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歸正途
“好香?!痹诤畼抢铮闷鹉潜菩崃讼?,便放置在一旁,眾人都知道她喜愛酒的香氣,卻不愿喝。
“主上喜歡就好。”寒小樓歡喜的看著權(quán)衣,眼里滿是炙熱的喜愛。
“小鳳厲,嘗嘗?”她笑著給那人遞酒喝,最初他發(fā)現(xiàn)她喜歡酒的香氣卻不愛喝后,便總愛收集各式各樣的美酒,可是后來,那些她輕聞過的酒他會搶著喝,反正不需要了,倒也隨他。
她每次看他時,總能看見眸子里滿是纏綿和眷戀,是她看不懂的。
寒樓里的歡笑,總是與那扇門隔開,沒人知道顏襲會躲在樹上看她,會在她與一眾人去往人間時偷偷跟著她,看著她與他們笑得開心,從未在他面前露出過的肆意愉悅,同樣是人間的時間,可卻是截然不同。自那時起,他便明白了,她真的不愛他,于她而已,自己不過她的一段小小過往。
原來,那個人真的是他所愛,他是被公開的存在,是所以人眼里她的愛人,同樣,也是她眼中滿滿的信賴。
他……不敢再插入,害怕再一次看不到她。歷經(jīng)了無盡時間的孤苦無依,目睹了她的死亡,他再也沒有了絲毫的脾氣,他只要能看到她就好。
他曾忍過不去看她,可是每一次都失敗,明明如若昏睡過去他便不會想著她,可他卻總是清醒的。
神界的日子轉(zhuǎn)瞬即逝,他總是陪著她,竟讓她漸漸習(xí)慣了,加上些許記憶的紊亂,她開始嗜睡,可一旦蘇醒,始終都能見到鳳厲。
可是這一次,他不在。
她孤身一人離了神界,卻恰巧碰見一個妖族,不知為何,她想將他帶回神界,下意識的覺得他與自己的異常有關(guān)。或許是恰巧,他竟想要攻擊自己,可是終究太弱,不過幾招便敗了。
她帶那個妖族回神界,送給他眉針,可不知為何,原本她造出來的東西竟能融進(jìn)去,可未待疑惑,她的父君便出現(xiàn)將她扔下了神界。
她沒瞧見的是,自她進(jìn)入閣樓后那個跟著她身后的人在察覺他父君氣息來時隱了身,她卻當(dāng)父君才是那個在她身后徘徊多時的人影。
可在空中時,她依稀記得,眉針?biāo)坪跤袃擅?,可卻很快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她到了魔界,之后又隨著鳳厲一起去了人間,他們在酒樓里,嘻嘻哈哈。卻沒人瞧得到寒樓之外,那棵樹上隱隱約約露出的衣角,憑空消失。
而此刻他們已然站在了人間的大街上,他沒有意識到,權(quán)衣手腕處多年戴著的血玉手鐲早在寒樓時便被她悄悄褪下,在他沒注意時,置于桌角。
距離她褪下手鐲已滿三個時辰,無聲無息中,有些東西卻在回來。此刻這里本應(yīng)滿是煙火氣息,可是她的身上……滿是寒意。
她聽著鳳厲問道“可有想起什么?”一時竟有些好笑。
“想到從前了。”她忍著笑意淡淡的說著。人間的景色卻是很美,美到她屢次都在這里栽跟頭。
“鳳厲,你當(dāng)真的?”她直言開口,一時讓鳳厲有些懵,不知道她的意思。
他貪戀的注視她的面容,想從中找出讓他覺得恐慌的原因,可是瞧不出,什么都看不透,不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他以為現(xiàn)在的她沒了之前的那些經(jīng)歷會不同,可他不明白的是,沒了那些經(jīng)歷,她會純潔無暇,那樣的她,沒有任何隱瞞,眼里滿是清透。
“現(xiàn)下,我想去一個地方,你可愿意。”
“愿意。”
他剛一回答,便感到一陣眩暈,隨之看到的便是伸手不見五指。
“你可知這是哪里?”鳳厲只聽得身旁權(quán)衣含笑的聲音,可卻無法固定究竟是哪個方位,就像……四面八方都是她。
“不知。這是哪?”
“這里啊……可是你許久前來過的,人間一年神界一日,你說我們一百年前相遇,是不是有些不對呢?”
“什么?”
“我們不是自小便相識的嗎。那么你的一百年是如何算得呢?”
“可能是一時說錯了?!?p> “哦,你會這般不小心嗎?還是說你圓不了自己的謊了?!?p> “你怎么了?”
“我嗎?哈……只不過想起不該想起的,你且猜猜其中有多少?”
“你給我的東西有時限?”
“傻子,我的東西用在我的身上效果自然排斥,只不過或早或晚罷了。現(xiàn)下我可是全都想起了呢!得到一個不可控的人,不覺得無趣嗎?”
“甘之如飴,況且你那時并未告訴我,只是我不明白,你是如何猜到的?”
“還不懂嗎,我不信你,現(xiàn)下才發(fā)現(xiàn)靠著拼殺而上的魔尊,怎么能這么單純。如何認(rèn)為我會對你不防備呢?”
“……你這些年是裝的?”
