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殤點頭,娓娓道來,“二十五年前,曲家是上海最龐大的一個家族,曲氏的地位無人能及。有些企業(yè)眼紅曲氏,便聯(lián)手設計陷害,可是都被老先生一一化解。
當年老先生和老夫人在商場上算是叱咤風云,被人并稱商界“二皇”。而后五年,林家慢慢崛起,成為商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家族集團。
其實閔家跟曲家并無多大恩怨,據(jù)說閔家是十幾年前得罪了赫連家,所以赫連家才會對付閔家。閔家的根基在美國,后來回國發(fā)展,只不過十三年前閔總又帶著全家移民到了美國。
姜家跟林、閔兩家不同,沒有絲毫根基,是姜總一手打拼下來的。
二十年前,姜氏突然就成為商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公司。而這兩大家的崛起后,曲氏便沒落了,連帶著曲氏在其余各地的分公司也一同被擊垮?!?p> 冷殤緩緩解釋了曲家曾經的輝煌到沒落,林姜兩家的無人問津到如今家喻戶曉。
許久之后,冷殤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訴了紀衍初,紀衍初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淡淡的吸煙。
一盒煙已經見底,紀衍初拿起最后一根放進嘴里,緩緩問道:“赫連幫著外公這么做有什么目的?”
“這點屬下不知。老先生說,他同著赫連只是互惠互利的關系,他毀掉他想毀的,赫連得到他們想要的?!?p> 說來也奇怪,曲氏如今雖然已經恢復,但也沒什么是可以讓別人惦記的。冷殤也不明白,赫連家的大少爺跟老先生合作,究竟想得到些什么。
紀衍初吸了口煙,緩緩道:“幫我查查赫連家的大少爺是什么來頭,曲氏絕對沒有他想要的?!?p> 如今的曲氏是什么樣他最清楚不過,說白了,就同著那蘇家一樣,只是個普通的公司和家族。
赫連既是美國大家,曲氏還有什么能讓他看上眼?除非,林閔姜三家有什么是他想要的,而且還是毀了之后才能得到的。
“是,先生?!崩錃憫溃骸凹o先生,飯菜該涼了?!?p> 紀衍初捻滅煙頭,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打開盒飯吃了起來。
“先生,那是涼的,對胃不好?!崩錃懣此苯映岳涞娘埐?,有些驚訝。
紀衍初夾了一口菜放進嘴里,淡淡道:“無事。你有空派人回范屯看看那個人,別讓他死了?!?p> 反正這些飯菜他以前吃的也不少,冷的、硬的,他都吃過。
他兩年前來到上海,紀安瑞卻沒跟著他一起來,只是一個人守著那個房子,也倒是安然自若。
“紀先生說的可是您父親?”冷殤問道,畢竟人不能弄錯。
紀衍初冷冷瞥他一眼,“不然還有別人我需要管?”
冷殤點點頭,“是?!彪S后,離開別墅。
‘老夫人當年遭人暗算,身中劇毒,雖然老先生找人極力救治,但還是落下病根?!?p> ‘當時姜林兩家還合伙綁架了大小姐,大小姐中了慢性毒藥,當時以為根治徹底。直到十五年前大小姐去世,我們查明原因才知道,原來禍根還一直殘留,阻撓著心臟的運作。’
‘紀先生,冷殤說句僭越的話,您就算不為曲家討個公道,也不該跟姜小姐在一起?!?p> 紀衍初走到廚房,拉開冰箱門,從里面拿出一瓶啤酒,拉開拉環(huán)仰頭灌了一口,大半罐啤酒就這么沒了。
他就倚靠著冰箱,冰箱門敞開著,冰涼的溫度徐徐傳出。喝完了就把瓶子扔在地上,伸手繼續(xù)打開下一瓶。
他記得,當時紀安瑞跟他說是因為他,所以母親才會死。他一直不懂,為什么紀安瑞會討厭他,現(xiàn)在他知道了。
當時查出毒素作祟的時候,本來應該做手術根治,可那時候已經懷了他,倘若做手術必定會傷及胎兒。
曲婧媛為了保全腹中的孩子,選擇了不做手術。等孩子出生了,她才開始接受治療,但終究治標不治本,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間,一切都是徒勞。
只為曲婧媛延續(xù)了五年的生命,紀衍初五歲那年,曲婧媛就去世了。而他,從那時候起,只有父親。
他到現(xiàn)在都記得紀安瑞在他五歲那年看他的眼神,嫌棄、厭惡、惡心,仿佛在說,死的怎么不是你一樣。
紀衍初一瓶接著一瓶地喝,直到冰箱所有啤酒都喝完了,他整個人坐在沙發(fā)上。伸手抱了一個抱枕在懷里,眼眶有點疼,好像有沙子進入眼睛一般。
‘小初,你以后一定要開開心心的生活,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都要遵循著自己的心,知道嗎?’
