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信紙,亦安跌跌撞撞地奔進(jìn)院落,大喊道:“少爺不好了,二老爺可能出事了?!睂⒚芎唤o駱墨玨。駱墨玨瞬間清醒,將密函展開,只見密函之中寫著一個“危”。
“可知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真假,只聽聞街上的人在傳,南璃大舉進(jìn)攻了東驪,二老爺被迫退兵到了昶州與西澗太子匯合,如今南璃又圍了昶州城,逼他們投降,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呀?”
駱墨玨站起身,望著手中血跡斑斑的信紙,心中頓時大亂。
“可,南璃的兵力如何能跟東驪和西澗相比呢?”
“是他。”
駱墨玨和亦安同時望向門邊的溫沅汐,見她疾步走過來,一臉嚴(yán)肅地要求道:“我要去昶州城?!?p> “如若真是他,你去豈不是很危險(xiǎn),不行,鸞鳳說你不可以離開這里。”
“如若我不去的話,他們必然都會死。如若他是要找我,我去了,他們反而會有一絲生機(jī)?!?p> “可……”
“我必須去,那是我哥哥,是我這世唯一的親人了?!睖劂湎樐k懇求道,“你放心,鸞鳳應(yīng)該很快就會回來,他一回來就能找到我。而且就我所知,他是不會傷害我的,讓我去吧!”
“好,我陪你去。”
溫沅汐看著駱墨玨,見他堅(jiān)定地回應(yīng)著自己,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亦安,準(zhǔn)備馬車?!?p> “馬車太慢了,準(zhǔn)備兩匹快馬,我們要盡快趕到?!?p> 駱墨玨剛一點(diǎn)頭,亦安便轉(zhuǎn)身跑去準(zhǔn)備馬匹。
亦安牽著馬送兩人出門,還未開口交代一兩句,便見身后馬瑾萱牽著一匹馬走了過來。三人都疑惑地望向馬瑾萱,亦安出聲問道:“驪姬公主,你這是要做什么?”
“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望著駱墨玨,馬瑾萱不安地說道,“駱墨玨,不要丟下我,我害怕?!?p> “我們此去會有危險(xiǎn),你安心留在這里才好?!?p> “不,我留在哪里都是危險(xiǎn)的,我不要一個人,我求你,讓我待在你身邊,我求求你,我真的好害怕?!彪p手緊緊拉住駱墨玨的手,馬瑾萱聲淚俱下地哀求道。
駱墨玨看向溫沅汐,溫沅汐卻黯然轉(zhuǎn)身上馬,說道:“那就一起去吧,我們都不要耽擱了?!?p> 揮手揚(yáng)鞭,溫沅汐拉緊馬韁便奔跑了起來,駱墨玨見狀立即甩開馬瑾萱的手,利落翻身上馬緊跟溫沅汐而去。馬瑾萱皺著眉看著兩人遠(yuǎn)去的身影,將眼淚隨手一擦,也想翻身上馬,可馬匹卻嘶鳴地向一旁躲了躲,馬瑾萱見狀立即扯住韁繩,雙眸與馬眼緊緊相對,直至馬匹不敢再亂動,任憑馬瑾萱騎身,在馬瑾萱輕輕一拍下,縱身跑了起來。
門前只留下亦安孤零零一人,望著遠(yuǎn)處良久,才落寞地返身走進(jìn)醫(yī)館。
駱墨玨很快就追趕上溫沅汐,溫沅汐一開始心里著急,便慌亂地騎馬,上了馬后才發(fā)現(xiàn)身體本能地有些抗拒著騎馬,腦中不由地想起那段不愉快的騎馬經(jīng)歷以及墜馬后的恐懼。心里一恐懼,身下的馬便有些顛簸,導(dǎo)致她的臉色刷地一下便慘白了起來。
追趕上來的駱墨玨很快便察覺到了溫沅汐的恐懼,一個躍身便飛到了溫沅汐的身后,將她整個環(huán)抱了起來,輕聲說道:“別怕。”
有駱墨玨在身后相護(hù),溫沅汐頓時感覺很是安心,略微放松自己,整個人靠在了駱墨玨的懷中,只是眼眸中卻染上了晶瑩之色。
