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趙銘大聲說道。
一旁的農(nóng)漢聽聞之后也是大吃一驚。
卻見渡心慢悠悠的說道:
“師弟,我沒開玩笑,我是認(rèn)真的,你隨這位施主下山,看看能否幫到他們。”
“可是師兄,人家請的是你?!?p> “我們師兄弟四人情比金堅,情同手足,情誰去都一樣。再說了,我們寺里大開方便之門,人家上門請求,我們也不好拒絕。”渡心苦口婆心的勸道。
趙銘聞言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后義正言辭的拒絕道:
“我覺得師兄你說的有道理,所以我不去。再者說人家指名道姓要你去幫忙,我橫插一手說不過去。何況咱還不知道別人要我們幫他們干啥呢,豈能如此草率就答應(yīng)他?”
說著,趙銘轉(zhuǎn)頭便對那漢子說道:
“施主,不知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煩?方便的話還請告知,我等好商量一下。”
那農(nóng)漢聞言低著頭,眼睛閃爍不定,猶豫了一會了,他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
漢子叫馬六,出事情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家主人馬老爺想要尋求德威寺方丈大師和渡心大師幫助。
聽到這里,渡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道:
“可是山下的馬大元施主?”
那漢子聽聞立馬激動道:
“正是我家老爺?!?p> 渡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趙銘見狀,疑惑的說道:
“師兄記起來了?”
“嗯,有些印象,上次我與師兄下山碰巧幫助過他們,那馬施主為感謝我等,便準(zhǔn)備了好些酒菜招待,臨走時還給寺內(nèi)捐了一大筆的香油錢?!倍尚南肓讼胝f道。
“我看師兄你是對錢印象深刻吧?”某人揶揄道。
渡心對師弟的嘲諷無動于衷,轉(zhuǎn)而對那漢子說道:
“施主,說說你家老爺又遇見什么事情了?”
漢子點點頭,連忙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三天前,他家有個丫鬟死了,據(jù)說死的時候還懷著兩個月身孕。那丫鬟不知道為啥突然想不開要自縊身亡,連帶著肚子里的孩子也沒能活下來。
按照村里的習(xí)俗,人死后要守靈三天才能下葬,但由于那丫鬟是個買來的下人,而且與人通奸導(dǎo)致有孕,傳出去怕有辱門風(fēng),馬老爺便沒有設(shè)置靈堂,并且在發(fā)現(xiàn)尸體當(dāng)天就草草埋了。
“大戶人家可真夠亂的?!甭牭竭@里,趙銘腹誹了一句。
漢子接著說道:
“本以為埋了就算了事的,但是前天晚上,家里突然便有人遭了難,兩死一傷。傷的人是我家少夫人,死的是另外兩個下人,一男一女,死的樣子……有些恐怖?!闭f道這里,那漢子聲音顫抖了一下,像是勾起了什么可怕的回憶。
“事情只怕不只這些吧?否則那個馬施主不會讓你來請我們?!?p> 趙銘聞言立刻便說道,他覺得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渡心也在一旁點點頭,溫和的說道:
“施主還請繼續(xù)說,究竟其中有什么隱情?”
漢子聽后,頭點的像破浪股似的,連忙接著說道:
“昨天早上,我們發(fā)現(xiàn)少夫人無故暈倒,面色發(fā)黑,手上還受了些傷,便立刻請來大夫診治,豈料大夫來了之后開了藥也不管用,少夫人到現(xiàn)在也還沒醒。而且那兩人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
漢子說到這里咽了咽口水,面帶驚恐。
“那兩人死的時候嘴巴是張開的,嘴角還有血跡。不止這樣,他們眼睛鼻子和耳朵也都是血,眼睛睜的像銅鈴大,據(jù)說……據(jù)說是被嚇?biāo)赖??!?p> “從那之后,家里人心惶惶,都傳言在鬧鬼。老爺少爺也是心急如焚,去年大師來了之后,我們都知道您和方丈神通廣大,所以老爺才會派我來請大師,求大師一定要幫幫我們!”
說完,漢子連忙跪了下來,俯身便要磕頭。
渡心連忙將他扶起,這里是佛門重地,他若是給佛祖磕頭還行,給渡心磕的話可受不起。
聽他說完,趙銘臉色有些凝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其中有古怪,他們府里鬧鬼的傳聞只怕不是空穴來風(fēng)。
經(jīng)過鬼蜮一事,他對這種靈異事件開始敏感起來。
對于馬家這事兒,他本能上是有些排斥的。
“阿彌陀佛,既是如此,我等義不容……”渡心聽后剛要答應(yīng)下來,便被某人一把拉住。
“那個,施主稍等,容我們商量商量哈!”趙銘轉(zhuǎn)頭對漢子說道。
隨后,兩人拉拉扯扯的走進(jìn)院子。
“師兄,這件事情不簡單,恐怕真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咱們還是不要插手了?!壁w銘道。
“我知道,所以我們才要下山幫忙,降魔伏妖,濟(jì)世救人不是我們出家之人的本分嗎?”渡心道。
“降魔伏妖的是道士,濟(jì)世救人的是大夫,跟我們有啥關(guān)系?再說了,之前在洛陽城外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當(dāng)時你的心可鐵了,要不是我抓住了你的小辮子,逼你說出一些事情來,我都要被你蒙在鼓里。”
“當(dāng)時與今日不一樣?!?p> “如何不一樣,是對象不一樣嗎?一個是萍水相逢的窮苦大眾,另一個則是相交莫逆的鄉(xiāng)紳富戶。師兄,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這么雙標(biāo)?”
