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寧掏出手機,在通訊錄找到了她的號碼,想發(fā)短信問下情況,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以什么立場說,后面還是作罷,把編輯好的短信一字一句地刪掉。但不知不覺走到了女生宿舍的不遠處,靠著欄桿看著九樓的窗戶好一會,才轉(zhuǎn)身往另一邊的男宿舍走去。
第二天,沈惜秋早早就起來了,把一些衣服和平時不怎么用的東西打包好帶回家,到時候考完試放假就能輕松些。宿舍里大部分還在睡覺,她不敢動靜太大,所以耽誤了些時間。
到公交站時才8點,但站臺上卻擠滿了人,她只能從人群里慢慢挪出來,艱難地擠上33路,值得慶幸的事是,車上雖然沒有位置坐,但是人也沒有公交站那么多。她挽著頭頂扶手,站在車廂中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的風景一直往后移。
過了大概5分鐘,就到了下一個站。上車的人越來越多,她被擠到了角落里。在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時,突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葉秉軒。
這一站的不遠處就是葉秉軒的學校,在車上碰到他也不稀奇,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公交車遇見他,沒特定約好時間也算挺巧的。
“葉秉軒,好巧哦,你也這么早回家啊,以前都沒在車上碰到過你?!?p> “那是你回家太少啦?!比~秉軒溫柔地默默她的頭,把她手里拎著的大袋小袋拿過來,他每周都回家,就是想增加在車上遇見她的概率,但每次都很失望。
沈惜秋看著眼前的男孩,他已經(jīng)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那個矮小,愛哭的鼻涕蟲了。
小時候的她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和現(xiàn)在文文靜靜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云泥之別。
她還記得,在三歲的時候,異常好動的她在樓梯上上跳下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還好命大死神沒收,不過額頭上的疤卻一直留著;
五歲和鄰居小孩打架,不小心用石頭把對方的腦袋砸破了,賠了不少的醫(yī)藥費;
七歲的她,下雨天去偷隔壁鄰居家沉甸甸的冬瓜,后面被發(fā)現(xiàn)還把鍋甩給其他小朋友,害他被父親打屁股;
九歲的她,帶著一群小朋友去抓蟋蟀、抓樹上聒噪的蟬,有一次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把腿摔斷了,在家里足足養(yǎng)了半個月.......
好像是上了五年級后,她才慢慢轉(zhuǎn)了性子,不再跟著班級猴皮猴皮的男生到處瘋,經(jīng)常是一個人躲在家里看電視看小說,也許是小說荼毒了情竇初開的她,后面以致于腦子抽了,暑假的時候穿著一條嫩黃色去葉秉軒家找他,當時正在喝水的他,把水全噴在她身上,整整嘲笑了她整個假期。
不過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快得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瞬間長大,時光不會征求我們的意見,不管我們愿不愿意長大,你只能接受,只能主動改變,只能在挫折中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好。
前面是紅燈,司機一個剎車,沈惜秋沒扶好,整個人往旁邊摔去,幸虧葉秉軒反應很快,一把扶住她的腰。她感覺到腰部傳來的溫熱,臉瞬間變得通紅,而葉秉軒也察覺到異樣,連忙放開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沈惜秋假裝看著窗外的風景。
每到一個站,車上的人只增不減,沈惜秋被擠到角落里,幾乎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身旁還站著幾個男子,公交車在搖搖晃晃前進著,和陌生人產(chǎn)生肢體接觸讓她很反感,雖然對方也不是故意的,但就是很反感,她盡量把身子蜷縮在角落里。
葉秉軒發(fā)現(xiàn)了,用手臂撐著車壁,用身體阻擋別人的靠近,給她圈出安全的空間,就像騎士守護著公主一樣。
躲在懷里的沈惜秋,聞到他身上獨有的味道,突然很心安。她抬起頭,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眉眼清秀的臉半明半暗,雙眼皮上眼睫毛卷卷的,特別好看。
在小時候,她就很喜歡捏他肉肉的臉蛋以及把玩他那猶如洋娃娃般的睫毛。她真的很久沒仔細地看他了,眼角下長了一個淚痣,記得以前是沒有的。
“葉秉軒,你眼角什么時候多了一顆淚痣?”她好奇地問。
葉秉軒聽到她說話,微微低頭,笑,“這個,這個嘛,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什么時候長的,是某一天照鏡子發(fā)現(xiàn)的。是不是不太好看?”他說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沒有,太好看了。初中的時候,那么多女生給你送情書,抽屜都差點塞不下了。這你還不自信啊,還讓不讓人活了......”她打趣著說,
葉秉軒笑笑,沒有接話。其實我只是在你面前不自信,你這么好,我怕我配不上你。
“對了,你還記得我們初一的政治老師嗎?”葉秉軒轉(zhuǎn)移話題。
“當然,她可是我政治這門課的啟蒙老師啊。還記得初一期中考試,我考了96分,就錯了一道多選題,問答題全是滿分的。政治老師當場表揚我,說我太粗心了,應該能考100分的。當時我很感動,勵志這門課一定要好好學,所以我初中的政治一直是班里前幾名的,到了高中也不例外。真是滿滿的回憶啊?!?p> “嗯,當時好多同學羨慕你呢,都跑過來問你是怎么學的。上次聚會的時候,你沒在,政治老師結(jié)婚生小孩了,老師都特意提到你呢,說你讓她印象很深刻。”
“這么快啊。”
沈惜秋眼神流露出詫異,這位政治老師當時教她的時侯才剛大學畢業(yè),好像才23歲吧,還是個很年輕稚嫩的小姑娘,現(xiàn)在算來也有27歲了,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地流逝,或許下一眨眼我們都變得白發(fā)蒼蒼了。
公交車很快到了總站,她和葉秉軒提著大袋小袋下了車,準備去轉(zhuǎn)線坐中巴回到鎮(zhèn)上。
年份已久的中巴上,很多座位都已經(jīng)破損,露出了黃色的硬海綿,中間過道的鐵板也凹凸不平,車廂里充斥著刺鼻的汽油味,在行駛過程中,一晃一晃的,仿佛隨便有報廢的可能。落后偏遠的小鎮(zhèn)連趟公交車也沒有,沒辦法,落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