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鯤鵬于飛

一三六 驕兵必敗

鯤鵬于飛 秋風暖陽 2835 2020-10-11 20:42:00

  “峽州刺史許紹病重不治,猝死于軍中!”

  中軍見問,又大聲地說了一遍。

  “什么?峽州刺史許紹去……去世了?”

  李靖一聽,頭“嗡”的一下,就像受了一記悶棍一樣,身子一晃,差點站立不穩(wěn)。

  “將軍,您這是怎么了?”

  李孝恭見狀,伸手就要過來扶他。

  “多謝郡王,在下沒事。”

  李靖連忙站直身體,但是臉上卻現(xiàn)出了極為悲痛的神情。

  李孝恭見李靖的情形頗感詫異。他實在有些想不通這許紹和李靖向來沒有什么交集,更談不上有什么很深的感情。這許紹的死,為什么會引起李靖這么大的反響呢。

  “不可能只是為了失去一路軍的將領就會傷心成這樣的吧!”

  李孝恭滿腹狐疑,不解的望著李靖。他哪里知道李靖在硤州之時所發(fā)生的情況,是以就無法理解李靖此時的心情。

  就在行將出兵之初,李靖忽然得知許紹重病,猝死于軍中。

  噩耗傳來,李靖心中如何不慟!

  這痛,是因為許紹雖與他交往不深,但對他也算有過知遇之恩!更讓他心痛的是,自己大恩未報,斯人卻已逝去,怎不令李靖傷心呢!

  李靖一生有過兩次險些被殺。一次是欲往江都密告李淵謀反,被李淵抓住后下令斬殺于長安市曹,幸得李世民搭救而幸免于難。第二次即是在硤州,南下受阻,李淵誤以為李靖遲滯不前,貽誤戰(zhàn)機而密詔硤州刺史許紹殺之。多虧許紹愛惜李靖的才華,為他多次上書陳情才得以赦回。

  李靖是一個重情重義,知恩圖報之人。如今他還沒能報恩,許紹卻突然染病而逝,怎不令李靖心慟?但因軍情緊急,又受江水阻隔,不能親往硤州吊唁,甚感悲傷。他安排好一切軍務以后,只好在晚上獨自一人,身背焦尾琴,至江邊的屈原祠憑吊許紹。

  或許是上蒼也欲與李靖同悲,晚上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九月的天氣已漸涼,細密的小雨打在臉上慚感寒意。

  江水浩蕩,如歌似泣;秋雨不絕,如愁似怨。此時,李靖的心里也極不平靜。他手撫古琴,想起自己與許紹只相識數(shù)日,他對自己卻關愛有加。既為自己努力陳情申訴,又積極想方設法幫自己渡江。此情此恩,還未報答,如今卻已天人兩隔,永難見面。在這長江邊上,屈原祠下,望著冰冷的淋漓細雨,聽著江水拍岸的滾滾濤聲,不由悲從中來。

  李靖兩眼含淚,以手撫琴。他度楚地之韻,借南朝沈約幽怨的《悼亡詩》以緬懷許紹。

  “去秋三五月,今秋還照梁。今春蘭蕙草,來春復吐芳。悲哉人道異,一謝永銷亡。簾屏既毀撤,帷席更施張。游塵掩虛座,孤帳覆空床。萬事無不盡,徒令存者傷。人逢知己少,未酬人已亡。秋水復西風,悲愴又蒼涼?!?p>  琴聲從琴弦上緩緩流出,如泣如訴。琴聲鏗鏘宛轉,時而似余波激石,時而如旋洑微漚。李靖彈著彈著,悲情上涌,幾不能彈。他既哀許紹之仙逝,又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幾次差點被殺的際遇,不免撫琴大哭,淚如雨下。

  江水嗚咽,滾滾東流。斯人已逝,壯志難酬。嗚呼哀哉,涕淚橫流!

  斯人之恩遇,雖不似子期與伯牙,卻也令人肝腸寸斷,呼號悲傷!

  也許是天與同悲!

  沒想到第二天秋風呼號,雨大如注,連下多日。江水暴漲,水流湍急。流經(jīng)三峽的濤濤江水更是咆哮狂泄而下,響聲震撼著峽谷。蕭銑見水勢洶涌,兩旁高山峽谷路險難行,滿以為唐軍不能東下,遂休養(yǎng)士兵,不加防備。

  在唐軍的大營里,對于現(xiàn)在是否進兵也產(chǎn)生了巨大爭執(zhí)。唐將雖然大都是南方人,天天在長江上摸爬滾打,卻也見這奔騰洶涌的潮水望而生畏。他們紛紛向李孝恭陳情,請求待洪水退后再進兵。

  李孝恭見將士們三番五次地在他面前求告,心中也開始動搖。他親自派人請來李靖商議暫緩出兵一事,李靖堅決不同意。

  “郡王,萬萬不可!”

