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坤玉閣,嬋兒清純無瑕的嫣然笑臉久久揮之不去,自離家以來,陸行的心情從未這么好過。
“也不知幾只小白兔怎樣了,逐水流一大早便不見了蹤影,不知又在作什么妖?!?p> “逐水流!哈哈……”
想到嬋兒對(duì)南宮清流的稱呼,陸行禁不住一陣傻笑。
返回乾金閣小院,南宮清流房間依然緊閉,來到門前,房內(nèi)傳出均勻的打鼾聲。
“這家伙莫非一夜未睡?”
暗忖著,陸行一手扶著門邊,想要透過門縫窺視一眼,誰知“吱呀”一聲,門卻開了。
入眼處,南宮清流和衣趴在床上,幾只小兔竟然全部蜷縮在他脖頸處,陸行看的一怔。
輕輕的走到近前,只見幾只小兔的肚子均是圓滾滾的,睡的極為香甜,顯然吃的很飽,南宮清流吧唧著嘴,不知在咕噥著什么,這一幅畫面毫無違和感,陸行會(huì)心的笑了笑。
他心里不禁疑惑:這家伙到底給小兔喂了什么?
莞爾的搖了搖頭,他又輕聲離去,緩緩將門帶上。
午飯時(shí)分,陸行行功一個(gè)大周天結(jié)束,恰逢袁債返回,二人一同來到南宮清流房內(nèi),只見幾只小兔在其身旁自在玩耍,而南宮清流卻兀自熟睡,二人相視一笑,并未將其叫醒,便自去飯廳。
伙房梁胖子未能在三月內(nèi)入定,卻又不甘平庸,最終還是選擇去了下院出家,取而代之的,正是他口中所說的黑心高胖子。
那高胖子原名高大壯,是齊古的師弟刁貫我的遠(yuǎn)房玄孫輩親戚,說是遠(yuǎn)房親戚,但刁貫我對(duì)其的關(guān)心與照顧,卻遠(yuǎn)遠(yuǎn)超過對(duì)一個(gè)遠(yuǎn)房親戚應(yīng)有的程度。一眾年輕弟子均暗地里猜測,其中或許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久而久之,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脛而走,不得已,刁貫我只得將其安排至伙房,以平眾人悠悠之口。
“高胖子,刁師叔對(duì)你比親兒子還好,怎么把你安排進(jìn)了伙房這種地方!”
自梁胖子去了下院,在吃飯上,袁債少了許多“照顧”,心中多少有些不平,對(duì)高大壯說話便有些酸溜溜。
高大壯自然聽的出袁債言語中的不滿,表面一張笑臉,暗地里卻是憤恨不已。
六合秘境的即將開啟,深深的揪著每個(gè)量虛觀年輕弟子的心,以老仙與袁債的話說,能否有一件屬于自己的法寶,全在這一趟秘境之行。
玄門中人幾乎所有人一生也只能進(jìn)一次六合秘境,因?yàn)椋瑳]有人會(huì)在能突破更高境界的情況下,再耽擱十年,等待秘境的下一次開啟。
午飯后,袁債自去天梯崖,陸行則一如往常返回小院閉門苦修。
時(shí)光荏苒,一晃又是半月。
這天清晨,陸行自入定中醒來,感受著體內(nèi)這些日子來的變化。
丹田中的先天精炁,已從初時(shí)的綠豆大小,茁壯到了如今的黃豆大小,全身經(jīng)脈也已堅(jiān)韌無比,數(shù)天來的努力已然證實(shí),在先天境界他已是進(jìn)無可進(jìn)。
望著窗外,陸行心潮澎湃,數(shù)月苦修,終于迎來了踏入玄門的最關(guān)鍵一步,開辟氣海!
起身出了房門,院中幾只小兔四下奔跑,聽著南宮清流的鼾聲,陸行莞爾一笑。
他蹲下身子逗弄著一只小兔,忽的,門口傳來一聲嬌呼。
“??!逐水流,小白都跑出來了!”
陸行側(cè)身一望,來人正是嬋兒與于彤。
“什……什么跑出來了?”
南宮清流驚慌著出了門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卻是連鞋子也沒顧上穿。四下一望,舒了口氣道:“嬋兒,大驚小怪做什么,它們已經(jīng)可以吃草了,出來散散步有利于身心健康?!闭f罷又返回房內(nèi)去穿鞋。
望著胖的小豬一般的白兔,嬋兒恍然一笑。
見南宮清流似乎也比之前胖了些,于彤好奇道:“逐水流,這半月來你是如何將幾只小兔喂的這么胖,就連你……好像也胖了些?”
南宮清流摸了摸自己的臉,嘿嘿笑道:“山人自有妙計(jì)!”
“臭美!”
于彤嗤笑一聲。
嬋兒望著陸行高興道:“陸行哥哥,多謝你送的‘五味香’,嬋兒已能入定了。”
陸行先是面上一喜,忽然又正色道:“‘五味香’畢竟是外物,你可萬不能太過依賴……”
話未說完,嬋兒便搶著道:“我?guī)煾狄呀淮^了,況且我如今不靠‘五味香’也能入定,你不必?fù)?dān)心,今天師傅特意要嬋兒來道謝呢!”
