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只因不在乎
容茵看著這一室的笑模樣,感覺自己像是掉進(jìn)了一個迷陣,周圍到處是人,找不到出口,每個人皆披著一張美人的面具,都咧著嘴兒笑著,只是面具后的靈魂讓人不敢窺探和想象。
容茵越來越覺得呼吸困難,有些難以自持之際,后心感受到佩芳溫暖的手,一下一下地?fù)嵊|,那么有力,又那么溫柔,慢慢地?fù)嵛苛怂幕袒蟆?p> 其實(shí),容茵并不是害怕區(qū)區(qū)幾個嬪妃的嘲諷,她所在意的不過是皇上此舉的用意,這是對自己厭惡到了何種境地,才令李婕妤到自己跟前來戳眼窩子?
不過,皆無所謂了,自己不是已經(jīng)想明白了嗎?
容茵心里再三再四地囑咐自己,深深呼出一口氣,一顆心漸漸平靜下來,肅了肅身子,淡然地說:“淑妃說得對,本宮沒什么睡不安穩(wěn)的。不過昨晚確是走了困,只因皇上終于肯召幸后宮,也算是終于解了本宮心頭上的疙瘩,本宮心里著實(shí)高興,替諸位妹妹高興,更替皇上高興?!?p> 容茵說到這里看了看還跪著面前的李婕妤,抬手叫起賜了座,李婕妤謝過恩,低著頭恭恭敬敬地退到后面的位子上去了。
“說起來,李婕妤是大大的功臣,在本宮這里非但無過,本宮要好好賞賜她,回頭本宮還要請示皇上,給李婕妤升升位份,如此看來李婕妤是個有福氣的,德妃說得沒錯?!?p> 容茵笑著掃視一眼,轉(zhuǎn)臉便對著貴妃,“貴妃說得也很有道理,本宮這里確是沒有什么值得大家學(xué)習(xí)的,大家要多向李婕妤學(xué)學(xué),能讓皇上惦記起來,才是最大的本領(lǐng),以后諸位妹妹都要拿出點(diǎn)精神來,盡心竭力地侍候皇上,給皇上開枝散葉,就是幫了本宮的大忙,更是為大周立了大功?!?p> 容茵雖是商家出身,在家里也是爹娘捧大的,這么多年被皇上養(yǎng)在手心里,到底是有些脾氣的,一番話敲山震虎,該回敬的都回敬了去,心里一下松快了很多。
容茵感覺自己倏忽生出一份孤勇,其實(shí)認(rèn)真品砸起來,這背后是無盡的悲涼,一個女人只有到了孤立無援的境地,才能生出孤注一擲的力量,也不過是為了保留一點(diǎn)尊嚴(yán)罷了。
她原還想著李婕妤在皇上那里拔得了頭籌,今兒幸虧沒到,這里人人眼里嘴里包裹著滿把的針,若是落到身上,還不得把她扎成一個仙家兒(刺猬),自己好在有皇后的盾牌擋一擋。
沒想到,皇上一朝御幸后宮妃嬪,皇后這個牌子頓時成了紙糊的,倒先被漫天的刺扎了個體無完膚,自己還想著為別人著想,豈不可笑?
容茵不禁打量李婕妤,入眼地是這樣一個溫婉恬靜的姑娘,皇上頭一個找上她,真不知道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德妃悄悄抬頭看了皇后一眼,她一番說辭并沒有遮掩昨晚的事情,反而平淡從容,這讓她一時很難理解,帝后琴瑟和鳴,鶼鰈情深,皇上寵幸別的女子,皇后如何能如此平靜呢?更何況李婕妤跪在面前,那就是生生往她心上插刀??!眼下這情形,委實(shí)不像一個受傷的女人。
不過,德妃想歸想,總歸不是自己的事情,也就不再糾纏此事。
貴妃也在打量皇后,看到她一臉春風(fēng)化雨,心中不忿,還真是一個薄情寡性的女子,她何德何能配得起皇上的垂愛而忝居后位?貴妃心中的不平,也不知是為了皇上,還是為了自己?
