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血佛
聽到這話，周易心中一動。
“稟大人，近些天小的也在查一宗孩童走失案！”
徐鯨目光微凝：“說說?！?p> “此事還要從青魚街說起……”
周易將事情來龍去脈，去掉張家地洞所見，全部說了出來，包括對鎮(zhèn)山拳館的懷疑。
徐鯨沉聲道：“本官知曉你與鎮(zhèn)山拳館的恩怨，莫要挾私報復(fù)！”
“鎮(zhèn)山拳館刺殺小的，若是報復(fù)，早將劇毒投進(jìn)他們的水井了。”
周易解釋道：“還有一事，我從牙行查到，這幾年拳館買了不少孩童。后來大部分不見了，據(jù)說是送去鄉(xiāng)下。”
徐鯨道：“去鄉(xiāng)下查過嗎？”
周易如實回答道：“小的托白役去問過，有病死的餓死的丟了的，反正是尋不到那些孩童了?！?p> 徐鯨面露喜色：“好，很好！這案子破了，自有功勛記下?！?p> 周易嘆息道：“可沒能拿到確切證據(jù)。”
“講證據(jù)是刑部的規(guī)矩，對錦衣衛(wèi)來說，懷疑就足夠了！只需將那張京抓來，審問一番就知道真假?！?p> 周易眉頭一皺：“目前只是懷疑，直接抓人不合律法?！?p> “你很不錯！”
徐鯨稱贊一聲：“法家門徒，做事就應(yīng)如此。然而，此案極有可能涉嫌魔道妖人，早一天破案，便少害一家人?！?p> 周易遵守法律，卻并不是圣母，認(rèn)同徐鯨所說。
鎮(zhèn)山拳館縱使與丟失案無關(guān)，其他案子加起來，也足夠砍頭了。
“大人，直接將張京抓了，極有可能打草驚蛇。那廝平日里囂張霸道慣了，小的會尋個由頭拿他入獄，再審問孩童走失案?！?p> 徐鯨點頭道：“此計甚妙，盡可放手施展，本官就在馬家待幾日?！?p> 周易躬身道：“大人，小的愿意加入錦衣衛(wèi)?！?p> “你暫且拿本官的原先腰牌，案子破了之后，需去神京衙門登記姓名入冊?！?p> 徐鯨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令牌，四邊雕刻云紋，反面寫著“錦衣衛(wèi)緹騎徐鯨”，反面銘刻“天子親軍”四個篆字。
周易雙手接過：“多謝大人！”
“記得小心行事，莫要拿錦衣衛(wèi)名頭害人，也不能墮了錦衣衛(wèi)威嚴(yán)！?！?p> 徐鯨叮囑幾句，正要離去。
周易請教道：“大人，錦衣衛(wèi)是否傳授修行之法？”
“自是有的。”
案子有了線索，徐鯨心情不錯，解釋道：“你現(xiàn)在是緹騎，功勛夠了會轉(zhuǎn)為校尉，不過，這都不是真正錦衣衛(wèi)?！?p> 周易對于緹騎有所了解，分為力士和探子，前者隨上官辦案抄家，后者散落各地打探消息。
“唯有融合魔種，煉氣入品之后，朝廷賜下飛魚服繡春刀，方為真的錦衣衛(wèi)！”
“你進(jìn)衙門才半年時間，就破了不少案子，正適合加入錦衣衛(wèi)。為朝廷辦成了差事，就有功勛獎勵，可以兌換功法魔種法器等等?！?p> 余音渺渺，徐鯨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當(dāng)中。
……
夜幕沉沉。
西市。
鄭屠肉鋪已經(jīng)貼上封條，還有一張官府公文。
