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大噪。
如果說當初一塵在教司坊一行,還只是引發(fā)了一道笑談,引得嫖友的圈子及其周邊開始轟動而已。
可在洛河之秘被他揭開,在知曉了他做的這所有一切,只是為了回報一位官妓的恩情之后,輿論開始瘋狂地反轉(zhuǎn),昔日曾嘲笑和仰慕過他的人,紛紛統(tǒng)一了自己的口徑。
冠軍侯這三個字開始迅速地火出圈子。
人們開始盛贊他的有情有義,夸贊他驅(qū)邪的大本事,連同昔日通天會的登頂者,擁有仙人之姿的非凡者,這一個個身份都被扒了出來,數(shù)不清的人開始了盲目的崇拜,甚至于,有的人竟還開始了無腦地跪舔。
一塵才聽到了少許那樣的傳聞,便感到有些難以招架,最后還是默念了一百遍的‘不去想’三字真言,才稍微地有所緩和。
但很快他便撲到這樣的一件事情上面去了:
送別。
慕清音被他贖出來了,但她卻拒絕了自己的邀約,轉(zhuǎn)而欲要請辭離開帝都。雖然有些遺憾,但一塵最終還是沒有太過挽留,她一向是一個聰明而有想法的女人,他也都一直知道。
半夏時節(jié),青色正盛,唯有一陣飄搖的小雨平添了幾分哀婉。
古亭旁側(cè),一男一女正立在那里,作為坐騎的飛獸也識趣地候著沒有作聲。
“你有想過去哪里嗎?”
一塵見慕清音一副即將啟程的架勢,還是問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慕清音的眸子閃過黯然,猶豫了一陣,搖了搖頭,她清聲道:
“我既出了教司坊的牢籠,獲得了自由之身,想必這天地如此浩大,定會有自己的容身之地?!?p> 而后,她便轉(zhuǎn)過頭來,用極為認真的眸子凝視了一塵一陣,紅唇微張,竭力地想要問出些什么,但,最終也只是勉強地擠出了謝謝二字。
還沒等一塵回應(yīng),她便頭也不回地踏在飛獸的背上飛走了。
有些話,慕清音極有默契地沒有再問。
或者說,從一開始,她便知曉了答案。
一塵看著她帶著自己的驕傲穿越云海的背影,不由長嘆了一聲。
他們都是聰明人,想必一如當日自己在教司坊過時門關(guān)卡時的那般,她早已猜到了自己,猜的到她的心思。
只是,造化弄人??!
......
回到冠軍侯的侯府,生活繼續(xù)回歸平靜,只是小怡仍然沒有下落。
但一塵才剛過了幾天則這樣的日子,便在家中窺得了一道極為幽怨的目光,那是來自魚盼盼身上的,在細品了一陣之后,他終于醒悟了過來:
當日自己喝她的清水魚粥之時,曾經(jīng)說過:待自己忙完了令他焦頭爛額之事,便為她與大賢士的相遇想些辦法。
如今,外面的那些關(guān)于自己用功勞為花魁贖身的傳聞,想必她也已經(jīng)聽說,也自然以為自己的事該忙完了,但,自己答應(yīng)了的事情卻遲遲沒有動靜,這使得她又如何不感到幽怨。
鑒于此,一塵思忖了一陣,聯(lián)想起眼前自己的底褲都快被人拔出來的局面,不由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既然他是帝都通天會上的登頂者這些身份,都已經(jīng)被爆了出來,想必自己與二皇子的交情,有心人想要細究,怎么都能夠查到,若想給他挖坑,也怎么也阻攔不住。
既然橫豎躲不開非議,倒不如從心而行,我只是見個面,又不干啥,難道這樣也能被扣上一頂帽子?
而且,自己當年因為夷平將軍府一事,依法是要被判處死刑的,如今能夠活下來,還摘得了冠軍侯的桂冠,他還真的得好好感謝二皇子一番。
“你說什么!”
內(nèi)堂,魚盼盼在聽說了自己要帶她去見大賢士的事情,不由美眸瞪大,簡直不敢相信。
一塵見狀,不由有些感慨,自當初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倆人立下約定算起,這件事也確實讓魚盼盼這個大妹子,盼了快一年的時間了。
“走吧!”
“大哥介紹你與他相識,還為你專門想了一個接近他的辦法,在路上說。”
“大哥,你真好!”
魚盼盼驚呼一聲,頓覺自己苦盡甘來,大喜之下,她竟還欲要整個人撲進一塵的懷里,卻被他的大哥給止住了身形。
這也足見她是多么地煎熬與渴望。
尤其是她葉三哥與那衛(wèi)姜好了之后,看著倆人成雙成對,雙宿雙飛,她整個人都要嫉妒得面目全非了。
但她沒想到,幸福來的竟然這么突然。
“注意嘴臉!”
一塵提醒一聲,隨后托小蝶將自己放于府中的龍族珍寶拿出來一些,便帶著魚盼盼望宮中去了,有冠軍侯的身份和令牌在,似乎一路都很暢通。
在他一直以來的考量里,那位年輕有為,俊秀多金的大賢士的名頭,從來都是安在了李青云的身上,這種想法與期盼魚盼盼成為王妃無關(guān),而是早在他與未曾顯露身份的李青云初會之時。
儒雅隨身四字,便成了自己對他的專屬印象。
后來第一次去了帝都,從李月兒的口中知曉她二哥的賢明之后,那種印象便更好了。
在路上輾轉(zhuǎn)了一段時間,一塵最終來到了二皇子李青云的府門前。
按照常理,除了太子,其余接受藩王稱號的皇子在成年之后,便要外放到自己的封地去居住,可早年間,因為立太子一事,似乎發(fā)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后面不但太子之位空缺,外放之事便都被暫時擱置。
所有成年的皇子,便按照天子的旨意,在宮中的偏地建了一座屬于自己的藩王府,而眼前的云王府,便是一座屬于李青云的豪宅。
一塵帶著魚盼盼下了比之獸車更加華貴的羽車,便登上了府門前的石階,在通報之后,很快倆人便被引了進去,然而令得一塵始料未及的是,李青云竟然迎了出來。
“冠軍侯!”
“想不到多年未見,白兄弟你竟然成了冠軍侯了!”
一塵見李青云絲毫不擺皇子的架子,便也不再拘謹,倆人很快便敘起了舊來。
可續(xù)了一陣,李青云的目光卻放在了亭亭玉立著的魚盼盼身上,一塵剛欲出聲介紹,誰知她竟按照不知從那偷學來的宮中禮儀,對著李青云直接行了一禮。
李青云被她極為得體的言行,和一副江南女子的溫婉打扮一驚,尤其是得知她還是武夫出身的白兄弟的妹妹時,那種驚異的感覺就更甚了。
直到一塵解釋不是親妹妹,卻勝似親妹妹時,李青云才釋然,但很快他的面色又變得不太對勁,似乎心中藏著什么事情,想說又不敢說。
幾人隨即靜坐,一塵才剛欲將沏好的茶水放入口中,一道驚叫聲突然從旁閃出,嚇得他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小塵子!”
李青云顯出了一抹尷尬,他早知會如此,但他的妹妹非說得給冠軍侯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