心里有氣兒,自然要找一個出氣筒,貴妃頭一轉(zhuǎn)對著李婕妤說:“皇后娘娘也不能只注重皇嗣,別的什么都不顧了。乾清宮離著坤寧宮是近,但也不至于是點(diǎn)動靜就能擾到娘娘,想來李婕妤不知道怎樣的狐媚邀寵,才導(dǎo)致娘娘失了清靜,昨兒夜里就連臣妾那里也聽得咚咚咚的鑼鼓聲響個不停,李婕妤這勾人的本領(lǐng)可真是不小啊。聽說昨晚本來賞賜了走宮,不想事后還是被馱出去了,本宮還以為是跳斷了腳脖子得皇上體恤來著,看來規(guī)矩還是規(guī)矩。既然皇上發(fā)話要立規(guī)矩,娘娘也不該太仁慈了,狐媚可是宮規(guī)之大忌?!?p> 剛剛坐下沒多久的李婕妤,聽到貴妃的話,深怕皇后被貴妃說動了要降罪自己,急忙又跪到了皇后的面前請罪,身體微微顫動著。
容茵笑而不語,只轉(zhuǎn)頭看著德妃,“德妃怎么看?”
德妃看看皇后,想著貴妃還真是給皇后出了個難題:
皇后將將說過李婕妤有功當(dāng)獎,還要晉位份,然貴妃因妒恨立馬說其狐媚,論宮規(guī)該罰,還扛著皇上“立規(guī)矩”的大旗。皇后若是置之不理,顯然沒有將皇上“立規(guī)矩”的話放在眼里,有藐視圣躬之嫌;可若是接了這話,自打嘴巴事小,皇上剛剛臨幸的第一個嬪妃,皇后便給處罰了,很有些給皇上臉色看的味道,這善妒的名聲也就坐實(shí)了!
德妃又看看貴妃,自己一向跟貴妃交好,此時若是拆姐妹的臺總是不好,不過皇后問話,自己也不能不回答,她略一思忖,溫言說:“娘娘見問,妹妹自然掏著心窩子說話,只是妹妹一向是個蠢的,李婕妤或獎或罰,還是要聽聽眾姐妹的意思,若大家都不能決的,不妨請示請示皇上?!?p> 這話也算給皇后拿了一個主意,就是把皮球再推給皇上。
“這有什么難得?跳支舞便是狐媚嗎?在座的姐姐妹妹們,哪一個不是身懷絕技,琴棋書畫或唱歌跳舞,無非叫法不同罷了,為何前者便是是高雅的情趣,后者便成了邀寵的計(jì)倆?”淑妃自西北長大,性格格外奔放,說話也便直籠通了些,算是心口如一的一個人。
“妹妹說這話,不得不讓人猜想妹妹有異曲同工的想法!”貴妃有些得理不饒人。
“是又怎么樣?我就喜歡跳舞給皇上看,怎么了?只要皇上喜歡,其他人便沒有置喙的余地?!笔珏母赣H也是地方大員,掌一方軍政大權(quán),所以腰板也是挺得足足的。
“嘖嘖,皇上還沒召幸你呢,淑妃妹妹得意得早了些吧,不要到時候皇上連你是誰都想不起來,跳給誰看?到時候這臉可就丟大了,哦,咱們姐妹一場,到時候姐姐可以捧場一觀?!?p> “你……”
“妹妹,皇后跟前要守分寸?!钡洛促F妃越說越遠(yuǎn),怕她把一屋子的人得罪透了,忙出言阻止。
容茵略一愣,隨即便道:“罷了,本宮著實(shí)也沒受什么擾亂,淑妃這話說得很是,大家都一樣,今兒你,明兒她,何必鬧得抹不開臉呢?再說,本宮已經(jīng)說了,李婕妤功不可沒,即便是有些什么,也是無傷大雅的情趣,貴妃不必認(rèn)真計(jì)較,若是皇上問起來,自由本宮擔(dān)著。”
其實(shí),容茵賞賜李婕妤,只是想證明自己對皇上已然放手了;皇上下旨要李婕妤來請罪的心思,容茵已經(jīng)不想去顧及了,至于德妃心里擔(dān)心的那種“進(jìn)退維谷”的境地,她沒有,只因已經(jīng)不在乎。
莫莫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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