  “怎么了?只是延緩幾日而已,應該不會影響大局的?!?p>  李孝恭倒不以為然,他見李靖態(tài)度很堅決,忙笑著解釋道。

  “郡王,大軍出征之日既定,豈能因這點天氣原因而輕易改動呢?”

  “大軍出征之日既定,確實不宜變動??蓪⑹總円姵彼縿?,俱已膽寒。剛才他們紛紛找我求告,一致要求暫緩出兵。將軍是北方人,可能還體會不到這長江水汛的威力。所以我也建議將軍不妨聽聽將士們的意見。”

  “郡王,將士們總會有畏苦畏難的思想,這時候關鍵是要看主帥的決心如何!只要主帥的決心堅定,那么將士們就不會有任何的動搖?!?p>  “只是……,”

  李孝恭見李靖的意志十分堅定,遲疑了一下,有些為難地說道:“我覺得他們說的也有道理。我們就推遲幾天,等水勢稍緩就立即進兵如何?”

  李靖沒有想到,作為主帥的李孝恭也產(chǎn)生了動搖,心中不免著急起來。

  兩軍對決,主帥猶疑反復,乃是兵家大忌!

  雖然陛下有旨意,三軍之事委決于自己。但李孝恭畢竟是主帥,而且夔州之兵將又多是李孝恭的部下。如果不能說服李孝恭,要想按期出兵,則難于登天。

  李靖雖然心中著急,但還是要賠著笑臉耐心地勸說李孝恭。

  “郡王,兵貴神速,一旦遲疑不決,就怕……”

  “將軍,我也知道兵貴神速啊??伞墒沁@次汛情比以往都嚴峻,水大浪急。特別是這西陵峽乃是三峽中最險的一段,這里更是巨浪滔天,神鬼難渡。將軍是北人,可能還難以體會到水大浪涌時的舟輯之難。我們只是暫緩幾日,我想也不至于就會耽誤什么軍機吧?!?p>  “郡王!”

  “我看……就這么定了,將軍也不必再爭了!”

  李孝恭見李靖還想爭辯,心中大為不悅。朝廷雖說是明旨由李靖掌軍,但自己畢竟是行軍總管,是主帥。自己找李靖來商量,只不過是尊重一下他而已。沒想到李靖竟敢當面頂撞自己,弄的自己有點下不來臺,是以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

  李靖見李孝恭這么說,知他已打定了主意。但是軍國大事,又豈能如此草率而定?李靖雖然知道李孝恭已然不悅,但他還是不慍不火,站起來誠懇地說到:“郡王,在下雖是北人,但在渡江南下時正好走的是瞿塘峽口的滟滪堆。那種船過險灘,九死一生的感覺在下也曾體驗過。那次還是在夜間,在下不也是闖過來了嗎?郡王,您試想一下,當初若不是選擇這樣奇絕的地方,又如何能躲過南梁的眼目呢?所以這看似險棋,卻又是最安全的一著。是以在危險之中,往往也藏著巨大的機會!”

  李靖說到這里,望了望李孝恭。李孝恭鐵著臉沒有吱聲,好像是在思索著自己的話語。李靖便又繼續(xù)說道:

  “郡王,這夔州至江陵,山高路阻,難以展開大軍。所以走水路,是我們最佳的選擇?,F(xiàn)在長江汛情嚴重,我們以為不宜出兵,蕭銑肯定也會這樣認為,是以他們的防守必然松馳,這正是我們的可乘之機啊。若論經(jīng)營長江天塹,蕭銑在此盤踞多年,肯定比我們更有經(jīng)驗。如果我軍不能抓住戰(zhàn)機出其不易,則一旦水勢過去,再想搶得先機就難了。所以在下請郡王慎重考慮,切不可錯失良機啊!”

  “呀!”