說著,趙銘鄙夷的看著渡心。
利語如刀,扎心不老鐵?
渡心聞言,哭笑不得:
“哪里相交莫逆了,我與馬老爺只見過一次面而已?!?p> “只是見面嗎,你與方丈師兄就沒要人家東西?”趙銘質(zhì)問道。
“額……還有一點點香油錢?!?p> “終于承認(rèn)了,你表現(xiàn)的這么積極,就是圖人家的錢。師兄,你下賤!”
渡心苦笑,剛要解釋,卻被某人伸手打斷。
“行了師兄,我不想與你糾結(jié)這個,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會去的。”
開什么玩笑,一旦答應(yīng)下山幫忙,那他將要面臨的可是妖魔鬼怪,吃人的,沒看到已經(jīng)有兩個人被嚇?biāo)懒藛幔?p> 就他這樣的半吊子水平,貿(mào)然前去不過是多死一個禿子而已,經(jīng)過鬼蜮那件事兒,他可不想再傻乎乎的沖過去送死了。
在他看來,這玩意兒遇見兩個不同的,不過是死一個與死一群的區(qū)別。
“我是想去的,但實不相瞞,我這兩天不方便……”渡心面帶為難的說道。
“有啥不方便的?你一大老爺們兒又沒大姨媽。再說了,現(xiàn)在是月初,就沒見誰的大姨媽這么早來的。”
趙銘不以為然,一句不方便就想騙我下山,你看我像個傻瓜嗎?
“什么大姨媽?”渡心有些聽不懂師弟在說什么。
“靠,忘了他聽不懂這些?!壁w銘心中想道。
“沒……沒什么,我這幾天也不方便,我大姨夫要來看我?!?p> 他轉(zhuǎn)念一想,也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師弟別鬧,你是孤兒,哪兒來的大姨夫。”
“切!孤兒怎么了?孤兒也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我就不能有個親戚什么的嗎?”
趙銘毫不客氣的回懟道。
渡心見師弟態(tài)度如此堅決,不禁犯難起來。用手盤了盤光溜溜的腦袋,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打算換一種方式勸說師弟。
“師弟,你就跟那位施主下山吧?!?p> “不去!”
趙銘懶得多說,十分干脆的拒絕了。
“馬施主加非常好客,你去了肯定有好酒好菜招待?!?p> “不好意思,我改吃素了,而且佛門中人不能飲酒?!?p> ……
“馬家有錢?!?p> “他家有錢關(guān)我屁事!”
“你若是去了肯定會拿到很多出場費的。”
“我才不要他那什么出……咳咳……有出場費?”
某人聽后有些意動。
“當(dāng)然!”
“就是那種一去就先給個紅包,完了不管成沒成都不收回的那種?”
“沒錯,去年我與方丈師兄都拿到了,而且馬施主出手闊綽,一次就是這個數(shù)。”
說著,渡心伸手朝他比了個數(shù)字,心中不禁想到有戲,師弟就吃這一套。
趙銘看了心動不已,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一些。
“我的天,有那么多嗎?”他心里想到。
隨后,渡心接著在一旁循循善誘,他看得出來,師弟口頭有些松動了。
“不僅如此,若是師弟你幫他們解決了困難,事后他們還會向寺里捐贈一大筆香油錢。我可以替方丈師兄答應(yīng)你,不管他們捐多少,都?xì)w你個人所有,你只要回來的時候帶些糧米肉食上來就可以??瓤取蹅兯吕镆呀?jīng)沒有余糧了,師弟你也不想回來后頓頓喝粥吧?”
“成交,到時候師兄可不許反悔!”
某人聞言立刻斬釘截鐵的答應(yīng)下來,生怕對方突然變卦。
“自然,出家人不打誑語,吐口唾沫就是釘?!倍尚呐呐男乜诒WC。
“那好,我答應(yīng)了!不過事先聲明,我此番下山可不是為了錢,而是出于佛門慈悲為懷的本義和看在師兄你的面子上才去的?!?p> 趙銘大義凜然的說道,錢不錢的無所謂,他主要是想做好事,畢竟他小名姓雷來著。
“師弟放心,此番下山,皆為普渡眾生,絕對是一樁大功德!”
…………
“師兄保重!我這就走了?!?p> “師弟也一樣,一定要當(dāng)心,不要勉強(qiáng)自己?!?p> 寺門口,趙銘揮手同師兄告別,跟在那漢子身后急匆匆的踏上了下山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