內(nèi)容大體是鄭屠為賺銀錢，殺人取肉販賣，如今已經(jīng)明正典刑，并未提及邪道妖人。
公文剛貼出來，引得滿城嘩然。
許多在鄭屠處買過豬肉的百姓，連續(xù)幾天吃不下飯，一睡覺就做噩夢，夢中有骷髏哀嚎著索要血肉。
附近幾家鋪面，當(dāng)天就歇業(yè)，掛在了牙行出售。
那晚有掌柜的或者伙計，在鋪面里睡覺，隱隱約約聽到了搏殺聲議論聲。
只言片語流傳出去，經(jīng)過說書人改編，又成了一則人肉店鋪的怪談奇聞。
錦衣衛(wèi)派緹騎守在肉鋪附近，明哨暗哨有十?dāng)?shù)人，守株待兔，若是有陌生人靠近，先抓了再審問調(diào)查。
這天夜里。
一道黑影溜著房檐，鉆入了鄭屠肉鋪。
值守的緹騎根本沒發(fā)現(xiàn)，即使聽到動靜了，誰會在意一只黑老鼠。
鼠兄鼻尖聳動，在鄭屠屋內(nèi)院子嗅了個遍，最終在肉案下方聞到了異樣氣味，隨后在墻角開始打洞。
隨著軀體不斷強(qiáng)化，爪子變得鋒銳有力，片刻時間就將洞穴挖到了目標(biāo)位置，
一個裹好的包袱。
鼠兄將洞穴向四面擴(kuò)大后，將包袱拴在背上，一路挖洞從旁的店鋪墻角鉆了出來。
吱吱吱！
得意的叫了幾聲，似是在嘲諷暗中盯梢的緹騎。
第二天清晨。
周易來到賓舍院子，練了幾趟刀法。
昨日又買了上百斤豬肉，用破碗煉化成了十余粒精華，如同吃米飯般一口吞了。
量變引起質(zhì)變，一次就增長了百斤力氣。
周易預(yù)計再有一兩個月，身體就能達(dá)到極限，到時候也算是有了自保之力。
毫不起眼的鄭屠，竟然也是入品修士，給了周易很大壓力。
吱吱吱！
熟悉的叫聲，只見鼠兄前呼后擁，威風(fēng)凜凜的走過來。
后面十來只老鼠，抬著個麻布包袱，在鼠兄的指揮下，恭敬的放在周易身前。
“干得不錯！”
周易取出一粒肉食精華，犒勞鼠兄。
吱吱吱！
鼠兄眼珠亂轉(zhuǎn)，人立而起，左前爪張開晃了晃。
“越來越聰明，竟然學(xué)會講價了。”
周易又給了它三粒精華，刀鋒挑開包袱，里面是兩張銀票、一卷書冊。
銀票二百兩，萬通商行見票即兌。
書冊血紅表皮，封面上繪著四面六臂邪佛，圖案旁邊寫著血佛經(jīng)三個字。
“功法？”
周易面露喜色，不過仍然小心謹(jǐn)慎：“鼠兄，讓你麾下老鼠試試，冊子上有沒有毒?！?p> 吱！
鼠兄點頭答應(yīng)，對著麾下老鼠叫了幾聲。
兩只老鼠在書冊上舔了舔，逐頁翻開查探，并沒陷阱。
周易戴上手套，將血佛經(jīng)拿起來翻看，前面是教義經(jīng)文，大體上是贊頌、信仰血佛，唯有血佛降世，才能拯救蒼生云云。
經(jīng)義之后是功法，約么十來頁千多個字，每頁都有圖案和文字。
講述以魔種引動天地靈氣，在體內(nèi)經(jīng)脈游走，最終在丹田處煉出法力。
“可惜，我沒有融合魔種?！?p> 周易繼續(xù)向后翻，是煉制血佛丹的方法，核心材料是血妖魔種，配合各種礦石草藥煉成靈丹，能提升一成融合成功率。
“將魔種煉成靈丹，削弱其暴虐。”
周易喃喃道：“如此看來，這方世界于魔種的研究，已經(jīng)是極其成熟深遠(yuǎn)，先輩想出各種手段降低反噬風(fēng)險?！?p> 血妖丹之后，是兩門邪道法術(shù)。
其一名為血祭術(shù)，即以鮮血獻(xiàn)祭血佛，可以削弱體內(nèi)魔種反噬。
其二就是造畜術(shù)，可以將人變成豬狗牛羊，以方便邪道妖人拐賣人口。