  李孝恭也是帶兵之人,聽李靖這么一說,又如何不懂。他用手拍拍自己的腦殼,轉怒為喜道:“日間聽將士們嘮叨,只顧想及江水猛漲,水勢危急,卻偏偏忘了這么一層?,F(xiàn)在聽將軍這么一說,我才猛然醒悟。這長江雖然處于汛期之中,水流湍急。但我軍畢竟是順流而下,必勢如猛龍出海,這勢頭迅如急水,那蕭銑又如何能擋呢!”

  “郡王所言極是!我們正可以借奔騰的水勢直搗江陵也!”

  “好是好,只是將士們那邊……”

  李孝恭雖然自己想通了,但將士們還畏險不前,也是一個大問題啊。所以他有些著急地望著李靖。

  戰(zhàn)機稍縱即逝,李孝恭如何不明白。所以,現(xiàn)在倒輪到他著急了。

  “郡王,您不用擔心。只要您和在下心如磐石,意見統(tǒng)一,將士們的工作由在下來做!”

  李靖長舒了一口氣,笑著說道。

  先說服了李孝恭,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第二天,李靖和李孝恭升帳理兵,準備率兵出征。將士們果不出所料,紛紛提出長江汛情嚴重,水流湍急,請求暫緩出兵。

  “兵貴神速,機不可失!”

  面對眾將的彷徨不定,李靖大聲說道:“如今我們大軍剛剛集結,士氣正盛,正應挾雄心而破南梁,豈能因為天氣和潮水原因而畏戰(zhàn)不前呢?我聽探馬來報,蕭銑見水勢洶涌,他也滿以為我們唐軍不能東下,遂休養(yǎng)士兵,不加防備。既然梁軍疏于防備,那么現(xiàn)在這惡劣天氣倒成了我軍的優(yōu)勢了!如果我軍乘江水猛漲出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流東下,突然出現(xiàn)在江陵城下。這不是正切合了兵家所說的‘兵貴神速’的要旨嗎?縱然蕭銑得知我軍出師的消息,再倉促間調集軍隊,那一定也是亂了章法,根本無法倉促應戰(zhàn)。如此擒獲蕭銑,定可一舉成功矣!”

  “長史大人,現(xiàn)在水勢如此之大,浪涌無數(shù)。連末將這些在水上摔打慣了的人在船上都站立不穩(wěn),更不要說打仗了。如此情形,讓將士們如何出兵呢?末將見這場雨勢,已近尾聲,水退也就在數(shù)天之內。到時我軍一舉東進豈不更好?只耽誤數(shù)天又有何妨?”

  “是啊,耽誤數(shù)天又有何妨?”

  其中一個將領站出來建議,眾人也都站出來附和道。他們經(jīng)過上次剿滅冉肇則一戰(zhàn),都知道李靖在指揮行軍打仗上確實有一套。但是在這長江上打仗,可不比在陸地上行軍,他們還是自認為勝過李靖一籌的。他們認為李靖不過是北方來的旱鴨子,肯定是要認真聽取他們這些南方將領的意見的。

  沒想到李靖根本不為所動,他掃視了一眼眾將,看到大家都附和著反對出兵。他望著大家,一字一句地大聲道:“兵者,國之大事也,豈能兒戲?這豈能只是耽誤數(shù)天的問題呢?”

  “長史大人,只是這潮水太大了,末將想等……”

  “是啊,潮水是太大了,這我也看到了。但這種情況不僅是我們遇到,蕭銑的梁軍也一樣會遇到。而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們在這潮水面前知難而進,這潮水便成了我大軍進攻的一個有利條件,而蕭銑的梁軍卻知難而退,不戰(zhàn)而已成頹勢。這是謂之天時也!這一長一消,你們覺得對誰更為有利?先發(fā)制人,后發(fā)制于人!兵法云:聚如兵山,散如風雨,迅如雷電,捷如鷹鶻。一旦等到潮水退去,蕭銑必然可以從容地調集大軍,做好充分的防守準備。你們想一想,到那時,我們要用多少將士的鮮血去彌補這數(shù)天的耽誤?”

  那個說話的將士見李靖質問,趕緊低下頭不敢吱聲。但眾人的臉上仍還有畏難的心理,李靖知道大家思想還沒統(tǒng)一,仍在小聲地嘀咕。他看到大家還有遲疑,遂高聲安慰大家道:“我李靖出生北方,是個旱鴨子,從未在戰(zhàn)船上作戰(zhàn)。你們是南方人,見這潮水有十丈,可在我這個旱鴨子的北方人看來,卻又何止十丈、二十丈?如今我李靖都不懼怕,難道諸位將軍還擔心害怕嗎?蕭銑的梁軍久在南方,比我軍更善于水戰(zhàn)。若我軍不能利用這種惡劣天氣,發(fā)揮奇襲的效果,而等天好以后與他們在江面上展開對戰(zhàn),則勝之就更難了!”

