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胸中似有一道赤紅色匹練朝著《太元煉靈訣》一卷,在夏諭愕然之下,便消失在他懷中。
他臉色大變,唰地變得慘白,猛地低頭,扒開衣服,卻未曾看見那一撮功法光團(tuán)。
李純陽如臨大敵,同樣大吃一驚,上前一步,當(dāng)即點(diǎn)出一指落在夏諭胸前。
霎時,轟隆一聲巨響。
俄而,光華綻放,似在御敵。
然而夏諭未曾傷到絲毫,李純陽卻倒退數(shù)十步,嘴角溢血,氣息翻涌如滔,震蕩不止。
他又驚又喜,看著夏諭身前一物,臉色變幻不定。
夏諭怔怔望著身前懸浮的光團(tuán),正是《太元煉靈訣》。
而在其‘身上’正趴著那枚寸許小印章。
血色光華彌漫,似有赤紅彩霞環(huán)繞,奪目絢爛,璀璨至極。
李純陽方才一擊正是拍在這枚印章上,豈料竟未傷到其絲毫,反倒將他震傷了。
夏諭小心翼翼繞到李純陽身側(cè),問道:“師尊,這印章,莫非是個法器不成?”
李純陽凝重?fù)u頭,也不解釋,只是眼神閃爍,不時露出思索與明悟。
少許,他輕吁一口氣,反而對著夏諭言道:“你去收了它。”
夏諭啊了一聲,連忙跳開,連連擺手:“師尊,這玩意兒邪乎的很,弟子可沒那能耐。”
李純陽一臉復(fù)雜,半是慨嘆半是唏噓,擺了擺手道:“無妨,此物既親近于你,不會傷你?!?p> “跟我很親近?”
夏諭驚呼一聲,當(dāng)即小跑至神秘印章面前,仔細(xì)瞅了瞅后,再回頭看了眼李純陽,卻見他臉色變幻,眉頭緊鎖。
夏諭心中一跳,回頭時眼底最深處掠過一絲幽深,悄然而逝。
再次抬眼時,已恢復(fù)滿臉笑容,喜不自勝。
他輕輕的伸手靠近印章,口中忽然呼喚了一聲:“過來?!?p> 印章頓時華光一散,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湓谒菩?,而那《太元煉靈訣》早已消失不見,仿佛被這枚神秘印章給吞了。
夏諭皺眉,暗叫可惜,小爺?shù)男薜拦Ψò?,你怎么就給吞了呢,你讓小爺修煉啥啊。
李純陽走近,稍稍打量了一下印章后,便對夏諭言道:
“既然你與那《煉靈訣》沒有緣份,那就修煉《上清觀道訣》吧?!?p> 他揮袖將藏著《觀道訣》的美玉掃落,掉在夏諭身上。
夏諭手忙腳亂的接下后,卻是臉色一苦,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先前還說這功法全靠悟性呢,以他的資質(zhì)也不知何時能入門。
他瞅了瞅手中美玉,躊躇片刻后,小心地問道:
“師尊,弟子愚笨,修這門功法,恐難以凝煉出精血,不知能否換一本?”
李純陽沒好氣地道:“傳功授法皆憑機(jī)緣,你若果真無緣,強(qiáng)求不得?!?p> 夏諭心中一個咯噔,臉色一僵,勉強(qiáng)笑道:
“師尊,莫非果真沒有回旋余地?”
