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搶匪
過了傍晚,太陽落下,山里就慢慢涼快下來。
只不過李富貴帶的這條路實在太難走,又陡又窄不說,路上還荊棘叢生。
方瑤原打算著,趁著天沒完全黑透、氣溫又適宜多趕些路,可現(xiàn)在隊伍前行的速度,卻大大降低。
為了讓板車好走些,阿武領(lǐng)著幾個較小些的男娃們,在前面用鋤頭和鐵鍬開路,偶爾運氣好,還能撿到一兩顆被蟲子和鳥兒遺落在刺叢深處的刺泡兒。
終于翻過了山,方瑤只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李富貴跑過來,“大師,天有些晚了,再往前走上一里路有個小山洞,我以前去縣里時夜晚住過。”
方瑤有氣無力地揮揮手,表示知曉了。
沒一會兒,阿武推著一輛還算嶄新的雙輪板車過來,“大、大師,您坐上來休息會兒吧。”
方瑤哪能不知曉他的心思,這小伙子問的是她,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著旁邊的姜氏。
她心中好笑,正要打趣他,突然聽到有人驚叫。
“哎,哎,這是啥……”
“媽呀!鬼……是鬼火!”
方瑤等人連忙抬頭看去,只見昏暗的四周,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零零散散紅的、藍的小火苗,輕輕飄在緊挨地面的半空中。
前面的人經(jīng)過后,那些火苗仿佛活了起來,晃晃悠悠跟在了他們腿后。
這場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村民們頓時驚慌失措,隊伍一片混亂,有幾個膽小的甚至被嚇得哭喊出聲。
方瑤連忙追過去,大喊:“別亂跑!都回來!回來!”
李富貴雙腿發(fā)軟,顫顫巍巍往回跑。
阿武娘見他過來嚇得往后退了半步,聲音都變了調(diào):“武子他爹,你、你腿后還有鬼火兒跟著呢……”
李富貴欲哭無淚,根本不敢回頭看,跟著幾個同樣被鬼火纏上的村民跑回到方瑤跟前,就差哭出來了,“大、大師,救命啊……”
方瑤卻面色凝重:“別亂動,都快些把面巾戴好。”
有她發(fā)話,李富貴等人雖被嚇得不輕,但也有了些底氣,聞言全都乖乖地將面巾戴好。
而幾人身后的鬼火,也詭異地隨著他們停了下來。
方瑤自己將面巾重新系緊,又讓其他人離遠些,然后脫下草帽,對著李富貴等人腿下輕輕扇了扇。
那鬼火飄飄悠悠,輕輕離開了村民們的褲腿。
“你們慢些走,別帶動風(fēng)?!狈浆幗淮馈?p> 李富貴等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那鬼火雖然輕輕晃了幾晃,卻果然沒再跟著他們了。
幾人心下松了口氣,兢兢戰(zhàn)戰(zhàn)地慢慢挪到方瑤身后。
阿武娘拍了拍自己撲通撲通的小心臟,“你們這群衰貨,瞎叫個甚么勁兒,咱們不是有大師嗎?!?p> 李富貴悄悄看了看方瑤,回想起剛才自己的糗樣,頓時老臉發(fā)燙。
是??!他咋給忘了,他們是有大師的?。?p> 瞧瞧,瞧瞧,人家大師雖是一年輕女子,可見到這些陰森森的鬼火,卻如此鎮(zhèn)定自若!
他們這么驚慌失措,簡直太丟臉了!根本就是在給大師蒙羞!
必須說點什么,挽回一點顏面,李富貴哭喪著開口:“這也不能怪我啊,以前酒膩子的老爹就是被鬼火跟了兩里地,回來后就大病不起,一命嗚呼了?!?p> 這事兒是他們李家村都知道,村里人都在背后說是李東老爹喝酒打死老婆遭了報應(yīng)。
阿武娘想起這個也有些心有余悸,不敢再說啥話。
方瑤卻不信這些,雖說她親眼見過跟人一樣大的老鼠怪,還有自己神奇的面具跟冊子。
可這些東西即便神乎,至少是實實在在的。
就說那疫妖害人,也不是毫無依據(jù),而是利用那古怪駭人的疫毒,甚至還能有專門的解藥可以治療。
而作為曾經(jīng)的理科生,她自然清楚這些讓村民們害怕的東西是什么,跟他們一時半會兒沒法解釋,只是皺眉道:“走吧,別離這些火太近?!?p> 磷化氫可是劇毒,那被磷火跟了兩里地回來后一命嗚呼的李東爹,怕是中毒而死。
大伙兒巴不得離這兒遠遠的,繞開那片幽幽綠火后,方瑤忍不住吐槽:“族長,你咋把咱們帶到亂葬崗來了。”
李富貴苦著臉道:“不是啊大師,您可冤枉我了,牛河上村的亂葬崗在另一頭呢,我以前從這兒走過,那時這兒明明還是田地。”
方瑤腳下頓了頓,這里居然不是亂葬崗?
那一片片的磷火是怎么回事?!
她忙問:“你最近一次從這里走是什么時候?”
李富貴老實道:“還沒開春的時候,有大半年了,我去縣里給村里人買鹽回來,順便托人幫我在酒市里帶了祭拜洞神的供品?!?p> 方瑤心中不安,如果真按李富貴這么說,那就是說最近幾個月這地方死過人或者動物,而且按照磷火的范圍來看,數(shù)量還不少。
更令她心慌的是,能這么快產(chǎn)生磷火,明顯沒怎么埋葬,基本就是暴尸荒野的程度。
荒年里什么都可能發(fā)生。
“那個山洞不能去?!?p> 她話音剛落,前面突然有人發(fā)出一聲慘叫。
“啊——”
方瑤被那叫聲嚇得心臟猛地收縮一下,連忙抬頭看去,前方黑漆漆的林子里,突然躥出幾十個男人,朝著隊伍就沖了過來!
“不好!有搶匪!”
李富貴一把提起他的棍子,沖到了前面。
但那些人有備而來,村民們走了一整天的路,路上只吃了一點干糧,早就又累又餓,現(xiàn)在被偷襲個猝不及防,前面好幾個男人一下子就被打倒。
李富貴剛沖過去,更是被一個提著大刀的男人一腳踹倒!
村里有反抗能力的都被率先放倒,剩下的就只有后面那些老弱病殘!
再不跑就遲了!
原本抽出鐮刀的方瑤當(dāng)即抱起大寶,扯起抱著小妹的姜氏朝后跑。
求生的欲望刺激著她的大腦,短時間內(nèi)身體上腎上腺素飆升,身后的慘叫和哭喊漸漸遠去,整個腦袋中全是氣流摩擦耳膜的嘈雜聲。
跑了百來米,她猛然停住腳步,抱著大寶一個翻身躲進了旁邊的半人高的草叢里。
“大、大師,咋不跑了啊……”
一個熟悉尖銳的聲音顫顫巍巍,氣若游絲地問。
方瑤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到自己身邊的姜氏,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阿武娘?!
大概是她雙目瞪得實在有些過于駭人,阿武娘有點不好意思,扯了扯快要散落的面巾,正要解釋兩句。
方瑤突然一把捂住阿武娘的嘴。
“他奶奶的,”一個猥瑣粗獷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老子明明看到那婆娘往這邊兒跑了,咋突然沒影兒了?”
兔兔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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