紀衍初的腦海里回蕩著這句有些模糊的話,好像,是他四歲的時候,曲婧媛跟他說的。
開心?讓他怎么開心。
紀衍初拉開桌子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盒香煙,點了一根放進嘴里。
接下來幾天,紀衍初都沒有回過別墅,冷殤都會給姜淺送吃的來。直到這天,A大新生都軍訓回來了,姜淺也可以回家了。
軍訓過后,A大給新生放了四天假,周一她重新返校上課。
“淺淺,軍訓怎么沒見你?”剛進校門,就被蘇雪冉拉到一旁詢問,眉宇間有些著急。
姜淺笑了笑,讓她安心,“一點點小事,回頭再詳細跟你說。軍訓怎么樣?讓我看看你黑沒黑?!闭f著,捧著她的臉左看看右看看,左手看一看,右手看一看,就差沒把她衣服脫了。
“哎呀,好啦,我沒黑,好的很?!碧K雪冉制止她接下來的動作,拉著她的手走進校園,外面可熱了。
中午,姜淺和蘇雪冉坐在離A大較近的一家咖啡廳,姜淺吃著手上的提拉米蘇,對她緩緩道來這段時間的事,避重就輕。
“那女人瘋了吧?明明是祝揚自己不要她的,你當時也拒絕過祝揚了,她怎么會這么沒腦子的綁架你?”聽完姜淺所說,蘇雪冉氣的牙癢癢,憤怒地喝了一口面前的楊枝甘露,
姜淺無奈笑笑,她就這樣,總是喜歡替她打抱不平。
“我這不是沒事嗎,你看,生龍活虎的?!?p> 蘇雪冉抿著唇瓣,拉著她的手看著她,低聲道:“那你現(xiàn)在還好嗎?你哥哥知道你染上毒癮的事嗎?”
“不知道。”姜淺搖搖頭,“沒敢告訴他?!?p> “可你這樣不是辦法,你接下來在家里長期居住,紙包不住火?!碧K雪冉說。
“能瞞一時是一時吧,反正說了也沒更好的解決方法?!彼鄲赖耐兄掳停皇帜弥孀釉案?。
蘇雪冉無奈的搖頭,她每次都這樣。當年躲去鄉(xiāng)下也是,連她都瞞。
“淺淺,所以你是說,你這幾天住在紀衍初那兒?”蘇雪冉很快抓住關鍵字,詢問。
姜淺點點頭,有些苦惱煩悶。“那天在路上突然發(fā)作,正好就給他抓回去了。”
“淺淺……”蘇雪冉猶豫了一會,重新開口,“其實紀衍初挺關心你的。那天他經過樂團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他差點把整個樂團拆了,要不是歸海學長攔著,他可能已經把默沨學長打一頓了?!?p> “……”他關不關心她又有什么意義現(xiàn)在?她跟他沒可能的。她不可能拋下閔塵染跟他在一起。
見姜淺不語,蘇雪冉又道:“淺淺,我不是做他的說客。淺淺,以你的聰明才智,如果真的想走,他攔不住你。你知道我想說什么,你心里,還有他是不是?”