“融合魔種竟然有后患，反噬持續(xù)存在，還會滋生心魔！”
血祭術(shù)中描述，融合血妖魔種后，會讓人變得渴血，以靈血妖血為上，人血次之，獸血最次。
這種渴望就是心魔！
心魔滋生積累，如果不能釋放出來，就會異化為半人半妖毫無理智的血魔。
“鄭屠殺人吸血、血祭，竟是受魔種影響！”
周易眉頭緊皺，魔種修行之法竟有這么大的缺陷，時時刻刻受心魔影響，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
“魔種能通行天下，那些前輩高人，必然有解決之法！”
咔嚓！
一聲異響傳入耳中，周易猛地回頭看，院墻上有身影閃過。
“誰？”
周易身形縱躍，站在院墻上左右觀望，外面空無一人。
“剛剛那身影，似乎有些眼熟……算了，正事要緊！”
……
西市。
山字號糧店。
買糧百姓的隊伍，排到了街口。
幾天時間糙米價格就又漲了八文，正常年景不過五文一升，足足翻了四倍。
碼頭扛包的力巴，已經(jīng)比尋常百姓賺錢多，辛苦一天不過十五六文錢，竟然買不了一升糙米。
即使如此，糧店也暗中使壞。
伙計將糙米裝滿升子，掃平的木棍內(nèi)彎，賣的米根本不足重。
百姓也不是傻子，本就吃不飽養(yǎng)不活，還要受這般欺辱，忍不住大聲抱怨。
“再鬧不賣了，明兒還漲！”
掌柜的揣著袖口，遠(yuǎn)遠(yuǎn)看見東家?guī)е膫€仆役走來，連忙上去迎接。
“張爺，今兒您怎么有空來了？”
“取了賬上的銀子，趁著現(xiàn)在牙行人口便宜，多買幾個?！?p> 張京瞥了眼買糧百姓，像是打量待宰的牲口，如今牙行中賣兒賣女的，或許就是他們中的一個。
世家大族喜歡災(zāi)荒之年，可以低價買地買人！
“您里邊請?！?p> 掌柜的叮囑伙計，十石米賣完了就關(guān)店，這是縣城所有糧商約好的，大家一起限量出貨哄抬糧價。
糧店后院。
張京查看過賬本，每日收入二十多兩，賬目清晰。
正要讓掌柜的取錢，忽然聽到一陣喧嘩，聲音越來越大。
“去看看怎么回事？”
仆役連忙去前面看了，回來匯報說：“今日賣夠了十石，排隊的人見倉內(nèi)還有，就不愿意離開，要伙計開倉繼續(xù)賣！”
“這群賤民反了天了，還敢強(qiáng)買！”
張京冷哼一聲，領(lǐng)著仆役去了前面。
此時。
數(shù)十上百人擠在柜臺前，大聲呼喊催促，要求伙計繼續(xù)賣米。
糧價每日上漲，西市買糧的人極多，偏偏糧店限量銷售。許多沒買上糧食的人，見到這等情形，全都湊了過來起哄。
短短時間，糧店門口聚集了三四百人，街道都堵死了。
伙計哪見過這等情形，嚇得躲在店內(nèi)不敢出來。
人擠人，人推人，柜臺承受不住重量，轟隆一聲掀翻在地。
“好大的膽子，給我狠狠的打！”
張京怒罵一聲，命令仆役出手，強(qiáng)行驅(qū)趕涌入糧店的百姓。
四名仆役都是鎮(zhèn)山拳館弟子，賣身張京為奴后，有銀錢買滋補(bǔ)湯藥，武道修行有成，力量遠(yuǎn)非尋常百姓能比。
當(dāng)先一名仆役，抓住最前面的百姓衣襟，是個滿臉皺紋的老漢。
隨手扔向門外，噗通摔到了人群中。
老漢年老體衰，受此重?fù)?，又遭人群踩踏，口吐白沫抽搐幾下沒了聲息。
“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