李純陽沉吟,瞥了一眼神秘印章,暗嘆一聲后,搖頭道: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將《觀道訣》修好吧?!?p>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夏諭,大有深意地道:“為師不便在此久留,你需盡快凝煉出精血?!?p> 夏諭心中一凜,他明銳的覺察到這位‘師尊’的態(tài)度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臉色微變,連忙應(yīng)下:“師尊放心,弟子絕不會壞了師尊大事。”
定下師徒名分后,夏諭欽犯身份并未更改,反而像是被人遺忘一樣,扔在天牢便無人在乎了。
而夏諭也正式開始了凝血之路。
精血者,修士之本命血液,可寄心神,可托性命,乃全身之精華,熬煉多年也不過數(shù)滴而已。
夏諭按照李純陽要求,盤膝打坐,一邊參悟觀道訣,一邊凝練精血,絲毫不敢怠慢。
不過當(dāng)他運(yùn)轉(zhuǎn)體內(nèi)氣海處的那根‘粗線’傲游各大竅穴與經(jīng)脈時,天地之間似有一種莫名之物悄然滲入體內(nèi)。
甚至當(dāng)他手握觀道訣參玄時,那種莫名之物涌入速度竟加快了許多,但卻對那縷先天之氣無濟(jì)于事,讓夏諭誤以為自己悟性太差,一直未曾入門。
他也不曾察覺,懷中的那枚神秘印章不時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弱光,竟加劇了這種莫名物質(zhì)的不請自來。
他仍舊在傻乎乎的運(yùn)轉(zhuǎn)《觀道訣》,卻一無所獲,連累的他凝練出精血之日遙遙無期,這讓他越發(fā)的心虛,惴惴不安。
另一邊,李純陽看夏諭修道定性堅韌,剛獲得功法便馬不停蹄修煉了,初始還頗為欣慰,暗贊不已,直呼孺子可教也。
然而數(shù)日過去,不僅觀道訣感悟進(jìn)展緩慢,精血也一滴未曾凝練出來,看得李純陽直皺眉,初始還能耐住性子,怎料半月過去,夏諭依舊毫無寸進(jìn),這便將老道人耐心耗盡了。
他將夏諭喚至身前,仔細(xì)探查一番后,忽然輕咦,似乎大為意外。
他不禁起身,再次仔仔細(xì)細(xì)的審查了一番夏諭體內(nèi)后,訝異地問道:“徒兒你何時種下‘天根’的?”
夏諭愕然,惴惴不安地道:“不知師尊所言何物?天根是什么?”
李純陽皺眉,凝神望去,只見在夏諭氣海底部藏有一縷若有若無的真陽之精。
此乃天地之間最為精粹剛烈的金精,正是修道人筑基煉元的最佳天地元?dú)庵?,而種‘天根’之法本為上古練氣士所有,未曾傳至今世,故而極少有人以此氣‘種胎’。
他臉色凝重,沉聲道:“天根,喻意天地之根本,實(shí)乃天地間一種至陽之氣,又名金精,按理來說,此氣當(dāng)為我輩修士種胎最佳靈氣。
然而這對別人而言,或許是天賜良藥,可對你來說,卻猶如致命砒霜,輕則成為你修行阻礙,重則頃刻間便會奪走你的性命。”
一聽如此嚴(yán)重,嚇得夏諭大驚失色,惶恐不安地道:
“什么!師尊,怎么會這樣,徒兒從未種下此類靈氣。”
他緊緊抓住李純陽長袖,神色慌張,焦急求救道:“求師尊救救徒兒,徒兒還沒為您凝煉出精血,我可舍不得死啊?!?p> 李純陽臉色變幻,看著身前剛收的關(guān)門弟子,他也是束手無策。
瞧見李純陽這副神情,夏諭心中一個咯噔,勉強(qiáng)一笑:
“師尊,您可別嚇徒兒,不就是一種天地靈氣么,待徒兒將其煉化了,成為我修道養(yǎng)分?!?p> 說這話時,他故作狠辣,好似在安慰自己。
然而李純陽卻依舊苦笑,搖頭道:“徒兒你有所不知,這金精雖是天地至陽之氣,卻非現(xiàn)下的你說能享受的?!?p> 他目光復(fù)雜,言道:“這種至陽之氣,乃是我輩修道人凝結(jié)金丹之物,若能再尋到至陰之氣便可達(dá)到陰陽互濟(jì)的地步,屆時流而不息,循環(huán)不止,順勢登上金丹大道?!?p> 李純陽語氣一頓,眼神中似有無盡,飽含遺憾的言道:
“可你,才堪堪種胎啊!”
“又如何能承受得住如此天大福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