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沒了他,這大楚可就完了。”這人真不配為皇帝,幸虧是在這太平盛世,否則大楚早就亡了。
“不,不會的?!弊炖镎f著,手中的筆卻寫不下去了,夜賢啟到底怎樣,他心里清楚,這幾年他的作用與能力,自己也是看到的,可惜就是不能讓他活著,因為,因為……
他不能說,可穆靜安敢說?!跋肫饋砹?,是不是因為你父親曾想把這王位傳給他父親?”
楚皇的筆落在了圣旨上,染上了一大塊墨跡。“你們怎么會知道的?”轉(zhuǎn)過身,眼神若能殺人,他肯定會那樣做。
“因為,我見過那張圣旨啊?!倍疫€把它取出來了,放在了手邊,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那是他犯了錯,犯了父皇的忌諱,怨不得旁人?!倍嗌倌隂]人提這個事了,楚皇的神情閃過一絲不自然。
穆靜安瞇了一下眼,有了一大膽的猜測?!拔乙恢庇X得奇怪,明明皇位都是自己的了,為何非要擰著來,在那種敏感時期,非得去探什么穆府,找什么鐵衛(wèi)?!?p> “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楚皇的態(tài)度讓穆靜安心中更明了了。
“我知道的很多,作為穆大將軍的后人,住在穆莊,許多事老輩人都告訴我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明顯這個人心里是有鬼的。
果然,楚皇的眼神慌亂了一下,又強(qiáng)行鎮(zhèn)定下來?!靶∨由僭谶@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嗎?為何我覺得是真的?!蹦蚂o安歪了一下頭,她的模樣并未因懷孕改變多少,這動作做起來很是嬌俏。秦儔一笑,摸了摸她的發(fā),換來了她安撫的眼神,表示一切都好。
“什么是真的?”楚皇是沒留意他們的互動,思緒停留在剛才的話題上。
“祖輩們告訴我,先皇因忌憚那什么鐵衛(wèi),滅了穆家。”這仇是沒法報了,穆家祖先也不讓報,便拿出來嚇嚇人,氣一氣這個不合格的夜家后人,還是可以的。
“我不知道。”夜嘯君的表情可不是這么一回事。
“是嗎?夜嘯天明知自己將繼承大統(tǒng),卻仍執(zhí)著那什么鐵衛(wèi),怕不是為了自個無憂吧?!蹦蚂o安大膽推測,大膽得往外說,見夜嘯君的手抖了抖,便知自己猜對了,至少六成以上。
“我可聽祖輩們說,他一是為了先皇的心愿,二則是受了別的的蠱惑。”見他的腿也抖了一下,心下冷哼了起來,弄了半天,這個才是心機(jī)最深的,不費一兵一卒,坐享在其成。
“然后,蠱惑的那人,又到先皇面前去賣乖?!贝蟾攀钦f了些什么,穆靜安想不出,想來是說什么夜嘯天的心太大了一類的吧,否則也不會激怒先皇,撤了旨意。
穆靜安這話就冷靜的人來聽,漏洞是非常多的,只可惜,夜嘯君冷靜不了,這本就是他心底最大的秘密,又讓穆靜安鬼使神差得猜著了。
他確信在當(dāng)年做這事的時候沒人知道,可這小女人卻說出了個十有八九,由不得他不信,當(dāng)年他不是沖著皇位去的,只是心理不平衡而已。
明明他年長一些,明明是親兄弟,為何就不選他,他只想上點眼藥,哪知結(jié)果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關(guān)我的事,是他心大了?!彼坪蹩吹礁富逝c嘯天的鬼魂,使勁揮了一下手。
穆靜安理了一下衣袖,她不會承認(rèn)自己用了一點迷幻神智的藥,只為證實自己的想法,她的小動作逃不過秦儔的眼,輕捏了一下她的手指,以示不滿。
明白她的藥對她自個與孩子都沒什么影響,他還是不愿她去碰。穆靜安討好得對他笑了笑,她這不是好奇嘛,而且,也算是為穆家祖輩出了點惡氣。
“既然這樣,你的兒子又沒長成,人家的兒子各方面又很優(yōu)秀,反正都是你們夜家的人,直接把皇位給他不就成了嗎?”穆靜安的想法本來就是這個,輔佐一個幼帝不是不行,夜賢啟也能勝任,也會愿意,可她不想,這鐵衛(wèi)環(huán)不帶著她手疼就行了。
不要讓她操那么多心,夜賢啟直接上了位,最起碼在她有生之年,不用再擔(dān)心這個鐵衛(wèi)令主的責(zé)任,多好。
“不可能,我要殺了他,殺了他。”楚皇發(fā)瘋般,跳了起來。
