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壞人格
“你發(fā)現了什么?!”他看著當初因權衣溫養(yǎng)魂魄時自己所豢養(yǎng)來掩蓋她身份的人竟沒想到他在這里,可是此刻的情況除了漢陽沒人能再阻止。
“上古之神的真身非必需不離角生墟,而如今神主的身體是主神真身所化,他將自己的殘魂融入進去一旦徹底交合便就真成了羅剎惡魂!”權數咆哮著,卻只見顏襲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并未有多大的波瀾。
“晚了。”
旁人只瞧見權數焦急恐慌卻迫于顏襲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發(fā)生的場景,沒人注意到他眸子里一閃而過的希冀。
她屹立于空中,倚在風中,體態(tài)修長,大紅衣袍勾勒出勁瘦的腰身,微微側首,隨手扯落耳垂上懸掛著的耳墜擲了出去,激起些許冰碴,她對自己的身體從來都是沒有半點憐惜,只當是一個軀體。
只不過顏襲的目光越發(fā)深沉,他低頭看了一眼,隨即施法將其化為灰燼,復抬頭時一雙一模一樣的墜子出現在她的耳孔。
耳垂劃出向下長長的血痕,缺了一角卻滿是血珠更添凌厲詭譎,倒是毫不在意,再次出現的紅血墜在她的身上顯得更加攝魂,她撩起眼皮,狹長的眸子里帶著淡漠無謂,嘴角沁著高高在上的嘲弄感,像極了從前的漢陽。她清冷淡漠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溫度,也不知在問誰:“他真的死了?”
“死了?!鳖佉u薄涼的回答道,只是站在那里遠遠的看著她。
她聽到回答緩緩笑了起來,卻又帶著微弱的哭腔,笑喘著,如快要窒息一般,“太好笑了,真是活該……”她此刻就像是五臟六腑都在顫抖。
片刻后笑聲漸漸停歇,權衣眉眼低沉,隱隱瘋魔?!爸徊钜徊健視晒Α!?p> 面前的旋風消失,權衣緩緩垂足落下,而顏襲的目光始終追隨她,卻只是怔怔的看著。
只見她突然伸手結印,將整個角生墟環(huán)繞結界,眉眼狠厲,滿是不悅。
狂妄的大笑著,瞬間瘋魔了起來,卷起無數花海,慢慢吸至周身,仿若無數流光,蓄勢待發(fā)。
“求您復活泉華!”旁觀的權數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突然跪了下去,爬在地上像條卑微乞憐的狗一樣拉著權衣的衣角低賤的祈求道。
她低頭尋找聲音的來源,看見是權數,突然“撲哧”笑了聲,隨后目光沉了下來,緩緩吐露。
“不要?!?p> “泉數愿付出任何代價,只求華兒能回來!”權衣抬手打了出去,厭惡的削掉那片被觸碰的衣角,權數被重重摔在遠處,嘔出黑血,不待緩息片刻,便拖著身子爬過來磕在冰面上,尖利的冰刺劃破額頭,滑出幾道刺目的鮮血。
“代價?”她似是在慢慢斟酌思索,半晌后,突然勾起一抹調皮的笑,吐出的卻是冰冷的字眼?!澳愕拿绾??”
