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片刻,平復了悸動的心緒,陸行轉頭望向窗外,已是天明。
“陸行,快出來!”
只聽南宮清流一邊拍門,一邊大喊。
陸行起身開門,見他神情黯然,不禁凝眉問道:“出什么事了?”
南宮清流道:“佚宿山的人要走了?!?p> “走就走吧,是你看上了佚宿山的女弟子,關我們什么事!”
袁債在身后揶揄道。
南宮清流翻了個白眼,道:“你懂什么,那秦憐兒對陸行可是春心萌動,即便嫌人家貌丑,好歹相識一場,怎么也該去送送吧!”
陸行面色一紅,道:“你可別胡說!”
南宮清流斜了一眼,沒好氣道:“你小子最會裝傻,其實心知肚明,是也不是?”
陸行望了眼袁債,四目相對,皆無奈搖頭。
“你怎么知道佚宿山的人今日要走?”
南宮清流道:“是嬋兒告訴我的,快走!”說著一手一個將二人拽出院外。
待到了乾金閣大殿前,只見佚宿山一行人,正與齊古、刁貫我等幾個老者話別,蕭玉常也在一旁,嬋兒與于彤則分立舒云清左右。
見三人聯(lián)袂而來,秦憐兒舒然一笑。而嬋兒卻是淚眼婆娑,低聲抽泣著。
“好妹妹,別哭了,來日方長,你要好生修行,咱們總會見面的。”秦憐兒柔聲安慰,嬋兒反倒哭的更大聲了。
于彤撫了撫嬋兒香肩,微笑道:“憐兒,三年后,六合秘境再見!”
秦憐兒抿著粉唇,點了點頭。
“范兄,但愿再見之時,你我能分出勝負?!笔捰癯S⒖〉哪樕吓舸猴L。
“哈哈,好!”范同粗狂的拱手一笑。
“胡箏姐姐,日后若有閑暇,一定要來大禹國武賢王府坐坐!”南宮清流揮著手臂喊道。
在場之人聞言,無不側目而視。幾個少女見他露出一副癡相,更是忍俊不禁,掩口偷笑,就連抽泣的嬋兒,也忍不住哭笑不得。
幽藍寶劍祭出,瞬間變長,漂浮在側,曲鑾拱手道:“諸位,就此別過!”
量虛觀眾人也自紛紛回禮。
光芒閃處,佚宿山一行人,就此踏劍騰空而去。
隨后,齊古與刁貫我,等幾個老者也各自散去。
許是感念‘五味香’之情,舒云清望著陸行,微笑著略一頷首,而后又望向于彤與嬋兒,道:“兩派斗法已結束,你們兩個也該收收性子,安心修行了?!?p> 于彤默然垂首,嬋兒卻道:“師傅,嬋兒不放心幾只小白,想要再去看看!”
舒云清一怔,無奈的搖頭嘆了口氣,眼中盡是溺愛之色,隨即,騰身而去。
“嬋兒,昨日才去看過,今日又去?”
南宮清流愕然道。
嬋兒小嘴一噘:“你愛去不去,我叫于師姐以后都不理你,哼!”
南宮清流忙道:“別別別?。∥胰ミ€不成嗎!”
袁債道:“蕭師兄,你不是愛慕孟瑤師姐嗎?怎么這兩天總和佚宿山的飯桶混在一起,莫不是你……?”
蕭玉常星目圓睜:“袁老三,你再胡說八道,看我把你打成飯桶!”說著作勢追打過來。
幾人一陣哄笑,袁債忙躲至嬋兒身后,嬋兒笑道:“蕭師兄和孟瑤師姐郎才女貌,還真是天生一對呢!”
蕭玉常聞言,笑道:“還是嬋兒小師妹說的話中聽?!闭f著撫了撫嬋兒的腦袋,又與幾人開了幾句玩笑,便自離去。
望著蕭玉常瀟灑的背影,于彤幽幽一嘆,道:“蕭師兄英俊瀟灑,師姐怎么就不動心呢!”
嬋兒道:“于師姐,該不是你動心了吧?”
“叫你胡說!”
“啊!嬋兒不敢了!”
