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蕉窗,風(fēng)來影動。
住在熹樂居的甄崇夫婦也還沒熄燈。
魏氏有孕以后,也給自家夫君抬了兩個美貌的姨娘,只是甄崇不樂意,極少去姨娘處,素日里還是在正房安歇。
想到今日甄舒回來的事情,魏氏心下生疑,卻不知怎么開口。
她總覺得甄舒有事沒有說,心里不禁有些擔(dān)心,便問甄崇道:“郎君可知道四妹夫何時去書院?”
甄崇正坐在月亮窗下翻看著一本書,聞聲抬首,略略思索,道:“你說甫之啊,他估摸著四月初就要走了,怎么忽然提起這事兒來了?”
妻子一向不是多事的人,甄崇有些疑惑。
魏氏笑著搖搖頭,扶著腰上前,輕輕的將燈芯挑了挑,這才道:“我啊也是閑操心,擔(dān)心咱妹妹……”
這話說出來,甄崇愣住,片刻后才恍然明白,笑道:“噯沒事,甫之那人不是個要強的,再說了,咱妹是個能吃虧的人嗎?”
魏氏聽著,輕嘆一聲,便也點頭不再說起這事兒,男人家粗枝大葉,哪里明白女子的心事,罷了自己這個做嫂嫂的多留意些吧。
晨光熹微,外面卻忽的刮起了風(fēng),吹得窗戶沙沙作響。
宋鶴睜眼,下意識的往床里側(cè)看去,見里面空蕩蕩的,心下莫名閃過幾分失落。
聽見江風(fēng)疾馳,宋鶴起身去了窗邊,只見窗外陰云密布,狂風(fēng)大作。
想到昨夜入窗來的月光,宋鶴暗嘆這天變得有些怪異,便關(guān)好窗戶往外去。
而甄府里,李氏也有些發(fā)愁,這昨兒瞧著還料想今日會是個好天氣呢,打算今日啟辰去城外的廣濟寺呢,這下行程只能往后挪挪了。
甄舒在旁勸著母親:“娘,這天氣變得急,不出門不一定就是壞事,這雪才化了沒多久,凍了一冬朽木被風(fēng)一吹就得斷,還有那……”
聽著女兒絮絮叨叨的話,李氏心情這才勉強好轉(zhuǎn),說不定還真是有什么預(yù)兆呢,不出門也好。
說話間,三個哥哥也差不多過來了,還有大著肚子的大嫂魏氏。
見人都到齊了,李氏便讓人傳早膳。
平日里大多時候為了圖便宜,大家都是在自個兒屋里用早膳的,這不是因為甄舒回來了嘛,大家才一起到李氏屋里來用早膳了。
甄佑財抱著胖胖的肚子,笑呵呵的走了出來,對甄舒道:“閨女啊,待會兒爹要出門,今兒有一批抵押進來的貨,你要不要去見見世面啊?”
話音剛落,甄舒還沒來得及答呢,甄母李氏就臉一沉,“出什么門啊,你當(dāng)你閨女和你一樣是千斤頂啊,大風(fēng)大雨都刮不跑?”
一見自家娘子發(fā)火,甄佑財忙擺手,笑著哄道:“不去不去,是我糊涂了,你們娘兒幾個就在家里,我去看看,有好東西就給你們帶回來?!?p> 甄舒看著自個兒這個懼內(nèi)的親爹,想笑又不敢笑,這不還得給自家親爹留幾分顏面嘛。
至于甄家?guī)讉€兒子……甄崇便是見怪不怪,甄慧是覺得世俗紅塵與他無關(guān),至于甄鈺嘛——他說話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