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走了,被小怡親自送到了侯府門口。
只是在他離開時,陪同的侍女們似乎還沒有停止議論:他不會道謝,絕然是位壞人。
小怡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身影,卻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
然后,她只覺一切如風(fēng),剛剛只不過做了一件順手而為的事情,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便又回貓舍照顧自己的小貓咪去了。
......
一處隱秘之地,瞎子最終走到了一個老人身前,直到這時,他仿佛才完全地卸下了自己的偽裝。
可老人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像是早已猜到了結(jié)果,不由呵斥道:
“不中用的東西!”
“早給你說過,憑你現(xiàn)在用蠱的手法,還達(dá)不到殺死他的目的。”
“走吧!小鬼,你的殺父之仇,師父會帶你報的,但不是現(xiàn)在,你先隨老夫入了藥閣再說?!?p> “來,繼續(xù)吞了這顆毒丹?!?p> “放心吧!認(rèn)我藥九重作師父,你不吃虧,為師要帶你修行的可是仙道!”
“嘰嘰嘰!”
老人見那身化藥鼎的瞎子面無表情地吞下了毒丹,突然發(fā)出了一陣凄厲的怪笑,然后倆人便走遠(yuǎn)了。
而一塵如果有幸從齊魯書院來到此處,他定要驚呼一聲:
妖醫(yī)藥九重!
當(dāng)年那個張口仙道,閉口仙道,將他的大哥李云天化作僵尸,干了一件又一件腌臜事情的老妖怪,竟然來到了帝都,而且還打算前往藥閣。
不過,他現(xiàn)在仍舊困在了那場自證當(dāng)中。
最后無奈之下,只得苦口婆心地勸導(dǎo)唐淺墨用心力查探自己,方才將局面破開了一道口子。
“你真的只是在煙柳之地,與那幫風(fēng)塵女子逢場作戲?”
唐淺墨面色狐疑,她實(shí)在是搞不明白,為何這個男人總能與那妓院扯上關(guān)系,還都有名正言順的理由。
“當(dāng)然如此!”
“帝都官場險惡無比,這還是你師父教我的自保之法。”
“你不信我,總得信你的師父吧?”
可誰知,唐淺墨竟然搖頭了。
而她之所以會有如此的轉(zhuǎn)變,主要還是上次的邀約信在她心底留下的陰影太大,盡管韓真的那番說辭聽著還算合理,但她事后琢磨起來,尤其是聯(lián)想起師父年輕時候的風(fēng)流事跡,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若初衷真的是為了聊治世之道,又怎么會那么快地就聊到了為花魁贖身之事上面。
除非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但唐淺墨雖然如此作態(tài),一塵卻從她逐漸變得柔和的眼神中猜出了她嘴硬的真相,隨即,他再度拜托了一番禁書之事,又請求她務(wù)必要保守自己的秘密,便離開了。
只是,唐淺墨才剛準(zhǔn)備埋頭案前,回想起先前他的背影,卻有些發(fā)怔。
他竟真的有妻子了!
當(dāng)日妹妹告知我,他早已心有所屬,我卻始終不曾太過放在心上,可想不到,這竟會是真的!
于此刻的唐淺墨而言,誤會兩次,又解開兩次,這樣的操弄手法,無疑像是某種異樣的撩撥,撓的她心頭發(fā)癢。
若是換作以前,哪怕貴族公子在她面前七步成詩,她也只是微微側(cè)目。
可偏偏是這樣的奇招,竟使得她不由生出了一道極為微妙的情緒。
甚至于,她覺得連手上的書,也不香了。
一塵此行的目的,單純就是為了那本禁書,始終不察身后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故,可等到他回到家中,小怡欣喜地鉆入他的懷里時,卻從他的身上嗅到了奇怪的東西。
倆人的房間之內(nèi)。
一塵詫異地看著小怡突然從他身上彈開,并且冷不丁地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你的身上,好像有一股女人的香味?!?p> “女人香味?”
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自從有了家室以后,他便舍棄了余白嫖那幫狐朋狗友,也甚少與其他女人接觸,怎么會有女人香味呢?
難道是小怡無理取鬧?
這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啊!雖然自己始終不曾聞到,但也許是小怡修為圣女功的緣故,所以某些方面異于常人。
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了。
估計(jì)是自己與唐淺墨因?yàn)樽宰C一事共處一室,待得時間太長,所以才不小心沾上了一些。
待想明白了其中的癥結(jié),一塵便將原由解釋了一通,并且多次強(qiáng)調(diào)自己與她的關(guān)系絕對清白,他多次拜訪,只是為了早日得到禁書而已。
“哦,是這樣子啊!”
“那你與這帝都第一才女唐小姐,是怎么認(rèn)識的呢?”
小怡不由疑惑地問出了聲,但一塵剛欲回答,卻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突然發(fā)現(xiàn)按照這個思路回答下去,不是又要將慕清音給引出來?
遙想起當(dāng)年祁陽郡東郊的那場駭人聽聞的盛會,他至今都覺得有些心有余悸,那樣的往事若是全然抖露出來了,今晚恐怕不是得跪搓衣板?
可小怡很快便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哼,你猶猶豫豫地干什么?是不是心里有鬼?”
面對這樣的逼問,一塵不由又想起了那晚夫妻夜語之時,小怡的那番‘夫妻同心,若是再有事情相瞞,便要生氣’的警告,在跪搓衣板和生氣之間,他最終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然后將為慕清音贖身與慕河一事,全盤托出了。
“哼,又是慕花魁!”
“當(dāng)日你二弟口中之人,也就是她吧!”
“娘子,我。”
一塵不料,自己剛證明完了與唐淺墨的清白,這下又輪到了慕清音,正在他糾結(jié)于不知該從哪里開口之時,小怡看著他的窘迫模樣,卻不由噗呲一笑。
直到這時,他才驚覺自己的妻子竟然是在捉弄自己。
“好啊你!成心逗我玩是吧?”
“你還跑!”
倆人一番打鬧,一塵終于還是逮住了她。
他像是突然察覺到了小怡的真正用意:估計(jì)是見自己這段時間憂心忡忡的,不能為自己解憂的她,便想出了這樣的小把戲。
一念至此,情意漸濃,他對著小怡櫻櫻紅唇便欲要吻下。
可砰的一聲,門突然開了。
“大哥,你回來了!”
葉無殤帶著一張急切的面目進(jìn)來,卻瞬間凝固在了原地,因?yàn)樗姷阶约旱拇蟾?,正將自己的大嫂壓在了桌上?p> “打擾了!”
隨即,他慌忙欲要關(guān)門退出,卻被自己的大哥叫住了。
“咳咳?!?p> 一塵起身整了整衣冠,輕咳一聲,略微緩解了一些尷尬,便追問起了剛才葉無殤急切的原由。
直覺告訴他,他的三弟所探得的消息絕然不小。
藥典大會?
長生不老藥!
剛得知了這樣的幾個字眼,一塵便不由猛然一驚。
......
葉無殤將自己探得的大消息留下了,順便吸取教訓(xùn)地把門給帶上了。
只是待出了房門,他卻不禁生出了一道疑惑:
那樣的事情,難道大白天也能做嗎?
畢竟,他十三歲開始坐牢,坐完牢便去了戰(zhàn)場,雖然后面跟著自己的大哥學(xué)了點(diǎn)人情世故,但那方面的知識,始終是比較匱乏。
只是這畢竟涉及到男女之間的私密,他實(shí)在是太好意思開口。
算了,回頭自己晚上,去找衛(wèi)姜探討一下吧!他突然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