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功一件!”
顏稷當(dāng)即給出了論斷。
或許,若是郭副將還在這里,又會忍不住地給他扣上一頂此人想建功想瘋了的帽子。
但顏稷不這樣想,此時圍在他身旁的那幫營官們也不這樣想。
他們覺得:越是這樣的危急時刻,便越需要這樣的人才站出來,不管他的心思單不單純,只要結(jié)果是好的就行。
“難道你竟然還精通陣法之道?”顏稷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在此先前,縱使是他,認(rèn)可的也只是對面之人的有勇有謀而已。
你打架行,大家不否定。
對這打仗,你天生敏銳,大家覺得有些夸張,也勉強(qiáng)能夠理解。
可是現(xiàn)在,你竟然說你連陣法都能破?
“屬下甘愿一試?!?p> “這破解陣法歸根結(jié)底只是為了帶領(lǐng)大軍闖出去,若是屬下帶領(lǐng)大家闖出了陣法,這性質(zhì)應(yīng)該是一樣的吧?”
聽著面前這個男人的掰扯,雖然顏稷有些搞不懂他想干嘛,卻還是給出了計三千點功勛的承諾,甚至于哪怕那功勛令給不出來,他日后定會奏明元帥替他申請。
還是那句話:
管他黑貓白貓,能抓老鼠就是好貓。
管他歪招損招,能打勝仗就是好招。
于是,心中大定的一塵便開始動了,而他下一步的動作,很快便讓眾人不由一驚
他竟然不鉆陣法,反而直接鉆入了土中!
對于一塵來說,這就是他打算干的事情:
借助靈山之咒掘道,掘出一條路來。
既然在那海霧之中,會使得人迷失方向,那么在這坑道之內(nèi)絲毫不受那霧氣的侵蝕,也自然可以省去那樣的麻煩。
他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將這坑道盡可能掘得寬大一些,雖然這會增加他一些心神的負(fù)擔(dān),可卻能提升后面的行軍速度百倍。
轟隆隆。
伴隨著一道道轟鳴聲,一塵不斷地向前探去,同時借助頭腦中的一抹充盈的紫氣,不時探出判斷自己有無真正地闖出陣法。
直到行至某一刻時,他突然聽到了一陣叫嚷的廝殺聲,探頭一看,不由呆了:
焚天大軍的先行軍竟然真的遭遇了埋伏,而那善使占卜妙法的占卜術(shù)士也混在其中,卻是在玩命地操弄面前的一個龜殼。
唉,一塵不由長嘆了一聲。
同時,他的心神更為大緊,如今局勢愈發(fā)危急,不但青焰大軍危機(jī)未解,搞不好連同焚天大軍也要遭受重創(chuàng)。
而這維系大軍生死的重?fù)?dān),竟仿佛在一瞬之間,突然壓到了自己的身上。
轟隆隆。
他開始拼命地掘,縱使有些頭昏腦脹也不停歇。
終于,又耗費了一些時日之后,終于重見天日了。
但是空氣彌漫的極為刺鼻的血腥味,卻讓他一下子意識到了戰(zhàn)況的空前危急,來不及過多審視,他直接便飛身折返而去。
若是援軍再不到來,那青焰大軍搞不好真的要被團(tuán)滅于此。
噗通一聲,隨著一道怪異聲響傳出,海霧大陣之前,一個男子身影突然躍出了地面。
眾人一見,那個戰(zhàn)場鬼才竟然歸來了!
可一塵剛欲開口,卻從所有營官們的臉上窺得了一抹極其奇怪的表情。
驚喜之余,竟然還混合著一道敬佩。
他幡然醒悟,定是那同體靈童早已將遇襲的消息傳出,而自己曾經(jīng)在營帳之內(nèi)的猜想,終究是應(yīng)驗了。
“一塵,你可曾掘出一條路來?”
