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再說什么也沒有用。
更何況從白曉星視角看到的問題也不見得就是事情的真相。
為今之計,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李牧遙等到白曉星哭夠了,這才讓她起來打掃衛(wèi)生,反正短期內誰也走不了,那就得考慮安頓下來的事。
兩個小時后,等到衛(wèi)生搞得七七八八,白曉星肚子里的早飯也消化差不多了,看她餓得萎靡不振的模樣,李牧遙只得馬不停蹄的下廚做飯。
廚房里堆滿了食材,最大的那只口袋里裝著切割好的排骨、精肉和五花肉,據(jù)說是季荊特意為白曉星補身體訂的黑毛豬肉。
作為一個在大酒店后廚工作了三年的人,李牧遙一看就知道這其實就是普通的豬肉。
真正的黑毛豬肉質細膩、色澤鮮亮,剖面呈大理石紋,水分比普通豬肉少。而口袋里的豬肉完全不具備這些特點,排骨下的肥肉太厚,也不該是這么個形態(tài)。
李牧遙又查看其他的食材,只見鮮藕的表皮早已呈鐵銹色,起碼放了兩天,這種藕做湯已經(jīng)熬不出那種鮮味了。
再說這真空包裝的水果玉米,就沒有玉米該有的香氣。
還有山藥、茼蒿菜……就連香菜看著都不太行。
挑來揀去,沒有一樣食材是他滿意的。
不過也能理解,鎮(zhèn)上距離市區(qū)好幾十公里,居民家里都有產(chǎn)出基本都能自給自足,只有少數(shù)商戶有需求,所以能買到這種程度的食材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李牧遙放棄了熬湯的想法,決定排骨還是用紅燒的,剔下來多余的肉正好做成炸藕盒,玉米和山藥就清蒸,再加一個白灼茼蒿菜,足夠他們兩個人吃了。
有姥爺從小的烹飪技能培養(yǎng),加上在大酒店后廚打工的三年,這幾道簡單的菜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排骨用料酒和姜片焯水處理,撈出后起鍋熱油放冰糖炒糖色,在炒出糖泡的瞬間放入排骨翻炒使其完美的被糖汁包裹。
最后放入各種配料,加水,大火燉煮。
排骨大約要等上三十分鐘,這個時間剛好夠他處理其他的食材,于是叮叮當當,乒乒乓乓,李牧遙熟練的切菜剁肉、調配比例,一時間廚房里生機勃勃,香氣四溢。
或許是做菜太過投入,也或許是心里想著別的事情,等到菜做的差不多的時候,李牧遙才發(fā)現(xiàn)白曉星不見了。
“白曉星?”喊了一聲,無人應答。
想打電話,轉頭卻見她的手機還扔在沙發(fā)上。
等了一會兒,眼見著排骨都要收汁了,還不見人回來,李牧遙開始好奇起來: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把一個等待吃飯的吃貨吸引走?
還是說……她又偷跑出去搞事情了?!
李牧遙的心臟猛地一抽,關了爐火跑下樓去。
好在白曉星并沒走遠,下了樓,李牧遙就看到她背對著大門口站著。
似乎在同什么人說話。
“白曉星?”李牧遙疑惑的叫了一聲。
“啊——”白曉星似乎沒料到李牧遙會找下來,竟嚇得一哆嗦,然后飛快的轉過身來,雙手背在身后拼命的擺動。
應該是示意同她說話那人離開。
李牧遙這下真的生氣了,她果然還有事瞞著自己!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怒氣,白曉星不敢再動了,她囁嚅著試圖解釋:“我,那個,我……”
“曉星?!币粋€人影站出來,打斷了她。
是唐沁。
她是中午的時候從助理高寧的口中得知白曉星提前出院回家的消息的。
這個消息讓她頭疼不已。
昨天當街爭執(zhí)的事情已經(jīng)被一個自媒體拍下傳到了視頻平臺上,還被父親唐載繁知道了。
經(jīng)過營銷號的惡意剪輯,視頻中雙方的矛盾被夸大了好幾倍,唐沁作為施害方,連同公司一起被輿論狠狠地聲討了一番。
為此,唐載繁震怒,把唐沁好頓臭罵,并要求三天之內必須把這事兒擺平,否則就讓她從項目上撤回來。
唐載繁說話向來說一不二,唐沁又是個要強的性格,雖然窩了一肚子火,卻也不得不四處聯(lián)系各方關系去擺平這些事。
可事情還沒等解決,季荊就又登門了。
看到她,唐沁頓時覺得頭都要炸了。
此時她后悔的不是昨天沒壓住脾氣同李牧遙起了爭執(zhí),而是悔不該不聽父親的警告,以至于這段日子與季荊夫婦兩個產(chǎn)生了過分的交集。
如今再次被她“威脅”,唐沁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兩個嘴巴。
昨天,季荊跟著唐沁從醫(yī)院出來,回來路上對她說起李牧遙如何如何的暴躁,如何如何的難以溝通,還說白曉星這事兒可大可小,全在于李牧遙想怎么做,聽得唐沁的一顆心沉重的像是壓上了千斤大石。