“我是你哥哥,謝的什么?!标懶行睦镆凰?,也由衷為她高興。
“對(duì),我們都是你哥哥,客氣什么!”南宮清流嬉笑著附和,本想順便占個(gè)便宜,卻見于彤一雙美目瞪了過來,當(dāng)即又補(bǔ)充道:“親哥哥。”說罷嘿嘿干笑。
嬋兒笑著道:“逐水流,你還沒說你是如何將小白喂的如此胖呢!”
南宮清流親昵的抱起一只小兔,道:“其實(shí)它們已能吃草了,今日,便再喂最后一次,想知道,就隨我來吧。”說罷返回房內(nèi)取了個(gè)人頭大小的陶罐出來。
三人心懷好奇,隨著他出了乾金閣,進(jìn)入山間小徑,一路左轉(zhuǎn)右拐,穿林過溪,來到了一片滿是灌木叢的山坳。
撥開雜草,他熟門熟路的鉆進(jìn)一片頗為隱蔽的灌木叢中,片刻間,傳出一陣“哼哼唧唧”的聲音。
“怪了,老家伙竟然不在家!”
片刻,南宮清流嘀咕著鉆了出來。
“嗷嗷……!”
三人身后傳來兩聲不滿的吼叫,回頭一看,卻是一頭純黑色的野豬,其腹部特征,明顯處于哺乳期,三人頓時(shí)恍然大悟。
難怪小兔胖的小豬一般,原來竟是如此!
那野豬一雙眸子呆滯的望著豬窩前的南宮清流,默默地與其對(duì)視,眼神中隱隱閃爍著無奈與絕望的光芒。
南宮清流怔怔的與那母野豬對(duì)視片刻,突然咧嘴一笑,道:“回來了,今日……”
他話未說完,野豬突然轉(zhuǎn)身,騰起四蹄便逃,緊張之下,蹄下一滑,在原地倒騰了半天也沒能前進(jìn)一步,反而趴在了地上,即便如此,四蹄兀自不停騰挪著,其心中恐慌可見一斑。
南宮清流愕然瞬間便反應(yīng)了過來,趁母野豬滑倒在地,一個(gè)箭步?jīng)_了過去,騎在野豬背上,撫摸著豬腦袋,輕聲安慰道:“淡定,淡定些,今日是最后一次,日后我保證不再打擾你們安靜的生活。”
他邊說邊輕撫著豬頭安慰,野豬在他胯下不停的慘嚎,卻不敢動(dòng)彈,陸行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許是聽到了母親凄慘的嚎叫聲,幾只小野豬自灌木叢中魚貫而出,蹣跚著來到母親身邊,輕輕蹭著母野豬的嘴角。
三人瞪大了眼睛,無比震驚。
眼前幾只小野豬瘦成了皮包骨頭,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哪還有豬的形象,活似荒年下的大老鼠一般,想想那幾只白兔,反而更為像豬。
于彤驚道:“幾只小兔能吃多少,這……這幾只小豬怎么瘦成了這副模樣?”
南宮清流回頭咧嘴一笑,囁嚅著道:“擠豬奶我又沒經(jīng)驗(yàn),所以……所以每次總是多擠了些。”
陸行道:“擠多了可以送回來喂小豬啊,莫非你給倒了?”
被三人六目齊齊盯著,南宮清流面上一紅,摸了摸下巴,期期艾艾竟說不出話來。
嬋兒詫異道:“多擠的豬奶,該不會(huì)是你給……”
見南宮清流嘿嘿窘笑,再看他胖了一圈的臉,三人就是再笨也猜到了答案,一時(shí)間,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你可真是個(gè)禍害!”于彤強(qiáng)忍著笑意,無奈一嘆。
“逐水流,這幾只小豬太可憐了,你就放過它們吧!”
嬋兒心有不忍,柔聲細(xì)語的勸著。
南宮清流回頭望了一眼幾只小豬,似也有些不好意思,當(dāng)即怔怔的道:“要不……咱再換一家?”
于彤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道:“既然小兔已能吃草,就算了吧,你禍害這一窩還不夠??!”
那野豬似能聽懂人言似的,竟然停止了慘嚎,竭盡全力的抬起頭來,斜著眼觀察南宮清流的反應(yīng)。
南宮清流望著幾只骨瘦如柴的小豬,愕然片刻,這才撇了撇嘴,站了起來。
那母野豬卻趴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直到幾人走遠(yuǎn),才緩緩站起,望著幾人背影呆呆出神。
走出老遠(yuǎn),南宮清流忽然回身道:“有時(shí)間,本世子會(huì)回來看望你們的!”
無人發(fā)現(xiàn),那母野豬聽完他的話,兩只耳朵猛然聳立,眼中變得驚恐萬狀,掉轉(zhuǎn)身子,一溜煙鉆入了灌木叢中的豬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