顏稷緊盯著他的面色,仿佛生怕他搖頭一般,但在他點頭的片刻,在場的所有人都沸騰了。
“好!”
“這次,你可算是立了大功了!”
“事畢之后,本將軍重重有賞!”
然而,面對顏稷的褒獎,一塵卻并未顯出多少喜色,而是當(dāng)即請求了他一件事情。
“將軍,那郭副將軍如今身陷囹圄,總歸不是辦法?!?p> “屬下雖有把握引他們出陣,卻又害怕獨自一人難以服眾,還請將軍派一支小隊隨我同行?!?p> “好!本將軍立刻派一支精銳隨你入陣為郭副將軍引路,同時,本將軍也會與他傳訊,告知你已成功尋路一事,你就大膽地去吧!”
“其余將士,聽我命令,隨我馳援!”
隨即,在顏稷的號令下,浩蕩的軍士如同魚貫而入一般涌入了地道之中,并向著海霧大陣背后的那片戰(zhàn)場攻殺而去。
而另一支精銳卻立在了原地,聽候著一塵的差遣。
“白隊長,你說,我們該怎么做?”
一個為首之人突然發(fā)問道,眼中滿是虔誠。
在戰(zhàn)場上最值得敬佩的永遠(yuǎn)只有一種人:那便是能打勝仗的人。
面前的這個白衣男子,雖然看似平平無奇,但先前的那力挽狂瀾之舉,他們可都是有目共睹。
所以,能夠被這樣一位戰(zhàn)場鬼才驅(qū)使,他們無疑是心甘情愿。
但一塵卻沒有立刻下令,而是獨獨說了一個‘等’字。
等在場的所有軍士,都能夠借助地道安然無恙地抵達(dá)另一邊。
這不單是因為他的心念之力早已不堪重負(fù),難以再接著使出靈山之咒,所以他需要一些時間調(diào)整自身。
還在于,他哪怕是能夠使出咒法,卻也無法保證兩股兵力最終在一處匯合。
因此,只有借助同一條地道,才能達(dá)到兩股劍合二為一的效果。
當(dāng)一塵將這番道理講出來時,諸位精銳無不嘆服,他們終于有些明白:為何將軍當(dāng)日會執(zhí)意授予他隊長之職了。
在現(xiàn)在看來,此人的心智謀略,甚至一個隊長還配不上他。
末時,在一塵的統(tǒng)領(lǐng)下,終于有驚無險地將郭副將接回來了地道之中,雖然他有些灰頭土臉,面色也不好看,但更讓他生氣的是,一個占卜術(shù)士似乎還不太明白為何要入那地道,還以為是要避難。
那術(shù)士追著郭副將一頓叫嚷道,連手上的龜殼都有些拿不穩(wěn)了。
“將軍,再給我一些時間,鄙人就快要卜出來了?!?p> “很快便能指出一條明路,帶領(lǐng)眾將士穿越此陣?。 ?p> “明你娘的頭!”
郭副將氣得直接一巴掌將那術(shù)士扇飛了去,緊接著便御著大軍馳援顏稷去了。
一塵將那樣的一幕完完全全地看完了,想笑卻也笑不出來,因為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殺敕妖。
先前他與精銳們于原地等候之時,還專門從他們的口中知曉了一個消息。
一只敕妖,價值功勛兩百點。
也就是說,只要他殺夠十只敕妖,便能直接獲得兩千點功勛,晉升為奇襲隊長。
他之所以渴望知道這些信息,并非是不信任顏稷,而是他覺得找元帥申請功勛這種東西,縱使真有,但絕然不會快。
但他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在隱隱之間,他覺得自己心中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便擁有了一腔那樣的熱血,去激勵著他殺妖,建功,登上更大的位置,殺更多的妖。
那樣的熱血似乎用更大的力量,將他原本尋妻的堅持都撬起來了更大的一角。
而若要去真正細(xì)究那熱血的源頭,大抵是因為一具被他親手掩埋的存在:
無頭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