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招攬
萬年縣距離神京六十余里，一來一回少說三四個時辰。
天蒙蒙亮時候。
徐鯨終于趕來，還帶著六名黑衣緹騎。
“這就是妖人店鋪？”
“對！這妖人名喚鄭山，原本是蓮花村的農(nóng)戶，在賭檔借了印子錢，族田都抵債了，四年前來縣城開了肉鋪……”
半夜過去，馬典吏已經(jīng)將鄭屠過往調(diào)查清楚。
期間有不少疑點，鄭屠如何還了印子錢，又哪來的錢買店鋪。
一間西市的店鋪，少說幾百兩銀子，對農(nóng)戶來說是天文數(shù)字。
徐鯨來到鄭屠尸骸前，刀鋒劃開鄭屠肚皮，見到內(nèi)里臟腑青紫色。
“好烈的毒！哪來的？”
周易見馬典吏使眼色，上前躬身道：“稟大人，這毒是小的煉制?！?p> “又是你？”
徐鯨顯然記得周易，眼神閃爍，熄了繼續(xù)問的心思。
“以指甲與傷口判斷，應是煉了血道功法的妖人，具體來歷，還要從巢穴搜查證據(jù)。”
原本可以從是尸骸，判斷出鄭屠來歷，然而劇毒腐蝕肌肉筋骨，五臟六腑黏連軟化，整個就像是皮布袋包裹一腔膿血。
“徐兄，需不需要人進去探探？”
馬典吏上前說道，言語間不遮掩的奉承，從年齡上看比徐鯨父親還要大。
徐鯨搖搖頭，手掐法訣，憑空凝聚出籃球大水液，如同活物一般鉆入了肉鋪。
衙役哪見過此等玄奇之事，忍不住驚嘆出聲。
黑衣緹騎目光掃過，衙役們頓時禁聲。
馬典吏適時道：“本該讓爾等去探查，徐兄慈悲為懷，今日之事誰傳出去，后果自負！”
法術！
周易頓時明白，為何馬典吏巴結徐鯨，竟是一位入品的修士。
片刻之后。
“里面并無陷阱，遮掩尸骸的法術已經(jīng)破去，后堂有處左墻暗室?！?p> 徐鯨一揮手，緹騎便沖了進去。
馬典吏留下十余人把守，剩下的跟著徐鯨進了肉鋪，結果進門就嚇了個半死，腿一軟摔倒在地。
店鋪肉案上，橫躺著兩句殘破尸骸。
其中一具的頭骨只剩下小半邊，割肉刀插在上面，也不知讓誰買了去。
肉鉤掛的不是羊頭狗頭，而是一顆顆人頭，眼珠子死死盯著門口方向。
馬典吏倒吸了口冷氣：“老朱，扶我起來。”
周易疑惑道：“這尸骸怎么沒了血？”
眾人用異樣眼神看向周易，這般恐怖情景，竟然還能注意細節(jié)。、
“不錯！”
徐鯨稱贊一聲，沒有解釋，來到了肉鋪后堂。
緹騎的動作很快，已經(jīng)破開左面墻壁，后面是個丈許方圓的暗室。
火把光亮照進去，映射出詭異紅光。
暗室四面墻壁包括屋頂?shù)孛?，全部染成了黑紅色，或者說本就是鮮血反復涂抹之后，凝結成了厚厚的血痂。
正前方放著供桌，端坐一尊六臂神像。
由于不斷用鮮血澆淋，神像完全被血痂包裹，已經(jīng)看不清面容。
徐鯨用刀鋒在佛像臉上刮了刮，血痂掉落，露出四張喜怒哀樂佛臉。
“果然是血佛教！”
馬典吏眼睛一亮，他可聽說豫州叛亂，幕后就是血佛妖人。
朝廷派大軍順河南下，與叛軍大戰(zhàn)了幾場，看似一路連勝斬敵無數(shù)，卻難以將叛軍徹底剿滅。
徐鯨說道：“此地緊鄰神京，必然是探子秘密據(jù)點，馬大人這次是立大功了?！薄?p> “都是為陛下分憂！”
馬典吏面上一喜，對著神京方向拱手。
如此大的功勞，朝廷必然下旨嘉獎，莫說趙泰只能在后衙讀書，再來了縣令也動搖不了馬家權勢。
果然。
妖人尸首及證據(jù)送去神京核驗，吏部發(fā)來嘉獎公文，夸贊馬家為國除害。
趙泰順勢上書，萬年縣設置巡檢司，查驗是否有妖人遺禍，朝廷很痛快的批準。
朱班頭花了千兩銀子，順利換了身官袍。
……
德古街。
朱家。
家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看咱這官袍如何？”
朱巡檢穿著綠油油官袍官帽，與幾位同門顯擺。
“還不是沾了小師弟的功勞?！眲囝^酸溜溜的說道。
“你這廝，怎么和本官說話？”
朱巡檢還沒招募鄉(xiāng)勇，不過官威先擺足了：“小師弟，以下犯上大不敬，依律如何？”
“頂撞上官，仗三十?！?p> 周易頂了班頭的缺，成了萬年縣捕頭，按照前世官職對比，大體上是半年時間從平民變成了警察局長。
二師兄羅昌哼一聲：“過些日拜見師傅，我辛苦些，指點你武道！”
主巡檢聞言，連連求饒。
“小師弟，那毒粉與我一包。”
李班頭說道：“近些日子，總覺著不太平，用來防防身！”
羅昌點頭道：“師弟，也與我一包，外面走鏢，綠林好漢越來越多，總有不講規(guī)矩的，有了毒粉定讓他們好看！”
主巡檢與劉班頭深以為然，萬年縣多少年沒發(fā)生大案，結果近半年接二連三，衙門從未安生過。
“已經(jīng)準備好了?！?p> 周易取出四個毒粉布袋，叮囑道：“小心使用，毒性太烈，縱使有解藥也來不及服用?！?p> “省的省的！”
師兄弟五人又喝了幾輪，紛紛告辭。
周易一路向衙門走去，有夜間巡邏的更夫、民壯，見到了躬身施禮。
眼見到了衙門口。
忽然，一道黑影落下。
周易身醉心不醉，刀法已經(jīng)煉入習慣，條件反射的抽刀斬過去。
憑空出現(xiàn)水流，延伸拉長化作繩索，在周易身上捆了幾圈。
“是我，徐鯨！”
黑影顯露身形，竟然是錦衣衛(wèi)徐鯨。
“見過徐大人。”周易收刀施禮。
徐鯨也不客套，直接表明來意：“可愿加入錦衣衛(wèi)？”
周易疑惑道：“徐大人，在下區(qū)區(qū)衙役，也能加入錦衣衛(wèi)？”
“衛(wèi)寬案，鄭屠案，與你有直接關系，期間表現(xiàn)不錯，符合條件?！?p> 徐鯨見周易沉默不語，接著說道：“萬年縣有一樁案子，落在本官手上，目前毫無頭緒，便想著招募當?shù)厝税抵姓{(diào)查?！?p> 周易眉頭微皺，錦衣衛(wèi)都棘手的案子，極有可能涉及入品修士。
“為什么是在下？”
“此案定是附近幾縣地方大族所為，你出身鄉(xiāng)村。近些日你在衙門所作所為，稱得上秉公執(zhí)法?！?p> 徐鯨說道：“恰好，本官亦是法家門徒！”
周易又問道：“不知什么案子，可否改告知一二？”
徐鯨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近三年來，神京周圍數(shù)縣屢有孩童走失，遠超往年數(shù)量，錦衣衛(wèi)換衣有妖人祭煉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