“好!”他猛然抬頭,透著決絕,沒有半點猶豫,盡管帶著幾分不舍后悔,隨即掌中凝結力量抬手便打向命門,瞳孔因為猛力襲來一瞬間呆滯。他除了死真的沒有辦法了,幸好這么久了,他也算是了解權衣的性子,這一次是唯一能救活華兒的機會。
他原名應是泉數,不過是為了升神位才與當年來尋人的顏襲做了交易,他以為他們還有很久,權衣不會如此快蘇醒,他以為他與華兒還能有很好很長的一生,可是如今百般后悔,如若重來,他必不會走此等捷徑??墒侨缃駞s是晚了,他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便重重跌落氣絕。
“……可我只是問問沒有答應??!”她只是瞥了眼那具尸體,輕輕惋惜了一小會,像只是瞧了一件稀疏平常,無關緊要的事,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便將視線轉至一旁。
“你好了啊?!彼匆婙P厲掙扎著站了起來,露出了憐憫的神情。
“嗯,多虧了你?!彼麙暝玖似饋?,伸手抹去了額頭的血跡,遺憾的嘆息著。“可是我魔界將士貢獻的那些靈力便是白費了,就連自己的一身功力也得許多日子恢復?!?p> “原來這就是那些人常說的吃雞不成蝕把米啊?!彼σ庥目粗木綉B(tài)。
“不必如此幸災樂禍吧。”鳳厲起身艱難費力喘息著道,不再收斂半點。
“幸災樂禍?可你真的活該?。 彼耘f是那樣一副欠揍的模樣只不過面上沒有流露一絲神情,反倒格外平靜。
“我知道我活該,可是你讓我如何甘心趨之人下?!兵P厲凝視著她高高在上的模樣,全身冰冷,牙齒發(fā)顫,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成了如今這副鬼樣子,可他不后悔,做了便是做了,做了就該承受后果。
“其實我一直以為,你不會這樣對我。曾經我自以為比任何人都愛你,但在你這里,我卻比不上任何人,我處處為你著想,次次降低底線,可你讓我覺得愛一個人也不過如此。所以啊,我不想坐以待斃,不想再苦苦等待你回頭看我?!?p> 他淡漠的眸子從這一刻便徹底回來了,無法觸及她的溫暖,那便不要。反正在她眼里,只有有不有趣,想不想,她的愛,從未光明正大的給過人,那么在她心里自己如何便都一樣。情愛與地位相比,不值一提。
“而直至今日我才真正明白你是個什么人,原來在你眼里我不過一個解悶的玩具……不過此般倒讓我對你再也沒了那些婦人之仁,權衣,發(fā)現你的真面目之后我更愛你了呢!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護我回魔界,往后我魔界將士便盡供你驅使?!?p> 角生墟還是一如往日那樣冷的讓人顫抖,他亦是如此。
“這倒是個不錯的交易?!睓嘁虑浦呐率堑搅俗顬榱觿莸木车?,他也會精心算計,為自己籌謀將來,不過啊,他說的倒是讓自己頗為心動呢。
“可,我何必還要你來摻和呢?殺了你,奪了魔界不就好了?!彼菢勇豆堑那浦约?,就像是看著一個卑劣低賤的畜牲,生殺予奪都在她手,他面無表情,早已了然,卻仍是有些不舒服。
“……留下我,便多了一絲勝算,你何必將自己陷入孤軍奮戰(zhàn)的境地。”
“可我就是喜歡這般啊。”
“好,那你想要什么?”
“我?待我想想?!?p> “對了,我最喜歡看那些人舍棄尊嚴卑微祈求的樣子了?!彼龖z憫施舍的神情,卻又帶著那些嘲笑戲弄。
“嘭”的一聲,結界發(fā)出了劇烈的震動,破碎了。
“妖女!還不住手!”闖進來烏泱泱的一大伙神仙,還有妖魔界的些許人物,險些集齊了六界。
“妖女?怎么本座你們都識不得了?”她狀似懵懂無知的看著那些人,像是真的不知。
“本君自然識得!要不是你,萬年前怎么會有那場大屠殺!”
首當其沖的便是之前那場大戰(zhàn)剩下的幸存者,她瞧著其余人,倒是零星識得幾個,其余見都未見。
“屠殺?哦~原來是說那個啊,可是天帝呢?他不來是將你們給本座玩的嗎?”
權衣的語氣顯得童稚單純,如孩提般的不畏。
“狂妄!”其中一個她不識的神界人破口大罵?!把坏煤盟?!”