秦儔立馬護(hù)在了穆靜安身前?!昂冒?。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蹦蚂o安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裙,表示談話結(jié)束。
她的動作讓楚皇冷靜了一些,越發(fā)意識到不對?!澳銈?,你們……”猛得他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話來了,手指也動不了了。
“忘了告訴你了,那毒我只是緩解了一下,解不了,估計你可以活著,這樣不能說話不能動得活著,時間嘛,大概三個月吧?!?p> 他的心思正一點,說不定她不會讓他這么難受。楚皇直挺挺得站在那,他別的地動不了,可眼睛能動,盡量將自己的情緒用它來表達(dá)。
“你想讓我再想想辦法?”穆靜安攤了一下手?!皼]有?!?p> 楚皇的眼睛黯淡了下去,隨后又換上了另一種表情。
“你是說,沒有你的圣旨,我們的目的達(dá)不到對嗎?”穆靜安一猜一個準(zhǔn)?!澳愣鄳]了?!鞭D(zhuǎn)向秦儔。“子儔,看你的了。”
毛筆那玩意同她有仇,同子儔沒有,而且他超會模仿,在家就討論過了,出現(xiàn)這種情況怎么辦,她的想法便是自己寫一個,而秦儔拗不過她,已練了不少時間了。
秦儔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真心玩心眼,誰出玩不過她,也不耽擱,輔開一張干凈的圣旨,想都不用想,提筆就開始寫,寫好了,還好心得舉起來給楚皇看。
楚皇眼中閃過震驚與慌張,最后是冷笑。
“對了,還差個戳?!币簿湍蚂o安把玉璽當(dāng)個戳用。
“七兒?!焙镁脹]讓七兒幫忙找東西了,小東西定會很開心的,果然七兒先游到穆靜安臉邊蹭了蹭,才到印泥邊轉(zhuǎn)了一圈,很快的尋了一個方向,而那方向是書架,在一本厚書邊停了下來。
“在這啊。”穆靜安伸出手,還沒觸到,秦儔便拿了下來,這種小事他來就好了。
厚書中間是空的,果見那什么玉璽躺在里面,楚皇的臉色可用灰敗來形容,萬念俱灰。再看穆靜安時,眼中只有恨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何我要來趟這灘渾水,對嗎?”這當(dāng)然是楚皇現(xiàn)在的想法。
“也不怕告訴你,是你們夜家請我來的?!蹦蚂o安冷笑了幾聲?!澳录沂来伊?,為保你大楚江山,鞠躬盡瘁,換來的是什么?”
打她把自己當(dāng)成穆家人起,便一直為穆家先輩鳴不平,今個算可以發(fā)泄一下了。
“是被滅了滿門。”秦儔走過來,輕擁住她,她這個時候的情緒是最愛波動的。
穆靜安靠著他,覺得溫暖的同時,也平復(fù)了一些。“因為你們的忌憚,把穆大將軍趕出了京城,只留下我娘這一條血脈?!?p> 再次提到這件事,穆靜安少有的感同身受,仰頭看了一下秦儔,是他教會了她去愛,才會有這種感覺,真好。這一生沒白活。
秦儔對穆靜安淺淺一笑,告訴她,他在。
“我娘這才收養(yǎng)了我,而我卻是百年來第一個進(jìn)入穆家祠堂的人,也是百年來,第一個成為鐵衛(wèi)令主的人。”伸出手腕,亮出了鐵衛(wèi)令牌。
“沒想到吧,鐵衛(wèi)令牌長這個樣吧,你說,是不是你們夜家請我來的?!币磺杏幸虿庞泄駝t她安哲不會成為穆靜安,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更不會來管這樣的閑事。
楚皇聽完已目露死灰,原來是這樣,若是鐵衛(wèi)令主的決定,他真的只有服從的份,原來鐵衛(wèi)真的存在,一直存在,如果當(dāng)初這小女子一到京城,便把她給殺了……他也只能想想了,都回不去了。
該做的事都做了,圣旨也到手了,玉璽當(dāng)然也得帶走了,秦儔與穆靜安都嫌棄楚皇,招來鐵衛(wèi),鐵衛(wèi)又招來內(nèi)待,那活死人就交于他們了。
至于其他的,明天天一亮,朝堂一開,便會落定。出了皇帝的寢宮,兩人不約而同得回望了一眼,除去滿腹的厭煩,與惡心,便沒有其他的人。
“我們回家吧。”穆靜安想家了。哪怕她在哪都還過得不錯。
“好?!甭犓@樣說,秦儔也很想擺脫這一切,去陪她,家是世所有人最向往的地方。
“現(xiàn)在就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