姜淺眼神看向別處,手上不停地往嘴里送著蛋糕。
“沒有。”姜淺說。
“你究竟是騙我還是騙你自己?”蘇雪冉長嘆了口氣,“淺淺,你……”
“我要跟阿染結婚了?!苯獪\打斷她接下來的話語,說。
聽到這個消息,蘇雪冉眼底止不住的吃驚,“淺淺,你這樣,最后三個人都會受傷?!?p> 姜淺笑笑,搖搖頭,“阿染很喜歡我,把我當成他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沒有我,他可能也就沒了生命的意義?!?p> 兩年前,姜淺有想過跟閔塵染談婚約的事,想過說以其他方面補償閔塵染??砷h塵染不要,他尊重她的意見愿意放她自由。
可是后來,卻傳來閔塵染昏倒的消息,一個人,在別墅。
如果不是莫南茜發(fā)現(xiàn)及時,可能閔塵染就這么去了。
閔塵染當時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著姜淺的手道歉:‘對不起淺淺,真的對不起……’
姜淺看了于心不忍,原本準備了一堆想要罵他的話,如今卻罵不出口。
她還記得醫(yī)生是怎么指責她的,‘倘若再晚一點送來,就是華佗在世都救不活?。∧銈冞@些家屬怎么當?shù)??明知病人有嚴重的哮喘病,還放任他不管?既然這樣,還送來干什么?直接準備棺材得了?。 ?p> 醫(yī)生當時也是給氣急了,顧不上面前的人是誰就教育,最后走之前還氣憤的瞪了姜淺他們一眼。
他走后,醫(yī)生旁邊的小護士開口寬慰勸解,‘你們也別怪聞醫(yī)生,聞醫(yī)生的母親就是因為哮喘病發(fā)作沒搶救及時去世的,所以對于有哮喘的病人家屬他會比較苛責。’
‘阿染,你別這樣好不好……’姜淺在病床旁邊,握著閔塵染的手,一種害怕的念頭涌上心頭。
若真如醫(yī)生所說,沒搶救及時的話,閔塵染這么一個翩翩如玉的謙謙公子,可能就煙消云散了。
閔塵染抬手擦拭姜淺眼角的淚水,眼底滿是自責?!畬Σ黄穑娴暮軐Σ黄稹乙院蟛粫@么做了好不好?淺淺,我知道我很卑鄙,但是,你能不能試著喜歡我?哪怕一點點,好不好?’
閔塵染泛著淚水的眼眸看著姜淺沙啞著嗓音,臉上還戴著氧氣罩。
很卑微,他只想淺淺留在他身邊,他也只想要淺淺。他什么都沒了,只有淺淺,現(xiàn)在的一切都不屬于他,他只想要她。
‘阿染,你這又是何苦呢……’他理應知道,這時候她心里還放不下那個人。
閔塵染笑著,搖頭,緊緊拉住她的手?!疁\淺,我這一生所求不多,自你當時說想嫁給我之時,我便只要你一個人就夠了。淺淺,試著喜歡我,好不好?’
如此一個卑微而又令人心疼的少年,此刻,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臉上戴著氧氣罩,臉色蒼白如紙。好像,只要一不注意,他就會像那天使一般消散在天際,她怎么能不心疼?
姜淺兩行淚水滑下,抽泣了一聲,艱難的點頭,啞聲說:‘好……我試著喜歡你,你以后,不準做這種傻事……’不然,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自己,一輩子都不會……
“淺淺?”蘇雪冉的手在她面前揮了兩下,輕喚一聲。
“?。俊苯獪\回過神,扭頭看她?!皠傁氲搅艘恍┮郧暗氖隆!?p> 想到曾經,當她提出解除婚約的時候,閔塵染不吵不鬧,只是想要獨自消失。至今她還心有余悸,沒有她,閔塵染便失去了生的意義。
“冉冉……”剛想說些什么,余光瞥見咖啡廳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剛開學那天跟她打招呼的女孩。
知秋一葉,夢寐以求,蔣知夢。
只是,她身邊那個人又是誰?據(jù)她所知,蔣知夢應當不是什么大家小姐,畢竟上流社會的名媛她基本都認識。
她端起英式紅茶喝了一口,有些出神。
“淺淺,你究竟是愧疚,還是真的喜歡塵染。”蘇雪冉看著她,問。
姜淺放下手中的杯子,對上她的視線,一字一句道:“我喜歡他。”
“淺淺,你口不對心的毛病什么時候能夠改改?”蘇雪冉無奈嘆氣,但也沒法多說什么,這畢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三個人的感情,最終定有一人受傷,就看這人是紀衍初,還是閔塵染了。
她記憶尤深,一年多以前,姜淺十八歲生日會上,姜淺喝多了,竟把閔塵染認作紀衍初……
醉酒后喊的第一句,竟也是紀衍初。