“狂妄?鳳厲你說,他們到底哪來的自信說我狂妄?”她側頭滿是疑惑。
鳳厲整了整凌亂的衣襟,正色道,末了還不忘提醒魔界的無辜。
“許是無知者無畏,都是些跟風的蠢貨罷了,被哄騙著來當替死鬼,還自噫正義。對了,那幾個魔族蠢貨均是些叛出魔界的東西?!?p> “哦~既然如此,那本座如了他們的愿,覆了他們全部。”權衣眸光乍亮,身子驟然俯沖而下擊殺首當其沖的幾人。
他們還未反應,只得,鮮血噴濺,血肉四射,頓時濺的權衣一臉血。她緩慢睜眼,本就未全盤恢復,再度爆發(fā)撐爆了結痂的傷口,血也溢了出來,可此刻她的瞳孔里印著那些人驚懼膽寒卻佯裝鎮(zhèn)定的模樣。
霎時間無人再敢開口,她如再世剎羅般一步步向前走,淺笑看著眼前的那些使者。
“你……你別過來!”他牙齒發(fā)顫著橫指權衣,惶恐之下大喊:“凝陣快快快?。?!”
余下的人瞬間回神,慌忙擺陣,而立于前方的權衣靜靜瞧著他們的拙態(tài),笑而不語。
法陣開啟,無數人向陣心獻祭源源不斷的法力,浩大的聲勢,憑空卷出無數花草,順著法陣漩渦翻轉,一旁的顏襲鳳厲微瞇著眼,感受強勁的風力。
“虛有其表?!睓嘁驴戳嗽S久,嗤笑一聲,便欲動手,剛剛凝結出血氣打過去,便突然冒出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的尸體在這里!”
“你來了啊!汝邕??墒菦]有活人能騙我?”她的神情中似乎出現了惱怒的跡象,也顧不得法陣的存在,欲先解決讓她氣惱的人。
“珠璣!我來幫你了!”汝邕前腳剛走,蘇荔便偷溜進了天宮之中。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玉佩,憑著其過渡施法,很快珠璣便恢復了神識。
“蘇荔!”她心下疑惑,卻顧不得多問?!翱旄易?!”
“汝邕自不敢騙您,可這是什么?”他一揮衣袖,地上頃刻浮現出一具身體的模樣,她怔愣著,恍惚間。
她滿身血腥味,走上前時依舊顫顫巍巍,她輕輕的伸出手,鬼使神差的去觸碰他的唇,按了按,依舊軟嫩,明明是冰封了不知多久的肉體,她卻感到了溫熱的觸感。
鎖骨處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血流不止滑了下來自手腕滴落,經過她的手滴落在他仍然白皙卻泛著青紫的面龐上,權衣疑惑不解的看著沾了自己滿是血的手,收縮的五指慢慢張開,上面還有著幾道早已凝血的窟窿。
“我殺了那么多人,你可歡喜?”
她的聲音淡漠,卻是極度深寒,用一種毛骨悚然的語調自言自語,耳邊疾風劃過,顏襲來到了她的身旁。
“怎么可能?”
“為何不能?”她回頭去看,眼里開始莫名溢出鮮血。
“我明白了!他在奪你的運數!怪不得!同源之體,死后要么毀了肉身,要么便是互相吞噬,你怎么可能會有他的肉身!”他轉而惱怒的看向汝邕。
“是汝邕受上天引導,意外來到角生墟外目睹即將碎裂化塵的神主,明白了這是上天給汝邕的機會,便救下了他的肉身?!彼陬佉u面前,自來恭敬,可是此刻盡管將所知全盤托出,卻難藏狼子野心。
他的手中悄無聲息的出現一把短刀,平靜的走上前,趁著權衣一時恍惚,傾身抵住那具尸體的心臟,在權衣驚懼的神色下刀尖刺入,血色順著血衣蔓延。
“唐襲!”面對著權衣的怒目而視,他冷清的聲音同時開口。“死了這般久,身子竟然還未僵硬。你想殺他,我?guī)湍?!?p> “可我要的是親手!”她瘋了似的撲上去將顏襲推開,浪費功力為一具尸體療傷。
“親手?你會嗎?”在他沉甸甸的眼神中,一旁的汝邕只瞧出了滿眼的嘲諷。“你對一個仇人心軟,不覺著愚蠢嗎?”他冷冷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