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凡人比不上修行之人,若是蘇凝雪一人,想去哪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御劍而行便可到達(dá),但是如今是跟著和親隊(duì)伍前進(jìn),總歸是要慢些的,當(dāng)初楚北漠從西域到鳳羽,還是先和親隊(duì)伍而行也用了十天,如今回程途中自是要小心的,但是蘇凝雪既然答應(yīng)了安平公主送她出嫁,便會跟著和親隊(duì)伍一直抵達(dá)西域邊境,看著安平公主安全進(jìn)入西域才能放心。這十幾天夜陌辰也會全程跟著,作為鳳天澤欽點(diǎn)的和親大使,自是要將公主平安送到西域的??粗贿叺囊鼓俺?,蘇凝雪想起了下山前師父下山前跟她說的話,不要跟星辰閣有太多交集。如今夜陌辰作為和親大使送安平公主出嫁,這一路肯定是避免不了接觸的。想到這,蘇凝雪收回了目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蘇凝雪會來跟隨和親隊(duì)伍一同前往西域是在夜陌辰意料之外的,而他此次作為和親大使護(hù)送七公主前往西域也是有私心的,自從夜靈月離開后便再無消息,夜靈月離開之前曾說過要去北陵,而北陵在西域境內(nèi),此番前往西域也是為了尋找夜靈月,至少要確認(rèn)妹妹安然無恙。夜陌辰寄了很多書信出去,卻沒有一封得到回應(yīng),夜陌辰擔(dān)心夜靈月會出事,便借和親之名前往西域探尋夜靈月的消息。
隊(duì)伍行至山間,眼見著太陽即將落山,楚北漠下令原地休整,夜間山間常有野獸出沒,夜間趕路不安全,只得原地休息。
蘇凝雪牽著馬來到河邊,將馬放在一邊自己飲水,她自己則拿出水壺裝了些清水。使臣侍衛(wèi)們有些在準(zhǔn)備柴火有些則去尋些野果野味,倒也不是缺食物,只是他們覺得既然在野外過夜,就該體驗(yàn)一番野外風(fēng)趣。
很快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已經(jīng)入秋時節(jié),晚上還是有點(diǎn)冷的,隨著天色越來越暗,一堆堆篝火燃起,大家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取暖。蘇凝雪喜靜,尋了一棵樹,獨(dú)自坐了下來,一陣風(fēng)吹過,蘇凝雪打了個寒顫,搓了搓手,夜陌辰抱了堆柴火走到蘇凝雪面前:“夜里涼,還是得注意保暖,”說著便放下柴火升起了火。
“多謝。”蘇凝雪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夜陌辰順勢在蘇凝雪旁邊坐了下來,問道:“原來你此次下山是為了七公主???”蘇凝雪這才回想起來,她好像確實(shí)沒跟夜陌辰說過她此次下山地目的。夜陌辰見蘇凝雪不說話,有自顧自地說道:“傳聞中蘇姑娘可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居然能和鳳羽國傳聞中的草包公主成為朋友。”
“那你對安平公主的看法如何?”蘇凝雪突然開口問道。
“你怎么想我就怎么想?!币鼓俺叫χ氐?。
“原來你早就知道?”蘇凝雪有些驚訝。
“再怎么說皇家的幾位公主出了六歲便失蹤的鳳鳴公主外,其他幾位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們什么脾性我再了解不過了,安平那點(diǎn)伎倆還騙不到我。”夜陌辰無奈地笑了笑。
“那你為何不揭穿她?”蘇凝雪有些不解,安平公主先前裝瘋賣傻給夜陌辰也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夜陌辰居然也任由她那么胡鬧下去。
“生于皇室自有她的不易之處,她這么做,定有她的苦衷吧。”夜陌辰嘆了口氣說道,“鳳羽有兩個鳳命之女,一個是十年前就下落不明的四公主鳳鳴,另外一個很多人都以為是九公主欣然。”
“不是她么?”蘇凝雪來了興致。
“不是?!币鼓俺綋u了搖頭,“星象所指另一鳳鳴之女并不是欣然公主?!?p> “是她嗎?”蘇凝雪看了看遠(yuǎn)處的安平公主。
“是。”夜陌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既然你們星辰閣知道鳳命之女不是九公主為何不告訴皇帝,反而要讓所有人都誤會是九公主呢?”蘇凝雪不解。
“這件事就是陛下命我星辰閣隱瞞下來的?!币鼓俺綗o奈道。
“為何?”蘇凝雪有些驚訝,原來鳳天澤什么都知道。
“不知?!币鼓俺綋u了搖頭,“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p>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侍衛(wèi)朝他們走來手里還拿著一只烤好的野兔,那侍衛(wèi)將烤好的兔肉遞到夜陌辰面前,說道:“夜閣主,這是我家殿下讓我給您的,您跟蘇姑娘一路護(hù)送和親隊(duì)伍辛苦了,吃點(diǎn)東西補(bǔ)充補(bǔ)充體力。”
夜陌辰看了一眼蘇凝雪起身接過,道了一句:“多謝?!?p> 蘇凝雪乃修仙之人,修行多年早已可以辟谷,即便有時需要吃食也是些清淡之物,烤野兔這么腥的的東西,怕是看都不會看一眼。夜陌辰不知所措地撕下一塊兔肉,遞到蘇凝雪面前:“嘗嘗?”但是話剛出口夜陌辰就后悔了,蘇凝雪是什么人啊,那可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之人啊,怎么會看得上這山間的野味?但是手都伸出去了,就這樣停在半空,也不好意思再收回來。蘇凝雪看了看夜陌辰,沉默了半晌,結(jié)果了那塊肉:“多謝?!彪S后便放進(jìn)了自己嘴里。謫仙就是謫仙,吃個野味都那么文雅。倒是把一旁的夜陌辰驚呆了,他原以為蘇凝雪不會理會他,沒想到不僅接下了,還真的吃了。
“第一次嘗試野味,還不錯。”吃完那塊兔肉,蘇凝雪找出手帕擦了擦手說道。轉(zhuǎn)眼看向夜陌辰卻見他愣在那兒一言不發(fā),“你怎么了?”
