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謙不再答話,從容品著茶。
宋玄也悶聲小口小口喝著白粥,也不知什么時候能喝完。
心里呼一口氣,自己干嘛沒事找事,真想錘爆自己腦袋。
奈何宋玄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轉(zhuǎn)瞬就忘了剛才的事。
靜默良久,她開始按捺不住星子,“夫子,你可查出來了下毒之人是誰?”
“尚未,公主可是想好了計策?!边@雖是問句,可衛(wèi)謙的語氣卻篤定得很。
煤的你是會讀心術(shù)嗎?
“若我沒記錯,昨日大殿上跪著的那個太監(jiān)……”
“那的確是可疑之人,前日公主昏迷后,他行徑慌張,不合常理,我派人把他押于殿內(nèi),本以為公主醒來后能給予指認(rèn)一二?!?p> 那還怪我咯?我就是不記得了,宋玄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如今那人如何了?夫子可有嚴(yán)刑拷問,問出些什么了嗎?”
“尚未?!毙l(wèi)謙平靜看向宋玄,“公主向來知道我不喜用這些?!?p> 宋玄忙不慌的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自己心里明白,“也是,如此,夫子不若將那人放了吧?”
“公主是想螳螂捕蟬?”衛(wèi)謙指腹輕撫著茶杯杯身上的紋路。
“玄兒只怕自己當(dāng)不來那黃雀,后面的事還需夫子費(fèi)心了。”
衛(wèi)謙眼神一下幽邃起來,射向她,“公主當(dāng)真比以前成熟不少。”
宋玄心中凜然,笑道:“經(jīng)歷了這次中毒之事,玄兒想無論是誰,心思比以前都要縝密些?!?p> 她直直與衛(wèi)謙對上,語氣溫柔卻鋒芒畢露,“玄兒這般,夫子不喜歡嗎?”
衛(wèi)謙看了她半晌,才道:“怎會,公主從來都是叫我歡喜的。”
宋玄心下微動,低頭不再說話。
這頓早膳吃得食不知味,宋玄終于千辛萬苦熬到結(jié)束。
衛(wèi)謙起身,準(zhǔn)備離開時,宋玄還坐在原位,她揖禮道:“夫子,恕我不遠(yuǎn)送了,夫子慢走?!彼⒎菬o禮傲慢,而是……
跪太久,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
好特么尷尬。
所幸衛(wèi)謙似乎并未看出什么異樣,只是仗著自己起來了,走到她身邊,又輕撫了下她的腦袋。
次奧,老娘天靈蓋有這么好摸嗎魂淡!
“我知公主時時刻刻都向往著殿外的世界,此時雖然陛下已經(jīng)解除封禁,但恐怕這幾日公主依然不能出去。”他溫言道。
“為何?”
“我還未將公主身體已大好的消息傳播出去,以防再次節(jié)外生枝?!毙l(wèi)謙看著眼前女子,粉黛桃紅,顧盼生姿,輕撫的手更加輕柔起來。
原來如此,這個狡猾的狐貍,不過也好。
宋玄笑道:“全憑夫子做主,玄兒聽夫子的。”
衛(wèi)謙這才滿意的離去了。
宋玄盯著他離去的身影微微出神,真是個深不可測的家伙。
“和春?!彼舐暤?。
和春立即來到她身邊,”公主?!?p> “快,扶我起來?!彼耐纫呀?jīng)麻得不行了。
踉蹌一下好不容易站起來,宋玄有一種失去雙腿,然后又重新站起來的新生的感覺。
得趕快叫人趕制幾把椅子出來,天天這樣受罪,那還得了?
宋玄拍拍自己酸痛的腿和腰,“對了,香引這丫頭呢?”
“自公主罰了她,她就一直待在自己房中,我去找她,她也不肯出來說自己做錯了事要關(guān)自己禁閉呢?!焙痛郝曇舻途彛瑤е唤z憐惜。
宋玄心下微動,“你去見香引,就說我全都知道了,你知道該怎么做?!?p> “是?!?p> ……
一日下午,天朗氣清,惠風(fēng)和暢,雖是秋日朗朗,卻不失為一個好天氣。
這離宋玄穿書過來已經(jīng)將近幾天了,不能出殿,也無人打擾,連衛(wèi)謙自那日來過之后,就像把她忘了一樣。
總之日子過得十分安詳,不用學(xué)習(xí)不用工作,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安詳?shù)盟涡伎煲涀约捍┻^來的目的了。
許是小日子過得太滋潤了,她越發(fā)無聊,在花園里那逛逛,這走走的,衛(wèi)謙雖說不能出去,但沒說不讓出自己的房門啊。
身邊跟著的和春就好心問她要不要將衛(wèi)謙尋來。
宋玄頭也不回的逗著籠子里的綠毛鳥雀,“不不不,想必夫子有要事要忙,讓他自個而忙去吧,不用去打擾了。”
“是?!焙痛簭捻樀馈?p> 宋玄忽視她怪異的眼神,繼續(xù)逗鳥,“呀,小鳥小鳥,你身上的羽毛怎么這么好看呀?不如拔下來給我做件衣裳吧?!?p> 小鳥:“!”
和春:“……”
籠子里的小鳥像是聽懂了她的話,立刻撲哧著翅膀飛離她的指尖,“啾啾!啾啾啾!”
“哈哈哈,和春你快看,這鳥聽得懂我的話耶?!彼涡『痛旱氖郑袷前l(fā)現(xiàn)了什么稀奇事。
和春任她玩鬧,安靜不言語,目光清淺,嘴角溫柔上揚(yáng)。
“這么小氣,跟你開玩笑呢,再說拔你幾根毛怎么了?!彼涡首魃鷼獾呐呐幕\子,小鳥在里面站不穩(wěn),撲騰翅膀亂飛。
“不聽話就把你煮了送給夫子?!彼涡汉莺莸?,裝模作樣的揚(yáng)著拳頭,“知道夫子是什么人嗎?天底下最兇最冷酷最沒人情的人!”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搖搖腦袋,咕噥道:“啊不對,夫子頂多算第二……有的人可是連人都不算哦?!?p> 那個素未謀面,卻在將來會將自己逼死的丞相君容。
小鳥踩在短桿上,沖宋玄眨眨眼睛,“啾啾……”
宋玄回過神來,揚(yáng)起笑臉,繼續(xù)“威脅”道:“不管怎說,夫子還是灰常沒有人性的!你怕不怕呀。”
小鳥:“……”
和春在一旁看著一人一鳥逗趣,失笑道:“太師平日里對公主很嚴(yán)肅嗎?”
宋玄自然知她是什么意思,衛(wèi)謙一副謙謙君子溫柔如沐春風(fēng)的模樣,肯定收服了不少少女心。
但她不管,她就是要摸黑他,不,揭露他的本性,這個偽君子!
宋玄轉(zhuǎn)頭皺眉,一副對和春大失所望的樣子,“和春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夫子私底下超兇的,生起氣來對我動輒打罵,棍棒加身,每次我只要犯一點(diǎn)錯,身上遍布紅痕。
說罷滿面愁人,泫然欲泣,要多真實(shí)有多真實(shí)……個屁呀,掐大腿很痛的好不好?!
和春睜大眼睛,看著眼見宋玄紅了的眼眶,想象一襲藍(lán)衣的翩翩公子操棍暴虐孩子的畫面,立即有種三觀被強(qiáng)行碾碎的感覺。
她驚訝道:“還有此事,那公主為何不……”
宋玄欲哭無淚的搖搖頭,似是不想再談,“那些都是兒時的舊事了,再怎么說他也是我的夫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和父親還能有隔夜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