后來季荊又說自己是看著姐弟二人長大的,她這個四姨要比兩個人的母親還要親,不管怎么說,李牧遙還是會聽她的話。話里話外,意思就是她有能力幫助唐沁擺平這件事。
唐沁那時滿心想著盡早解決這事兒,也就順勢提出讓她幫忙說和,卻沒想到,她竟然“威脅”自己,再次提出要參與到老街改造的項目當中。
季荊選擇在這時候登門,一定也是知道白曉星他們回家來了。
唐沁不想被季荊威脅,也不愿意同她交惡。
她擔心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如果季荊翻臉跑去李牧遙那兒再說點什么,怕是會惹得他更加暴躁。
給自己添堵的事兒,她是不想再做了。
費了一陣兒口舌,唐沁以自己會向公司申請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為由勉強勸走了季荊,之后叫來助理高寧,讓他準備一些禮品先去看看李牧遙那邊的情況。
雖說白曉星已經(jīng)回家了,但她不清楚白曉星是痊愈出院,還是拖著沒養(yǎng)好的身體回來的。
雖然對白曉星來說都是回家,但對唐沁來說可太不一樣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白曉星是真的康復出院那還好說,如果是病病歪歪的打算回家休養(yǎng)個一年半載的,那這件事可就不是她三天之內就能解決的了。
而就在高寧準備妥當臨出門之前,唐沁又改變了主意,決定親自前去。
就在唐沁一個人徘徊在門外的時候,白曉星剛好走到窗邊看到了她。
“唐總,你怎么在這兒?!”白曉星驚奇的跑出去同她打招呼。
“我來看看你?!笨吹桨讜孕腔畋膩y跳的跑出來站在自己面前,唐沁微笑著問候,“你好點兒了嗎?”
“好啦,本來就沒事!”
“沒事就好。”唐沁笑得很放松,你沒事,我的項目也就沒事,“我本來還挺擔心,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聽到這句話,白曉星突然一臉的愧色:“昨天給你嚇到了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牧遙說你還給我墊付了醫(yī)藥費,真沒必要的,我暈倒跟你完全沒有關系。”
唐沁沒想到她會突然向自己道歉。
在看到她下樓的那一刻起,唐沁就開始有意引導,為的只是讓她站在門口和自己多說幾句話,好讓那些藏在暗處的有心人看到。
這樣也算是打破輿論的一種方式。
可白曉星對自己的利用一無所知,還一臉誠懇的道歉,這讓唐沁有些于心不忍。
“其實……”
“哎呀,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弊蛱斓牟挥淇欤讜孕谴驈男睦锊幌朐偬?。
見得小姑娘如此大氣,唐沁頗有些欣賞,微笑著伸出手道:“謝謝你,曉星?!?p> 白曉星也伸出手:“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走,去我家里坐坐吧!”
“以后有機會一定拜訪,今天就先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眱芍皇治赵谝黄穑屘魄哂X得今天的拜訪到此為止剛剛好。
而且她并不想見到李牧遙,昨天要不是他的態(tài)度惡劣,自己或許也不能那么不理智。
“走啦走啦,哪有到了門口不進來的道理?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還要常走動呢?!?p> “……”
唐沁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父親的話。
父親曾說,她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能真的沉下來,不能真正走進當?shù)厝说纳睢?p> 如果她能夠早點融入進去,不去靠著別人幫忙做事,還至于陷入這樣的被動境地嗎?
猶豫間,只聽白曉星又道:“走啦,就是上去坐會兒嘛!”
“……”唐沁剛要說話,就聽院子里響起李牧遙的低喝。
聽到李牧遙的喊聲,白曉星頓時方寸大亂,全然不見方才熱情好客的模樣,還做賊似的直叫唐沁快走。
唐沁起初也有點懵,看到白曉星給自己打手勢,差點兒就真的走了。
可在轉身的瞬間才反應過來:要是這么一走,可就前功盡棄了!
那些躲在暗處的人,不知道又要編排出些什么來。
唐沁一咬牙一跺腳,只得走回來直面李牧遙:“你好,我來看看曉星?!?p> 同時沒忘展示一下左手上拎著的見面禮。
大風至
啊—— 我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