于彤回過頭來,佯裝慍怒,與嬋兒嬉鬧一團。
隨即,幾人一路玩鬧著,向‘隔山谷’行去。
望著幾人嬉笑打鬧,歡樂異常,陸行回想昨夜噩夢,暗暗嗤笑一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中的事,怎么能當真呢!
“陸行,你獨自傻笑什么?”
見袁債回頭望來,陸行忙道:“沒……沒什么,看你們開心,我也開心?!闭f罷,四下望了望,此時雖是炎夏,量虛山中卻如昨夜夢境一般,綠意盎然,蔭涼舒爽,說不出的愜意。
‘隔山谷’一如往日,幽靜異常,只是這靜中,卻透著些許詭異,因為,當清風拂過時,隱隱有一絲血腥味。
南宮清流與袁債幾人,嬉笑打鬧并未發(fā)覺,而陸行在踏入谷中第一步,便感到一股熟悉的躁動,心中不禁一緊,立時停下了腳步!
他皺著眉頭,打量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山谷,心神悸動的感覺,比之昨日更強了幾許。
片刻,袁債幾人也同時察覺到了異常,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嬉鬧,面色凝重的四下觀望,卻是看不出什么異常之處。
只見嬋兒低呼一聲,跑進了‘隔山谷’深處,幾人相覷一眼,趕忙追了上去。
“小白,小白!”
待到了盡頭,相距山壁數(shù)丈處,嬋兒四下呼喊。
于彤道:“今日那怪異感覺似乎比昨日強烈許多!”
袁債道:“后山是度虛祖師的靜修之地,應該沒什么吧!”
幾人心神不寧,誰也沒發(fā)現(xiàn),南宮清流腰間的龍形玉佩再次亮起幽光,只是此次,不再是之前的一閃而過,而是,常亮不滅。幽光掩映之下,幾個米粒大小的神秘符號,隱現(xiàn)其中。
“啊,有血!”
嬋兒一聲驚呼,幾人忙圍上前去,只見她玉指之間一片鮮紅,面色隨之劇變。
袁債蹲下身子,撥開草叢,翠綠的草葉上,不規(guī)則的分布著斑斑血點,循著滴落的血跡,幾人一路追尋,最后走到山壁旁。
山壁角落,袁債小心翼翼的扒開沒膝的野草,一個尺許寬的洞口赫然顯現(xiàn)。
回頭望了幾人一眼,袁債面色凝重,趴下身子向洞中望去,入眼一片漆黑。
突然,黑暗中出現(xiàn)了兩點幽幽亮光,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光點逐漸變大,并不時閃爍。他猛的站起身來,兩手伸展,示意幾人退后。
不過片刻,自洞內爬出一只身長半丈的狼,其口中正叼著一只毛色雪白的兔子,它后腿匍匐著,不緊不慢的出了洞穴,面無表情的盯著幾人。
陸行心中一震,驚詫的發(fā)現(xiàn),狼的雙眼眼白竟然是殷紅色的。
“小白!”
嬋兒驚呼一聲,就要上前,不料那頭狼,竟然低聲嘶吼著抽動上唇,露出了鋒利的獠牙!其雙目,兇光畢現(xiàn),身子后傾,作出了攻擊之勢。
陸行心中一凜,伸手將嬋兒拉至身后。于彤和袁債則各自蓄積元氣于指尖,只待眼前畜生有所動作,便出手將其斃命。
似乎感覺到了二人手上的元氣波動,那頭狼竟然如螃蟹一般,一雙眼睛警惕的緊緊盯著幾人,橫著身子,緩緩向谷外挪動。
許是想到了量虛觀門規(guī),袁債與于彤皆蓄勢待發(fā),卻又有些猶豫。
灰狼突然轉過身子,迅速向谷外飛奔,南宮清流大吼一聲:“還不動手,等什么!”
若是普通山雞野兔倒也罷了,而狼卻是大型野獸,且并未傷人,若是貿然將其擊殺,必定逃不過門規(guī)懲戒,袁債與于彤相覷一眼,臉上均露出為難之色。
“小白……!”
嬋兒心下一急,甩開陸行的手,大喊一聲,徑向谷外追去。
陸行望了眼袁債與于彤,隨即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