“沒事?!币鼓俺桨阉季w收了回來,笑了笑。這么看來蘇凝雪并不排斥他,這么一想夜陌辰內(nèi)心一陣竊喜。
許是白天趕路累了,蘇凝雪靠著樹干很快便睡著了,夜陌辰看了看天,滿天星辰,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蘇凝雪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安平公主馬車前,也不知道跟安平公主說了些什么,安平公主望了一眼遠(yuǎn)處熟睡的蘇凝雪笑了笑,轉(zhuǎn)身進(jìn)了馬車,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件披風(fēng)。安平公主將披風(fēng)遞給夜陌辰,夜陌辰行了一禮,道:“多謝公主。”隨即便回到了蘇凝雪身邊,將手中的披風(fēng)輕輕蓋在了蘇凝雪身上。蘇凝雪怕冷,他一直都記在心里。隨后自己又在蘇凝雪身邊坐下,背靠大樹,望著星空,一夜無眠。
次日清晨蘇凝雪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一件披風(fēng),突然又回憶起那日在山洞里夜陌辰拿自己衣服給她蓋上的情景。她怕冷,他一直都記得......
說來也怪,若在以往,蘇凝雪獨(dú)自在外時,不論是在荒山還是在城中客棧,都保持著警惕心,可昨夜她竟然安穩(wěn)睡了一夜,似乎是知道夜陌辰在身邊,便放下了所有的戒心。蘇凝雪轉(zhuǎn)頭看了看另一邊靠著樹干小憩的夜陌辰,他似乎并未睡著,聽到了蘇凝雪的動靜立即睜開了雙眼,蘇凝雪見狀便起了身,夜陌辰也跟著站了起來。蘇凝雪將披風(fēng)整理好遞給夜陌辰:“這個還你,多謝了?!币鼓俺絽s推了回去,說道:“你拿著吧,這是上好狐裘披風(fēng),我特意從公主那里討來的,公主的陪嫁品里不少寶物,不缺這一件披風(fēng)。倒是你,眼瞎天氣漸涼,你雖有紫冥劍壓制著寒癥,可到底也是沒有根治的,萬一受了涼再發(fā)作怎么辦?你就拿著吧?!?p> 蘇凝雪愣了一下,他這是在關(guān)心自己?她看了看手中的披風(fēng),一時間不知所措,夜陌辰見她愣在那,變順勢拿過披風(fēng)直接替蘇凝雪披上了。
“哎,你......”蘇凝雪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夜陌辰的一番操作。
“知道你厲害,可你再厲害,你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而已,在外面總要學(xué)會好好照顧自己?!币鼓俺揭贿吿嫣K凝雪系好披風(fēng)一邊囑咐道。此番場景像極了一個愛女心切的老父親對女兒的囑托。這一切被另一邊安平公主都看在了眼里,但也只是笑而不語。雖然在所有人眼里她總是纏著夜陌辰,但事實(shí)上,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夜陌辰,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裝出來的。安平看出來夜陌辰喜歡蘇凝雪,同時也知道,少年時期夜陌辰對鳳鳴的情誼,夜陌辰是誰啊,年少時的情深怎么可能說變就變,這一幕,安平公主便也確定了,蘇凝雪就是鳳鳴。雖然她不知道蘇凝雪為什么不愿意認(rèn)回公主身份,或許是夜陌辰從來沒說過,又或許是蘇凝雪她自己不愿意回來。只是不管如何,遠(yuǎn)離皇室都是好的,她更希望蘇凝雪永遠(yuǎn)不會回歸鳳羽皇室,一輩子在江湖中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約束。
安平公主正想得出了神,沒注意到楚北漠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她身后:“想什么呢,這么出神?!背蹦洳环赖卦诎财蕉厗柫艘痪洌霸趺戳?,后悔了么?”楚北漠看向蘇凝雪和夜陌辰。
安平公主被楚北漠一聲拉回現(xiàn)實(shí):“我有什么后悔的?”安平公主反問。
“是嗎,我可聽說你以前對夜閣主死纏爛打,愛的死去活來呢。”楚北漠戲謔地說道。
“那又如何,現(xiàn)在我不還是嫁給你了嗎?”安平公主故作生氣回道。
楚北漠噗嗤一聲笑了:“行了,逗你玩呢,就你那點(diǎn)事我還能不知道?不過話說回來,這夜閣主也是一表人才,你在人前假意追了他那么久就沒有一刻想假戲真做的?”楚北漠話中略帶玩味。
“你這么一說,長得是不錯?!卑财焦髯鏊伎紶羁聪蛞鼓俺?,轉(zhuǎn)頭又看了看楚北漠,“嘖”了一聲,“以前沒仔細(xì)觀察過,這么一看,我好像虧了?!闭f罷又故作失落得搖了搖頭,走向了馬車。楚北漠有些惱了:“你!”一邊說著一邊追了上去。
一夜的休整也差不多了,和親隊(duì)伍重整旗鼓,又繼續(xù)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