“那倒不是,一開始的確是真的,封了我的記憶,我自然不會裝,可越到后面,我便越懷疑,無論是血玉鐲還是某些事情,你真的不會撒謊,全是漏洞,這不,被我發(fā)現(xiàn)了?!?p> “你恨我嗎?”
“恨?那倒沒有,你只不過是有想要的。用我給你的東西,讓我體驗了一段從未想象過的日子,沒有那些骯臟過往,我倒也是蠻喜歡。也算是我們都?xì)g喜。”
“那……你這段日子里愛過我嗎?”
“不愛?!彼穆曇舸┰綍r空,亦如初見那般明明含笑卻是自骨子里透出的冷淡。
“果然如此,不過我早就習(xí)慣了,我愛你便好?!?p> “你的愛,我不想要,我也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是愛真正的我,還是當(dāng)初那個救了你的我?!?p> “你為什么總是不信,我陪伴了你這般久,自然愛你的所有。你愛過漢陽,愛過唐襲,輪也輪到我了吧!為什么就不能愛一愛我?”他積攢許久的委屈傾瀉而出,哪怕是一點點,哪怕給他一點點便已滿足,可是沒有,她從來沒有。
“我記不起曾經(jīng)時,沒有愛上你,想起了全部更不會愛人,還不明白嗎?我只愛自己。小鳳厲,及時止損吧!別再愛我了,不值?!?p> 她實在是不明白,為何會有人對旁人這般執(zhí)著,無論是鳳厲還是……他。
“……那你為何要帶我來角生墟?!彼幌朐倥c權(quán)衣癡纏這些,所幸的是,她不怪他,反正還有許久,慢慢來便好。
“真聰明,因為想讓你這一次徹底看清我,這樣,便不會纏著我了吧?!?p> 話音剛落,光線自上而下,環(huán)住了他們所在的區(qū)域。而他這才看見地上趴著一個滿身血跡的人。
“小權(quán)衣終于回來了啊!”他聽見那地上的人強(qiáng)撐著笑爬起來看她,可是始終沒有力氣,只得爬在那里。
“本座可才想起來你,讓你在這里受了許多苦,歡喜嗎?”
“還行,你……全部恢復(fù)了?”他驚詫于她的“本座”,這便是主神最開始的自稱,只是后來復(fù)活后靈力始終不如往昔,自然也再未說過。
“是呀,所以放你出去。開心嗎?”她對他,沒了仇怨,自然不會再束縛于他,當(dāng)初只不過是過去仍為那個被囚禁著的權(quán)衣所放不下。
“……我不想出去?!彼谶@個鬼地方待了太久太久,都快要忘記曾經(jīng)的那些人,他不愿想起,更不愿意出去之后見到世間美景始終惦念著的是一個死人。
“隨你?!睓?quán)衣倒是沒有什么,于她而言,無論權(quán)數(shù)在哪都與她無關(guān)。
下一秒,他便被送到另外一個地方,只不過是待在角生墟的花海里,往后于花為伴。他看見這些,艱難的笑了笑,隨之而來的心安。
“我們在此等等,他馬上就要出來了?!彼冀K含著笑,靜靜的等待,從不急促。
“哈哈哈……小權(quán)衣回來了!”四周突然傳來肆意張揚(yáng)的笑聲,同時權(quán)衣身邊瞬間顯現(xiàn)出一個身影,像極了他曾在權(quán)衣回憶里看到的那男子。與之同時,角生墟外狂風(fēng)大作,瞬間摧殘了許多花枝,權(quán)數(shù)強(qiáng)撐著身子躲在樹下,淡然的看著這場突襲。
她的眸子里滿是眷戀,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而后一直往上游走,摸到他微涼的面容,她的語調(diào)前轉(zhuǎn)萬繞?!笆茄?,漢陽,我回來了?!?p> “難受?”看著她蒼白的面容,漢陽伸出手按在她的后脖頸上,與此同時源源不斷的靈力輸入了進(jìn)去。
“有一點。”她順勢倚在了漢陽的身上,許是外出太久,本無知無覺的身體竟也在漢陽的詢問下有些許難受,整個身子都倒在了他的身上,漢陽傳來的靈力好暖,暖到她竟有些許困倦。
“睡吧?!睓?quán)衣下意識應(yīng)了一聲,他便將權(quán)衣抱在懷里,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走時,本該在懷里睡著的人卻突然睜眼。
“先放我下來?!睗h陽聽到,淺笑著看她一眼,便聽話放了下來。
“鳳厲,放下吧,我與他本就同源,可與你,道不同不相為謀?!彼D(zhuǎn)過身來看著一直站在那里不發(fā)一言的鳳厲,不解決她究竟還是有些煩躁。
“可是,也有一個詞叫做殊途同歸不是嗎?你說與他同源,可你所喜愛的人間也有同道殊途?!?p> 鳳厲僵硬的笑著,仍舊強(qiáng)撐著溫順,這本就是他的生存方式,對待那些沒有把握的事,可對待權(quán)衣還是難免不同,盡管溫潤但語氣中無法抑制的自嘲不甘,想到這里,鳳厲的笑容慢慢消失。
“可這些詞不過是世人的一廂情愿罷了?!?p> 她殘忍的打破了他最后的固執(z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