她也見過紀衍初,同一個學校的,有時候會跟著曹教授給大一的學生上化學實驗課。她偶爾會見上幾面。
***
姜淺放學后回到姜家,管家已經準備好晚餐,而姜暮聲也下班回來了。
“哥哥,怎么阿染去了美國這么久?以往都是幾天就回來了?!苯獪\夾了一塊咕咾肉,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著味蕾,讓她渾身抖了抖。
姜暮聲喝了一口湯,不驕不躁地開口,“想他了?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黏他?女大不中留啊……”
“哥哥!”聽出姜暮聲話語里調侃的意味,姜淺瞪了他一眼。
姜暮聲爽朗的笑了兩聲,“好了,不鬧你了。塵染閔家那邊出了點事,他爸爸這些時日病了,所以才把他召回家?!?p> “閔叔叔沒事吧?”聽見閔塵染的父親病了,她不禁有些擔憂。前陣子去美國看望他們的時候,他們都還健康著,怎的如今就病了。
姜暮聲搖搖頭,“沒大礙?!?p> 聽到沒多大事,姜淺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
“我聽塵染說,你在走之前應允他回來后就訂婚?”姜暮聲漫不經心一問。
聞言,姜淺坦然點頭,大方承認?!班牛矣H口答應的。”
姜暮聲放下筷子,神色有點凝重,凝視著她,“淺淺,你愛塵染嗎?”
“哥哥,你不覺得說愛,太沉重了嗎?你曾經也很喜歡慕姐姐,可后來呢?你們不還是沒有在一起?”
聽見姜淺提及心里頭的那個人,姜暮聲抿著薄唇,一時說不出什么話。
良久,他才輕啟薄唇,“淺淺,這不一樣?!?p> “哥哥,有什么不一樣?”
“淺淺,我跟枝兒就如同伯牙和鐘子期。她把我當做知音,而我卻對她抱有愛意。像她這么決絕的一個人,倘若知道我的心,只怕連朋友都做不成。正因為我愛她,所以才會讓她離開,她當初決定走的時候,我才沒有阻攔?!闭f著曾經的往事,姜暮聲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寂寞。
后悔嗎?他不曾后悔,至少這樣,他還能夠以朋友的身份關心她,這就足夠了。
聽到姜暮聲這么說,姜淺更不懂了,“可是哥哥,你甘心嗎?你明明這么喜歡慕姐姐?!?p> “不甘心又能如何呢?淺淺,不是世界上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月有陰晴圓缺,人也會有悲歡離合。淺淺,你心里,是不是還住著兩年前那個人?”終于,姜暮聲把問題問到點上,之前的不過是虛晃幾招而已。
面對姜暮聲突如其來的問題,她手不小心一顫,剛拿起的勺子就掉進碗里。
怎的今天人人都問她這個?
姜淺尷尬的笑了笑,若無其事地重新拿起勺子,“沒有啊,你說誰?我早忘了。”
“那為什么傭人幫你整理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個?”姜暮聲把旁邊椅子上的衣服拿起來,看著她。
他手上拿的,赫然是一件黑色外套,誰的,她最清楚不過了。
一時竟無言,她低著頭,不敢看姜暮聲。
姜暮聲嘆了口氣,把衣服放下,“淺淺,他不是適合你的人。不可否認,他曾經是喜歡你,那現(xiàn)在呢?你們各自有了生活,你也有了塵染?!?p> “他說他還喜歡我……”姜淺幽幽張口,來了這么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說,明明,這時候沉默才是最好的。她明明也知道,可是,她也知道紀衍初還喜歡她。
“淺淺,你不是小孩子了。他如今就是喜歡你又能如何?你就不要塵染了嗎?”終是下不了狠心去罵她,只能語重心長的同她說著?!皽\淺,有一件事你知道嗎?想必塵染還沒告訴你?!闭f著,自顧自笑了笑,自言自語道:“也對,你既不想知道,他又怎會說?!?p> 被他說的一頭霧水,姜淺有些迷糊了,“哥哥,你說什么?。俊?p> 姜暮聲搖搖頭,他剛有點不理智,現(xiàn)在還不到那個時候?!澳慵热淮饝藟m染,就不該想別的。淺淺,我們姜家的孩子,一向有擔當?!?p> “哥哥,我知道。我會跟阿染好好在一起的,而且,我已經有點喜歡他了,真的?!闭f著,迫切的看著姜暮聲,雙眼直盯著他。
看她這般模樣,姜暮聲也無奈沒轍,“好,淺淺,哥哥信你。塵染估計國慶便會回來了,你生日的時候便結婚,雙喜臨門,如何?”