駱墨玨心中微顫,鼻頭也覺得一酸,握著溫沅汐的手更緊了一分,腳下猛地用力,驅(qū)策著馬匹更快地奔跑了起來。
馬瑾萱在身后,停在了駱墨玨的馬匹旁,隱約望著前方的兩人,眼眸也通紅了起來,側(cè)身一手拉起駱墨玨馬匹的韁繩,猶豫了一會兒,才帶著駱墨玨留下的馬繼續(xù)追趕早已遠(yuǎn)去的兩人。
在去往昶州城的路上,遇見許多逃亡的百姓,溫沅汐等人休息之時,略微跟逃亡的人詢問一些情況,所得讓溫沅汐甚為擔(dān)憂,昶州城的附近的一些小村落皆被戰(zhàn)火荼蘼,百姓們驚恐地描述著戰(zhàn)爭的可怖情況,言語之中皆有對南璃士兵的害怕,說他們像是被妖物附體,根本殺不死,而且南璃軍隊(duì)中還有許多猛獸,時時嘶鳴,將家里的牲畜悉數(shù)震死,他們沒辦法才舉村離開。
溫沅汐聞言更為擔(dān)憂戰(zhàn)場的情況,便催促著駱墨玨快行,駱墨玨拉著溫沅汐換回了自己那匹馬后,婉拒了好心村民的勸阻,依舊趕赴昶州。
遠(yuǎn)遠(yuǎn)地便見南璃的紅字黃底的軍旗,一聲虎鳴傳來,馬匹受驚癱軟,雙足剛跪倒在地,駱墨玨便抱著溫沅汐一躍而起,落在了不遠(yuǎn)處。馬瑾萱縱馬從他們身邊騎過,只好拉緊韁繩再度返回。
“你沒事吧?”馬瑾萱翻身下馬,望著駱墨玨問道。
駱墨玨垂首檢查了一下溫沅汐,并未理會她。
溫沅汐望著遠(yuǎn)處依稀可見的南璃大軍身影,不安地詢問道:“看來城門是過不去了?!?p> “沒事,我們繞道后面再進(jìn)入,你皇兄的軍營駐扎在后方的郊區(qū),那邊有許多小路可以通行?!?p> “那我們快走?!?p> 兩人再度行動起來,馬瑾萱無奈自嘲一笑,強(qiáng)壓心中的酸楚,委屈地跟了上去。
躲過了南璃的巡邏侍衛(wèi),三人好不容易繞到了昶州城的后方,面對龐大的茂密叢林,駱墨玨在前為溫沅汐開路,將刺人的樹枝荊棘悉數(shù)砍斷,以免弄傷溫沅汐。
跟在駱墨玨的身后,溫沅汐不禁想起了他們幾次相遇,皆是在樹林之中,駱墨玨也是如此保護(hù)她,拯救她,心底強(qiáng)行壓下的情愫再度環(huán)繞于心。
黃昏將至,密林卻依舊望不到頭,見溫沅汐頗有疲憊之姿,駱墨玨甚為心疼,便提議休息一晚,明日再繼續(xù)穿越密林。溫沅汐雖著急,但也念及三人連日來都未曾好好休息,駱墨玨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想著也不差這一夜,便同意了。
駱墨玨在密林中尋了一處寬敞地,略微整理后,便生起了火堆。趁天還未黑透之際,獵了幾只山雀為溫沅汐烤食。
馬瑾萱坐在一旁,望著兩人很是恍惚,從未想到他們?nèi)司尤挥羞@般對坐而望之時,心中幽幽嘆息著:天意弄人,世事難為。
幾人各懷心思,皆未有心情吃東西,都只是喝了少許清水,溫沅汐側(cè)身靠在樹干上假寐。
駱墨玨坐在火堆旁,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便將身上的衣袍除下為她蓋上。溫沅汐的眼皮微動,終究未睜開眼。
馬瑾萱自嘲一笑,抬首望著隱約可見的清冷月色,身體猛地一陣疼痛,腹部更是滾燙灼熱之感。她忍痛迅速起身,扭頭便跑,留下輕輕一句:“我去方便一下?!?p> 駱墨玨隨意望了一下馬瑾萱的背影,也不甚在意,對馬瑾萱他心中有過恨意,但恨過之后亦覺得都是徒勞,本就是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哪怕曾經(jīng)再多歡愉,哪怕缺少了她的算計(jì),他和溫沅汐也只不過是增添些許難舍的時光,但如此勢必要將更難自拔,更難放手了吧!
