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連老天也看不下去他們之間的羈絆與曲折,等蔣若靈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
或者說,是一個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地方。
竟是她書里第一次穿越過來的地方,陳家村那個偏僻的房屋里。
而蔣若靈低頭卻看到自己身著的也是這個時空的衣服,不是上一秒的現(xiàn)代著裝。
根本來不及思考,蔣若靈直接推開有些破舊的木門,跌跌撞撞直接朝著淡水鎮(zhèn)上跑去。
哪怕過程中跌倒過也沒有在意,她此刻只想要知道他是不是也在這里,她都來了,那么他呢?
還是說,這不過也是一場夢境?
跑到最后,蔣若靈已經(jīng)有些虛脫,若不是心中的那股執(zhí)念支撐著,想必早就癱倒在地了。
可是,轉(zhuǎn)遍了整座鎮(zhèn)子,也未曾看到自己記憶里的建筑。
沒有濟生堂,也沒有醉笙閣。
蔣若靈像瘋了一般,看到人便會急切的問著,記不記得濟生堂與醉笙閣。
到了最后,蔣若靈原本滿是希望的眼眸,也變成了灰色,黯淡無光。
跌坐在街道上,顧不上別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她只知道,一切與她想象的不一樣,他不在這里。
蔣若靈心中思緒萬千,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另一個夢境,夢醒了就好了。
可是,感受到淚水滴落在掌心的溫度,心卻更加凄涼。
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莫名又穿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可是,他卻不在這里,很多事情,好像與一開始不一樣,有了變化。
猝不及防且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有一雙溫熱的手拉住了蔣若靈的手。
蔣若靈顫抖的抬起頭,可入眼的卻不是自己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若靈丫頭,你這是怎么了?”原來是陳家村的村長媳婦,陳大娘。
蔣若靈顫抖的拉著陳大娘的手,“大娘,這里是淡水鎮(zhèn)對嗎?”
陳大娘微微皺眉,而后有些心疼的點點頭,“是啊,你這丫頭怎么了?”
蔣若靈又接著追問道:“那這里有沒有一個叫醉笙閣的酒樓或者叫濟生堂的醫(yī)館?”
看著蔣若靈那難過而又有些希望的目光,陳大娘也有些難受,可也總不能騙她,搖搖頭,輕聲說:“你說的這個,鎮(zhèn)子上是沒有的,聽名字就是比較繁華的地方該有的,咱們這淡水鎮(zhèn)就一個醫(yī)館叫草堂。
而酒樓的話就更沒有了咱們這能吃飽飯就是奢侈了,哪里還有多余的閑錢去酒樓里消費。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除此之外,陳大娘想不到蔣若靈如今的異樣是因為什么。
蔣若靈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眸再次暗淡下去,一切,果然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
陳大娘嘆口氣,用了些力氣,將蔣若靈扶起,“不管遇到什么,咱們先起來,莫要在這里。”
原本陳大娘是不想管這事的,周圍也有同村的人,但因為與蔣若靈平日里沒什么交集,便沒有管這事。
可看著蔣若靈那副樣子,陳大娘自家孩子也跟蔣若靈差不多大,因而便有了惻隱之心。
如今感受著周圍人的指點,到底也有些別扭,盡管蔣若靈已經(jīng)沒了什么力氣,但因著陳大娘平日里重活做的多,力氣也大了些,這才將蔣若靈帶離了原地。
蔣若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陳家村的,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
第二天,被餓醒的蔣若靈看著眼前破舊而又陌生的環(huán)境,愣了一瞬間。
過了好一會才從詫異中回過神。
有些迷迷糊糊的起身,跟著腦海中的記憶,搖搖晃晃的走進廚房,不管不顧在已經(jīng)快見底的水缸里用手捧了一點水直接遞到嘴邊。
冰涼的水下了肚,有些迷糊的蔣若靈才算清醒過來。
看著眼前陌生卻有些熟悉的場景,那股悲傷又一次席卷而來。
只是這一次,蔣若靈沒有讓它溢出,而是將它深深的壓在了心底。
不是她堅強,只是她知道,悲傷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就連最基本的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更何況要去找他這樣的奢望。
入目所及的,只能用一貧如洗來形容,蔣若靈這才突然驚醒,之前穿越過來的時候,有蔣若軒。
可是這一次,為什么腦海里一點關(guān)于他的信息都沒有?
