侍半天,倒是辛苦了,這酒世間少有,便請你們,也喝一杯?!?p> 二人推拒,連道不敢。
陳靖玄可不管,一人一杯強灌了下去。
這二人功力低下,入腹酒氣便發(fā)作,面色發(fā)紅,站立不穩(wěn),口中嘟嘟囔囔,張牙舞爪,最后撲通一下,倒在地上再無動靜。
陳靖玄呵呵笑了笑,搖晃著退回到位置上,隨手將酒壺放下,倒了也沒管,一手托著面頰,一手還抓著酒杯,明里閉目小憩,暗里呼應靈氣,外察動靜。
但好半晌,除了醉倒的人又多了兩個,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陳靖玄有些失望。
暗算之人目的不明
無意待下去了,就收起酒杯,搖晃著下了樓,提醒店家派人上去將醉客們送回去,便出了酒樓,至于酒錢,自然掛在許鈞名下。
過去聚會,因他本人也動不動就找人挑戰(zhàn),或是被人挑戰(zhàn),多數(shù)是晚宴,午間基本去安才坊官方膳堂,免費就食。
這次大白天過來,雖然席上吃了不少時間,外面仍是天光明亮。
陳靖玄迎著下午的滾燙日光,來到湖邊,捧了幾把水糊在臉上,努力讓自己更精神一些。
又閉目半晌,才起身離開,腳步虛浮地走在浮廊上,踉蹌間不時撞在欄桿上,好不容易回到湖心島院子。
看見湊上來乞食的楊巔峰,心情不爽,默默瞪著它半晌,捏起拳頭,想揍他一頓發(fā)泄發(fā)泄,又覺得無過受罪終歸不大好,終是放棄這念頭,留下被嚇得瑟瑟發(fā)抖的黑山羊躲在一側(cè)委屈兮兮,便回屋睡覺了。
中途忽醒來,醉意盡去。
看外面星象朗朗,乃是深夜,又琢磨了一會兒白天之事,開始觀想飛仙,而后吐納修煉。
清晨。
陳靖玄走出院子,閉目迎風,面湖而立。
他在等許鈞再上門來邀請。
倒要看看,今日還會不會有人暗中動手腳,若是被他抓到,那就讓他知道,什么叫酒肉朋友之間,不講情義。
就算暗中之人今日收手了,他專門留著昨日的問道未行,就等去邀月樓,看看能不能回溯到昨日白天的情形。
隨著功力日深,他如今隱約間有所感,若是問道時思緒濃郁,那對問道回溯的時間點,會有所影響。
雖不是隨心所欲,但可以試試概率。
若有朝一日,能隨心所欲地選擇回溯的時間點,那這門問道神通,不僅助他得道,也能讓他輕松探究到過往的各種秘密。
然而,許鈞未等到,卻等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高雄英。
專精肉身之道的九重武者,體魄自是極好,當初被雷擊得幾乎殞命,這才半月不到,傷便差不多好了,又能活蹦亂跳。
只是,皮膚還是黑了點,算是被雷劈的后遺癥吧。
“老高你怎么來了?”
陳靖玄問道。
他以前稱呼高館主,不過,后來在李侍郎家,高雄英醒來后再見面,應他主動要求,便改口了。
高雄英說道:“來找你啊,我早就想來了,只是老李怕我傷勢加重,一直攔著不許我出門,這兩天我覺得恢復得差不多了,今日一早便過來了?!?p> “當時在船上,虧你連日以真氣相助,我才撿回一條命,如今復原,怎么也得請你吃頓飯吧?”
“好啊,這頓飯我吃的理直氣壯,你打算請我吃什么?”
陳靖玄笑道。
高雄英道:“安才坊有三大酒樓,聞名景都,不過,聽說你入坊這段時間,混得風生水起,想必也吃了不少,就算沒吃膩,應也不介意換換口味,我就請你去坊外名樓吃。”
“既然要請客,再多一張嘴怎么樣?”
“你在這里新交的朋友嗎?”
“非也,我的羊?!?p> ……
坊外。
一家酒樓。
二人上了雅間。
等菜間。
高雄英給雙方斟滿酒道:“這家酒樓,雖不及安才坊的三座皇家名樓,但也別有風味,老李家的老四,你也見過的,就是他告訴了我這里,這小子最愛的就是往這里跑了,在武學上課時,每日都要點這里的外食叫人送去,還時不時逃學來此吃喝。
聽說前兩日還逃了一次學,跑來這里和一群狐朋狗友聚會,聽說那幾人還是安才坊里的高才,結(jié)果回家后,被他爹吊起來打了一頓,那叫聲,哈哈哈,十里皆聞,我當時聽著,老帶勁了?!?p> 他一臉的幸災樂禍。
陳靖玄心中一動。
想到了在前夜在湖心苑問道,那說動黃一心出手挑戰(zhàn)之人,口中提過一次李四朗。
能知道他不是景國人,并提醒其他人,自然是同一個李四朗。
“哦?李老四是哪日來這里聚會的?!?p> “好像是……前天吧。”
“那真是巧了,前天我剛登上風華榜,他便與人在此聚會,莫非是為我慶祝的?”
“哈哈哈,說不得還真是?!?p> “具體是前天何時的?”
“下午吧?!?p> “那妥了,我上午登榜,他下午聚會,還是和安才坊的人聚會,肯定是為我慶祝的,居然不叫上我,你回去后好好教訓他一頓?!?p> 陳靖玄瞎扯一通。
打聽清楚了時間,不再多言此事,等上菜后,便與高雄英拼起了酒,體魄強,酒量也就大,但畢竟不如通玄真氣開掛,幾十斤后,高雄英也終是倒了。
陳靖玄閉上眼睛,念著時間,嘗試問道。
光影閃爍之后。
陳靖玄回溯到了昨日,又將酒樓上下前后跑了遍,果真在一處雅間看見了李心慧的身影。
除他之外,席間還有幾個熟人。
觥籌交錯之間,聲討著某個嶺南蠻子。
問道之境的時間雖不算短,但畢竟有限,不可能觀到宴席散場,知悉中間所有談話,但知曉這場聚會有哪些人參與,便足夠有所推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