  “長史大人說的對!”

  此時李孝恭見眾人還有疑慮,便站出來說道:“兵貴神速,戰(zhàn)機稍縱即逝!陛下既然把這滅梁的重任交給我們,就是對我們的信任。我等豈能因長江一時的潮水而畏戰(zhàn)不前呢?我們應該像長史大人說的那樣,乘此機會,直下江陵,擒獲蕭銑,向陛下報功!”

  眾人見李孝恭都贊成李靖的計劃,雖心中還有疑懼,復不敢再言。李靖遂率戰(zhàn)艦二千余艘,沿著三峽,順流東進。唐軍借著雨勢潮水,勢如破竹,連破荊門、宜都二鎮(zhèn)。他們乘勝前進,十月即進抵夷陵城(湖北宜昌)下。

  此時蕭銑才緩過神來,再想攏兵已然不及。他慌忙命驍將文士弘率數(shù)萬精兵駐守在清江口,以拒唐軍。

  清江口,一名清江嘴。在今湖北枝城市北清江入長江處。清江之水,自巴山奔騰而下,由此匯入長江。這里兩江交匯,水流更加湍急。加上是汛期江水上漲江面變闊,礁石密布,水文愈加復雜。文士弘之所以在此截擊唐軍,就是依據(jù)這里的天時、地利之優(yōu)勢。

  唐軍連日來一路勢如破竹,連戰(zhàn)告捷。將士們日漸驕狂,認為蕭銑的梁軍不過爾爾,不堪一擊。所以大軍一到清江口,眾將便紛紛請戰(zhàn)。此時李孝恭也躍躍欲試,命令集合士兵準備出擊。

  “郡王,此時不可出戰(zhàn)!”

  “怎么了?”

  李孝恭見李靖突然上前阻攔自己,感到非常地不解。

  “長史大人,我軍接連攻克南梁的多處要地,一路上勢如破竹,將士們士氣旺盛。這正是我們建功立業(yè)的好機會,將軍又為何攔著我們呢?”

  “郡王爺,務必請稍安勿躁?!?p>  李靖急忙上前,拱手說道:“在下聽聞這文士弘,乃是蕭銑的驍將。部下士卒也皆是梁軍的精銳,非常的驍勇。現(xiàn)在荊門、宜都二鎮(zhèn)剛剛失守,蕭銑派他把最精銳的兵力拉出來迎戰(zhàn),這是把南梁幾乎所有的國運都賭在這一戰(zhàn)上,因此文士弘必然死戰(zhàn)。”

  “哈哈哈哈!”

  李孝恭一聽,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長史此言差矣!這數(shù)日以來,我唐軍與梁軍交鋒,梁軍均望風而逃。我瞧這梁軍的戰(zhàn)斗力也不過爾爾,即使這文士弘死戰(zhàn),也只不過是又多了一個送死的而已,我又怕他作甚?”

  “郡王,非也!死戰(zhàn)之師,必然能以一當十。兵法云:哀兵必勝。我軍現(xiàn)在連戰(zhàn)連捷,將士們出現(xiàn)了驕狂輕敵的心理,若是以這種心態(tài)去出擊的話,恐怕一時難以取得勝利??ね酰谙陆ㄗh我們不如暫且把戰(zhàn)船停泊在長江南岸,先避敵銳氣。等到他們士氣衰落時,我軍再出擊決戰(zhàn),這樣一定能攻破敵軍。”

  李孝恭見李靖阻攔他出兵,笑道:“唉呀我的長史大人,前番你對我說我軍要速戰(zhàn),不能拖延。當時我便依從你的意見,我軍連續(xù)幾天可以說是所向披靡,而梁軍則一潰千里?,F(xiàn)在我軍士氣正旺,此時正是可以挾破竹之勢,一鼓作氣打敗梁軍的時候。將軍卻何以要在此停留,致使我軍士氣耗盡,失去大好的機會呢?如果拖延貽誤,士氣我消敵長,則勢難取勝!若長史大人不敢戰(zhàn)的話,本王愿領軍出擊,看本王如何收拾這文士弘!”

