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guī)戕D(zhuǎn)轉(zhuǎn)?!痹坪L_朝其他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給劉飛揚(yáng)講解著每個房間的規(guī)劃。
劉飛揚(yáng)繼續(xù)跟在云海身后,只覺得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
他聽著云海說這間房做書房,留給凡萱?zhèn)湔n用,那間房間做臥室,房間又大光線也充足,聽到嬰兒房時,劉飛揚(yáng)才抬眼看向了那間房,云海也突然停住了腳步。
云海仿佛陷入了某段回憶,好久都沒再出聲,良久,才輕啟薄唇,緩緩念道:“生命是一場放逐和流浪,只是大部分人都將自己交予了俗世,用別人和社會既定的軌道牽絆自己前行......”
云海走進(jìn)那間房,沉吟了片刻,才說:“我的生活一直就按照著這樣的軌道在走,所有的人都在你耳邊說,你這樣是對的,那樣是錯的??墒菍κ清e,只有你自己的心會告訴你答案?!?p> “三年前的那個決定,就是錯誤的開始,”云海的目光落在了手上的那串鑰匙上,“如果有些傷害和煎熬在所難免,為什么不一開始就一起守護(hù)著彼此,一起等到苦盡甘來?為什么要用未知的可能去限定兩個人在一起時會有的不可能?”
劉飛揚(yáng)靜靜地站在原地聆聽著,看見云海的背影與記憶中的那個揮手告別時的身影漸漸重合,喃喃道:“讓離別來得更早一些也不見得是壞事,久別重逢后,才更懂得珍惜?!?p> 云海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劉飛揚(yáng),漆黑的瞳仁里泄露出一絲異樣的情緒,一向淡定自若的劉飛揚(yáng)突然有些驚慌,像是被看穿了什么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云??粗鴦w揚(yáng)明明忐忑不安卻故作鎮(zhèn)定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所以,我現(xiàn)在醒悟還來的及嗎,飛揚(yáng)?”
劉飛揚(yáng)想也沒想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全然忘了自己剛開始并不是這樣覺得的。
云海突然雙手合十,像個孩子般賣起了乖,“那就還要麻煩飛揚(yáng)哥哥在百忙之中抽出寶貴的時間幫我盯盯裝修了,好嗎?”
劉飛揚(yáng)白了云海一眼。
云海笑的更開心了,自顧自的又開始了描述起了自己的計(jì)劃,“半年的時間裝修,再敞半年,一年的時間夠了吧?到時候凡萱也畢業(yè)了,正好搬進(jìn)來住?!?p> 劉飛揚(yáng)問道:“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跟她說?”
“畢業(yè)后吧,”云海的心情輕松了不少,轉(zhuǎn)著手里的鑰匙,“一切都等她畢業(yè)后再說?!?p> 云海說完,起身朝外走去,劉飛揚(yáng)還是有些不放心,一把拉住了云海,“你到底是怎么計(jì)劃的?怎么讓凡萱重回你身邊?萬一......”
“沒有萬一!”云海盯著劉飛揚(yáng),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豁出去所有,也要讓她重回我身邊!”
劉飛揚(yáng)驀然地松了手,心里像是有個什么東西猛地沉到了地底。
“該你了,三兒。”
“你再叫‘三兒’信不信我炸得你尸骨無存?”三妹捧著一副撲克牌惡狠狠地瞪著阿蒙。
“那我怎么叫你?”阿蒙故作委屈樣兒,濃黑的眉毛皺成了一條線,“你本來就比我小啊,我們?nèi)齻€我最大,凡萱是老二,你可不就是小三兒么?”
“你找死!”三妹將牌朝阿蒙一把仍了過去,作勢就要上手了。
阿蒙連忙躲到凡萱身后,一個勁兒叫著,“打人啦,打人啦!”
一旁的凡萱似乎因兩人的打鬧才緩過神來,盯著自己手上的牌發(fā)了一會兒呆,她什么時候跟著他們斗起了地主?
“阿蒙,我還不知道你那么壞,你故意的是不是?”三妹拽著阿蒙的手臂,氣喘吁吁的模樣像是真動怒了。
阿蒙想扯回自己的手,卻徒勞無功,“你干嘛啊,開玩笑都開不起了?”
三妹在那晚酒后吐真言,把自己的家事都在飯桌上跟阿蒙和凡萱說過了,此時阿蒙居然左一聲右一聲的叫她“三兒”,這不明擺著看不起她嗎?
凡萱一把將手中的牌扔了,呼出了一口沉重的氣息,“好啦,你們倆都別鬧了?!?p> 三妹再次狠狠瞪了阿蒙一眼,一用力把她拽離了凡萱身邊,低聲在她耳邊警告道:“你給我離凡萱遠(yuǎn)一點(diǎn)兒!”
阿蒙也低聲反問道:“為什么?”
三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阿蒙,冷笑了一聲,“你自己心里清楚!”
阿蒙:“......”
凡萱坐在沙發(fā)上,覺得心口悶悶的,里面好像堵滿了一團(tuán)團(tuán)黑霧,想吐又吐不出去,吸口氣又覺得越壓越重。
阿蒙和三妹本來想變著法兒逗凡萱開心,可努力的結(jié)果卻還是只得到一聲嘆息。
凡萱屈膝坐在沙發(fā)上,下巴抵著膝蓋,這是她心情不好時慣有的動作。
三妹和阿蒙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難得那么默契的一左一右挨著凡萱重新坐下,像兩大護(hù)法一樣守在主人身邊。
凡萱一手抱著雙腿,一手將褲腳上的一條線搓成了線團(tuán),“我覺得自己過得很失敗......”
阿蒙問道:“怎么說?”
通過學(xué)姐這件事,凡萱第一次重新審視了自己,“從小到大,我似乎都不是一個會輕易與別人交心的人。我從來沒有主動向某個朋友敞開過心扉,平常的交往也是平淡如水。其實(shí)一個詞就可以概括,那就是冷漠。對吧,三妹?”
三妹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以前是有那么一點(diǎn)兒?!?p> “我不知道是因?yàn)槲业男愿袷谷?,還是覺得自己不需要。反正除了家人和自己喜歡的人,我似乎從來沒有真心為別人著想過......”凡萱將頭埋進(jìn)膝蓋中,內(nèi)心當(dāng)中被深深的懊悔所填滿,“如果沒有發(fā)生這次的事情,也許我還不會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是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改變和挽回的,哪怕你主動上前一步,哪怕你多一句真心地關(guān)懷?!?p> 阿蒙剛要伸手撫上凡萱的背表示安慰,卻被眼疾手快的三妹一巴掌拍開了。
“干嘛?”阿蒙用口型表達(dá)了自己的疑問。
三妹比了一連串她看不懂的動作,阿蒙都要以為她是不是學(xué)過啞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