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心親手煲了一盅湯送到沈凝初的住處,“凝初哥哥,我新做了一道菜,端來給你嘗嘗”。房門半天沒有反應(yīng),藍若心以為是屋里沒有,就又端著回去了。而房間里黑漆漆的,沈凝初一身玄衣靠在床頭對著一朵珠花出神。
一個頭發(fā)梳理整齊,長相精致干凈的小男孩靠著辛夷花樹干淺眠,仔細(xì)一看倒和沈凝初有幾分相似,他不就是沈凝初小的時候嗎?;ò陰缀鯇⑺蜎],一個小女孩經(jīng)過看見后走近他,探了探他的鼻息用很稚嫩但又刻意壓低的聲音說:“還活著”。沈凝初聽見了但他沒醒,小女孩穿著粉紅色的上衣,黃色的襖裙,臉上有肉嘟嘟的嬰兒肥,水汪汪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巴,很是可愛,還能看見凌致的影子,應(yīng)該就是凌致小時候。
許是看得出神了,凌致就這樣靠在沈凝初左邊的樹干上睡著了。沈凝初聽見旁邊淺淺的呼吸聲才睜開眼,嫌棄道:“長得這么丑,還說睡就睡,像豬一樣”。盡管這樣說他也沒有把凌致吵醒,辛夷花瓣一片一片地落下,沈凝初很小心地幫她把頭發(fā)上的花瓣取下來。
“哈哈哈,他們在這呢”。
沈凝初是被周圍嘈雜的聲音吵醒的,面前站著四位大人,似乎是在笑他,他不悅地鄒著眉。
“來,爹的致兒累了,怎么睡在這?”凌致的父親凌逸慈愛地將她抱起來,凌致揉著惺忪的眼睛軟綿綿地爬在他的肩膀上。凌逸豐神俊朗,素衣白袍,許是當(dāng)了父親,眉眼間沒有了以往的凌厲肅殺之氣,多了分柔和。
“初兒,這是你的凌叔叔,還有致兒妹妹,快叫人”,沈父叫他。
沈凝初冷淡的喊了一聲一眨眼就飛到屋頂上。凌逸驚嘆不已,“真是青出于藍勝于藍?。×栊」?,小小年紀(jì)氣度不凡,武功了得”。
“凌兄繆贊了,這孩子雖然武功修為都不錯,但就是性情涼薄,不喜與人接觸,容易生魔”,沈父嘆了嘆氣。
突然他看向凌逸:“我看你這閨女與犬子倒有幾分緣分……”
“致兒不太愛說話,讓他們兩個做朋友,會不會……算了,不妨一試”。兩個人想法一拍即合。
在雙方父母的可以安排下,沈凝初不耐煩的陪著凌致,于是他向凌致展示自己的琴技。沈父蹲在墻角捂著耳朵恨鐵不成鋼地說:“這小子故意的把!知道自己五音不識還彈琴”。
神奇的是凌致紋絲不動地聽他彈完了一首曲子,還特別認(rèn)真地說:“還行”。沈凝初挑挑眉,這都能聽下去,人話也少,其實她也沒那么煩人。
巷口有一棵枇杷樹初夏時節(jié)枇杷都熟透了,附近的小孩都會偷偷地翻墻進去摘枇杷,矮處的枇杷摘完了他們就眼巴巴地看著樹頂上的。凌致在這附近遇見了一個小乞丐,每天都會偷偷地帶一些食物給他吃,知道他喜歡看書,偶爾還會帶一些書籍給他,凌致給他取名蘆枝。
今天她來的這個荒廢的小院時就看見幾個小孩子在欺負(fù)蘆枝,她急忙沖上去把人拉開,將蘆枝護住。
“這個小乞丐搶我們的枇杷,你為什么要護著他”。
“他身上又臟又臭,你和他一起玩,你也是乞丐”。
凌致不想理會他們,帶著蘆枝就要走,這群人中有一個年紀(jì)稍長的,仗著力氣大就推搡了一下凌致,蘆枝見不得他們欺負(fù)凌致,將那人撲倒,頓時所有人就圍上來打他。
“未經(jīng)主人允許私摘枇杷視為偷,你們憑什么打人”。凌致狠狠地將他們推開,蘆枝蜷縮著身子倒在地上。
“你才是小偷,這荒院沒人看管,被我們看見了就是我們的地盤,這里的所有東西都是我們的,這個小乞丐又臟又臭都把我們的地盤弄臟了”,年紀(jì)較大的那個孩子和凌致理論,其他小孩子也開始扔石子想把他們趕走。
“無主之院,憑什么就是你們的了,還有,乞丐也是人,你們只是身世比他好一點,其他的,論才學(xué),他沒有先生教,四書就能倒背如流,論人品,他不會在枇杷無主的情況下偷摘一顆枇杷,你們一樣也比不上他”,凌致說的振振有詞,蘆枝感激地看著他。
那些孩子說不過她,更加使勁地扔石頭,不知是誰扔了一塊石子剛好砸到凌致的額頭,血液不停的冒出來,都是孩子誰也沒見過這么大陣仗,都嚇得逃跑了。
凌致摸摸頭,這么點血就嚇跑了。
蘆枝看她流血了心里很擔(dān)心,剛抬起手就自覺地放下,我的手這么臟,她這么干凈,不能把她弄臟了。
“你流了好多血”。
“無事,給你送的食物打翻了,我回去重新拿,我這次給你拿了《機關(guān)著》”,凌致對他淺淺一笑。
蘆枝點點頭,看著凌致離開,想親口對她說一聲謝謝你,最后他也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