望著溫沅汐的側(cè)影,駱墨玨轉(zhuǎn)念又一想:多些時光應(yīng)也是好的,如若你不在了,我也只剩下那些曾經(jīng)的時光,多些便能回憶的更久些。
聽著柴火燃燒的聲音,一手握緊駱墨玨的衣裳,鼻尖是熟悉的花香味,溫沅汐心中不停地喊道:墨玨哥哥,我多希望我們能這般一直走下去。我好想告訴你,在我心里,你依舊是如初的墨玨哥哥。墨玨哥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心悅于我,卻成為了你的劫。我都如此難過,你一定也為此傷透了吧!
遠(yuǎn)處,馬瑾萱在密林中急速的奔跑,伸手捕捉著獵物,原本慘白干裂的嘴唇如今已被鮮血染紅,將手中瘦小已死的山雀扔到一旁,感受到體內(nèi)燥熱的因子被安撫下,馬瑾萱跌坐在樹干旁,低低地哭泣起來。
天蒙蒙亮,一夜未眠的三人便再度啟程,駱墨玨依舊在前開路,溫沅汐和馬瑾萱緊緊跟在他身后。溫沅汐無意掃視了馬瑾萱一眼,心中忽地有種不妙的感覺,她也說不出是什么,但再次望向馬瑾萱,又覺得一切很是自然,只好怪責(zé)是自己多疑,心緒有些不寧。
在密林里又穿梭了兩個多時辰,三人終于看到了破損的城墻遺跡,正要松一口氣時,身邊卻多出十幾個士兵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溫沅汐見是西澗士兵的裝扮,心中倒是安心不少,連忙說道:“我是嘉涵長公主,我要見太子?!?p> 士兵們對于溫沅汐的話很是遲疑,他們從未見過嘉涵長公主,再者西澗未出閣的皇族女子需覆面,他們也見不著。如今溫沅汐的話他們根本無從辨別真假,而現(xiàn)下正是兩軍交戰(zhàn)之際,此為后方,他們不得不防,幸好只是見到他們?nèi)?,派人去查探,沒有發(fā)現(xiàn)大批敵軍,也不好說他們是敵國探子。士兵們正在躊躇之際,原本的城門將軍走了出來,不解地喊道:“侯爺?”
“將軍?!瘪樐k見到將軍,喜出望外,連忙說道,“見到你太好了,我們要見太子殿下?!?p> “如今戰(zhàn)況如何?”見駱墨玨與來人熟識,溫沅汐心中有慮,便開口問道。
“這位?”
“嘉涵長公主?!?p> “拜見公主?!睂④娨恍卸Y,士兵們紛紛放下手中的兵器,誠惶誠恐地半跪于地,向溫沅汐施禮,礙于溫沅汐的身份,皆不敢抬頭仰望。
“都起來,先去見我皇兄?!?p> “殿下請,微臣路上給您講述如今狀況?!?p> 將軍在前開路,也是垂首望地,不敢瞻仰溫沅汐,溫沅汐與駱墨玨相識而望,便跟隨將軍身后,眾將士起身后依序回到崗位,堅(jiān)守自己的職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