“好?!苯獪\木訥一應,本就該如此,這樣,也好。
對于面前的食物,她如同爵蠟,食不知味。
明明是自己答應的,為什么現(xiàn)在又好像是被人強迫一樣?姜淺,你在做什么啊!
轉身上樓時,看見姜暮聲把衣服扔進垃圾桶里的時候,她明顯有著想要跑下去的沖動,但還是被她忍下來了。
但,她只是緊握雙拳,忍下了這個沖動。眼不見為凈,她加快速度跑上樓,回到自己房間。打開那個衣柜,原來在角落里的衣服現(xiàn)在已經不見了。
她有氣無力的合上衣柜,拿著浴巾和衣物走進浴室。
樓下,在姜淺上樓后,姜暮聲慢條斯理的撿起垃圾桶的衣服,用手拍了拍。
“管家,一會讓人把垃圾清理了,在小姐下來之前?!币皇至嘀路D身上樓。
管家只是微微彎了身子,然后就吩咐傭人把東西都整理好。
回到房內,他隨隨便便把衣服扔在桌子上,拿出口袋的電話,目光冰冷的看著窗外。
“琳達,幫我好好查查淺淺除了雪冉之外,還跟什么人有往來,只需要男性。”話落,掛斷電話。
他斷定,那人肯定又出現(xiàn)在姜淺面前了。兩年前那個讓他險勝的男人,那個桀驁不馴的男人!
***
幾天后,A大西側門。
“紀先生,我們家副總有請?!币粋€身材豐腴的女人穿著一身黑色職業(yè)裝,恭恭敬敬地說。
紀衍初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加長版的林肯,雙手插在口袋,漫不經心地走過去。
剛拉開車門,一絲不茍的臉映入眼簾,那副黑金邊框下的一雙眼睛,與他認識的一個人極為相似,就連五官,也有七分相像。
姜淺。
他想到的是她。
車內之人緩緩扭過頭,悠閑地靠著車窗,淡淡道:“好久不見,紀先生?!?p> 僅是一愣,隨后很快回過神。抬起腿,坐進車子里關上車門,關門的動作十分粗魯,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男人勾了勾唇角,微瞇眼睛看著他,對著司機吩咐道:“去二中籃球場?!?p> 等琳達上車坐在副駕駛后,司機掉了個頭,行駛著車子。
“你想說什么?!奔o衍初淡淡一問,眉宇間多了三分狠厲。
“打場球,我們再慢慢聊。”說著,看著微型筆記本里的資料。
對于面前這個男人,紀衍初沒什么好感。兩年前他第一次輸球,自他球技提升之后,放眼整個德陽高中,沒人能夠打贏他。他已經做到一個人單挑一個球隊的能力,但居然給姜暮聲給陰了一把,輸了。
十分鐘后,二中籃球場內有不少人在運動,琳達走到籃球場中心同著打球的幾個人說了一番,那伙人便退到觀眾臺上。
姜暮聲脫掉身上的外套和馬甲扔給琳達,然后還松了松自己的領帶,走到中心去,彎腰撿起籃球。
籃球在手上拍了兩下,然后扔給紀衍初,“老規(guī)矩,贏了我,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p> 紀衍初把籃球在指尖上轉著,慵懶的看了他一眼,“你憑什么認為我會跟你打?”
“就憑你喜歡姜淺,你就一定會跟我打。反之,如若你輸了,我希望你不要打擾淺淺和塵染?!睉{著他對于姜淺的執(zhí)著,姜暮聲很肯定他會同意。而他,目的也在于此,讓他退出自己妹妹的生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