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舒覺得這頓飯味同嚼蠟,其他人也沒好到哪里去。
動筷前,甄佑德就拉著甄崇又問起學(xué)業(yè)上的事,甄崇一如既往的應(yīng)對得體,然后尷尬就在甄慧和甄鈺身上出現(xiàn)了。
甄慧一心向佛,今日桌上大魚大肉,他沒有過來,甄佑德噼里啪啦的倒豆子似的就數(shù)落開了。
剛開始還是正經(jīng)的長輩訓(xùn)晚輩,可說著說著,甄佑德就有些口不擇言了,竟然說起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家風(fēng)肅然的重要性。
甄崇一張臉憋的通紅,他從前雖也不喜歡這個大伯父,卻也不至于厭惡,可今日卻是開了眼。
他是晚輩,不能頂撞甄佑德,可這口氣又咽不下,真是險些氣的拍案而起。
卻沒想到一道聲音悠悠的響起:“看樣子,大伯父也是一日三省之人啊?!?p> 短短一句話,甄舒險些沒憋住笑噴出一口茶來。
宋鶴這家伙真是嘴毒,竟然拿這話來堵她大伯父的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可不是啊,她爹的上梁追根溯底可就牽扯甚廣了,最近的就是他甄佑德和甄老太爺了。
這話真是把甄佑德嗆得不輕。
他這個侄女婿‘夸’他學(xué)圣人一日三省,偏生這個‘夸’讓人不敢應(yīng)承。
宋鶴云淡風(fēng)輕,一副他就是正經(jīng)恭維的樣子。
甄舒忍不住別過臉去,嘴角狂抽。
飯桌上的人險些都憋出了內(nèi)傷,氣氛變得十分詭異,甄佑德無言以對,直接忽略了這個小插曲,直接開始對甄鈺展開了戰(zhàn)火。
“你爹是從商之人,他也深知從商的不好,才讓你們多讀書,你們可別重蹈覆轍,好生讀書才是正事!”
甄鈺可就不像他大哥那樣尊老愛幼了,聞言想也不想就懟了回去,“大伯父放心,我爹就是吃了沒讀書的虧,他呀就是覺得讀書人心眼子多些,多讀書才不會被欺負不是,我爹當(dāng)初沒少吃虧啊,我一定多讀書,多長心眼兒!”
這次甄舒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和她一起笑出聲的還有一旁的甄寶珠。
這聲音一出,眾人的視線齊齊落在她倆身上,甄佑德的面色難看至極,那種又要保持風(fēng)度又要竭力克制怒火的樣子讓他看上去像個鼓氣的青蛙!
甄崇佯怒輕斥了三弟幾句,卻也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對甄佑德糟糕至極的心情無濟于事。
這頓飯是注定沒法好好吃了。
甄佑德草草夾了幾筷子菜,就毫無胃口的落了筷。
坐了一會兒,甄佑德就站起身,甄崇也跟著起身,“大伯父今日費心勞累,這會兒客房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讓人打些熱水過去,大伯父也好休息休息。”
甄佑德淡淡‘嗯’了一聲,這才想起什么,轉(zhuǎn)身道:“我沒什么胃口,你們不必顧忌,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再吃些罷!”
大家齊齊應(yīng)聲,起身送走了甄佑德,這才重新落座,卻都沒有再動筷,只是端起膳后小點心小口品嘗閑聊起來。
長輩都走了,小輩兒們說話就少了些顧忌。
甄月珠想到方才妹妹的失禮,沉聲道:“我看你近來是疏于教養(yǎng)了,回頭得向母親說說,給你找個靠譜些的教養(yǎng)嬤嬤了?!?p> 這話說的毫不留情面,甄寶珠再活潑開朗,此時也不由紅了臉。
甄舒卻知道,這話是在指桑罵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