甚至,就連現(xiàn)在的身世也與之前完全不同。
這一次,蔣若靈是一個自小父母雙亡的孤兒,這些年,如果不是村里時不時有好心人接濟,大概連活著都不可能。
而她如今已經(jīng)即將及笄,按照這里的風俗,像她這個年紀的,有些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即便沒有那也都是定了親的。
但是,卻從未有任何一個人來上門說親,就連最親近蔣若靈的陳大娘,也從未提過這件事,就仿佛,在他們看來,這件事對于蔣若靈來說根本不重要。
直到蔣若靈借著水缸里的倒影,看清自己的面容,才知道原因。
蔣若靈可以肯定自己現(xiàn)在的面容一定與自己一樣,但是,幾乎大半張臉,竟有著一大塊黑色的印記!
蔣若靈條件反射的伸手搭在自己的脈搏上,與那些穿越劇不同,這次,是真真切切的印記,身體除了有些虛弱營養(yǎng)不良,沒有任何毒素!
蔣若靈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難過,如此,自然是少了不少麻煩。
可是要用這樣一張臉去找他,蔣若靈卻是猶豫了。
哪怕知道如果是他,一定不會介意自己如今的模樣。
蔣若靈伸出左手,撫摸上那塊印記,如果不是看到了顏色,是根本感觸不出有任何異樣的。
深深嘆口氣,蔣若靈走進內(nèi)室,將自己的頭發(fā)簡單扎起來,整理好著裝才又走進廚房,看了眼放在灶臺旁不知已經(jīng)用了多少次的柳樹枝,默默折斷一截,而后才開始漱口。
看著眼前空蕩的廚房,蔣若靈默默嘆口氣,拿了把鋤頭,便準備出門,打算去村后的無名山轉(zhuǎn)轉(zhuǎn)。
卻不想,剛出門便見到陳大娘拎著一個蓋著塊麻布的竹籃朝自己走來。
“你這丫頭一定又沒吃飯吧?”
似乎知道蔣若靈的打算,陳大娘順手將蔣若靈手中的鋤頭接過放到一旁,而后拉著蔣若靈的手便進了屋。
將竹籃放在有些搖晃的木桌上,“早上多烙了幾塊糠餅,你將就著吃點。”
對于第一個在這個陌生環(huán)境給予自己溫暖的人,蔣若靈真摯的說了聲“謝謝?!?p> “你這孩子,以后再也別如昨日那般了。”現(xiàn)在想想,陳大娘都有些后怕。
昨天將蔣若靈帶回來,她全程都沒說話,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般,今天來一是接濟,二也是確認下情況。
蔣若靈有些愧疚的點點頭,“昨日,多謝大娘?!?p> “你要是想謝我啊,就趕緊養(yǎng)好身子。我家秋菊說了,縣老爺家里在找洗衣服的丫鬟,這次可是活契,一個月有三十文呢,跟那些男人做一天重活一樣。
你要是覺得可以,回頭我讓我家秋菊給你問問?!?p> 蔣若靈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絕了,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多謝大娘和秋菊姐,只是怕要誤了你們的好意,我想去山上看看,以后就靠山吃飯了?!?p> 陳大娘睜大雙眼,不可思議的說:“你這丫頭是不是傻了,咱們村后的山上,村里那些壯勞力都不敢一個人去,你一個丫頭還真打算靠山里的那些野菜活著不成?”
陳家村在無名山下,原本村里也有人想在山里謀點生路,但是幾乎沒有人能全身而退,陸陸續(xù)續(xù)又有人看到大型動物,就更不敢進去了。
平日里,頂多在山下找點野菜充饑,深處是萬萬不敢去的。
不等蔣若靈說話,陳大娘又勸說道:“縣老爺是個善心的,萬一以后是個長期的,你這也有個依靠?!?p> 蔣若靈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印記,“謝謝大娘與秋菊姐的好心,只是我這個樣子,哪怕是去了,到時候也容易生事,倒不如像現(xiàn)在這般。
至于山上,大娘放心,我很惜命,定也不會以身犯險。”
“唉,既然你已經(jīng)想好了,我也不再多說,快快吃飯吧,我回去忙了。”
陳大娘將東西從竹籃里拿出來便出了門。
蔣若靈謝著將人送出門,才又轉(zhuǎn)身進了屋,將東西用麻布包好,放進懷里,留了一個在手上,才又轉(zhuǎn)身將門鎖上,拿著鋤頭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