  李靖懇切地勸道:“郡王,我軍前幾日確實是連連大勝,士氣正旺。但也正由于連日大勝,將士們才滋生了驕狂的心理。古人云: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如果此時盲目出擊的話,必然會帶來不良的后果。在下請郡王三思,千萬不要貿然出兵?!?p>  李孝恭雖然仁義忠厚,卻也是一個有勇無謀之人。只是憑自己的出身搏得一個郡王的封號,但在軍事上卻與李靖相去甚遠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夔州城下與蠻兵交戰(zhàn),數(shù)次被打敗。此時他剛取得幾次戰(zhàn)斗的勝利,馬上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古往今來,有多少英雄豪杰因驕狂冒進而身敗名裂,甚至是慘死戰(zhàn)場。當時的曹操擁兵八十萬,卻因驕狂,只落得火燒赤壁。從此曹操終其一生,再不敢染足江南!

  歷數(shù)古今多少事,成由謹慎敗由驕!

  歷史上這種教訓雖然深刻,很多人讀史研經(jīng),也曾感慨喟嘆。卻每事臨頭,總沒有記性,仍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蹈覆轍。

  要是用命運一詞來演繹的話,也許這就是每一個人的宿命吧!

  李孝恭和將士們此時完全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哪里把這文士弘看在眼里,更是聽不進李靖的良言苦勸。將士們紛紛請戰(zhàn),蠢蠢欲動。李靖苦口婆心,反復勸說。

  “李將軍不必再多說了,本王自有主張!”

  李孝恭見李靖反復勸他不要出擊,弄得他在眾將面前很沒有面子。他不由得勃然大怒,大聲吼道:“長史大人,陛下雖然有詔,說三軍之事,皆委決于你。但本王乃三軍統(tǒng)帥,難道連這點事情也決定不了?長史大人既然不敢出戰(zhàn),你可自留守軍營。本王今天就要讓你看看本王是怎么打敗文士弘的,一會兒本王讓人送上文士弘的人頭,讓你盛酒喝!”

  “郡王,萬萬不可沖動!”

  “你不要再說了!”

  李孝恭大手一揮,遂不聽李靖勸阻,命李靖留守軍營,自己率兵出戰(zhàn)。

  李孝恭率兵駕戰(zhàn)船順流而下,士兵們鼓噪著前進,來勢洶洶,直取江北的文士弘大營。文士弘見唐軍吶喊著殺來,卻紋絲不動。他命人將戰(zhàn)船全部沿長江北岸用大鐵鏈錨定,戰(zhàn)船在湍急的江水中紋絲不動,穩(wěn)如平地。而唐軍戰(zhàn)船由于江水流急在江中根本停不住,即使下了錨也因浪大流急而不住地在水中打轉。士兵在船上站立不穩(wěn),更不要說出戰(zhàn)了。梁軍乘機萬箭齊發(fā),箭如飛蝗。而唐軍因船在江心不穩(wěn),混亂不堪,只能被動挨打,一時死傷無數(shù)。

  “快,快撤往南岸!”

  李孝恭見唐軍在湍然的江水中立足不穩(wěn),只能被動挨打,這才有些驚慌。他慌忙命人將船撤向南岸,想立即脫離與梁軍的接觸。

  可江水湍急,再加上梁軍箭如飛蝗,慌亂間哪能那么容易操作。士兵們在梁軍的箭雨下緊急轉向,欲往南岸。

  “呵呵,跑?哪那么容易!”

  那文士弘見唐軍要逃,“呵呵”幾聲冷笑!到嘴的肥肉哪里就這么輕易地放走!他命令梁軍士兵甩出大鐵鉤,將唐軍戰(zhàn)船牢牢拴住,拉到近前抵近肉搏。

  “殺?。樗廊サ牧很娛勘鴪蟪?!”

  “抓住李孝恭,向梁王請功!”

  梁軍紛紛吶喊著跳幫過船來,殺向唐軍。江上瞬間殺聲震天,陷入一場混戰(zhàn)。此時梁軍眼見得勢,士氣如虹,更加地銳不可當。而唐軍士兵完全被打懵了,他們拚命地想解開梁軍的鐵鉤,但是在這混戰(zhàn)之時,又如何能解脫。此時脫又脫不開,打又打不了,全軍亂作一團,互相不得相顧。

  江上頓時殺聲震天,哭嚎聲不絕。戰(zhàn)死的唐軍尸體、落水的傷兵順江水漂流而去,幾能塞江。

  湍急的江水瞬間就被血水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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