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千手尼拜訪白象 靠山翁仗義直言
還有一個人我們已經(jīng)把他遺忘很久了,這個人是馳騁南海的一代梟雄,他曾在師父死后將以師父的名字命名的島嶼和寺廟都改成了他的名字,因此而被世人詬病。他還號稱“南海武林第一人”,以此藐視南海的各界武林人士,結(jié)果在南海武林人士中引起了公憤。他讓自己的一位有“神偷”之稱的弟子夜入暹羅國的王宮偷走了暹羅國的國寶《李俊兵書水軍篇》,當(dāng)暹羅國的國師“長發(fā)僧”摩智大師向他索要這本書時他卻借機擺了一個擂臺,打算炫耀一下自己的武功,奠定自己在南海武林的地位,但沒想到最終卻敗給了一個初來南海的年輕人,從而名聲掃地。中原武林人士不太熟悉他,但他的一個弟弟在中原內(nèi)地卻很有名,他的這個弟弟之所以廣為人知不是因為積德行善而是因為掌管了兩個邪教組織,他的這個弟弟就是江南毒藥幫和蓮花派的總掌門人慕容云達(dá),而他本人就是人稱“白象真人”的慕容云通。
雖然白象真人渾身充滿了邪氣但他畢竟是本書的一個重要角色,而且他的師弟白鶴真人諸葛元賀和白鹿真人諸葛元路以及他們的四個侄子(諸葛飛天,諸葛飛云,諸葛飛英和諸葛飛鳴)參加完北平西山擂后回來見他,所以我們還是要把話題轉(zhuǎn)移到這位白象真人身上來。實際上,白鶴真人一行不僅去了北平還去了遼東的諸葛山莊,見到了白鶴真人和白鹿真人的大哥諸葛元英(也就是諸葛飛天,諸葛飛云,諸葛飛英和諸葛飛鳴四人的生身之父)。他們臨走時,諸葛元英將自己親筆所書的一封信交給了白鶴真人,讓他轉(zhuǎn)交給白象真人。
白鶴真人把西山擂的事情跟白象真人說了一遍,說到西山臥佛僧慕容俠和天池大俠鐵木英雙掌對峙,無人能拆解,后來被亂世飛鷹沙凈渺用江湖舞技“倒踢紫金冠”打破僵局,然后,沙凈渺又和銅牙禪師比試掌法和抗擊打能力,最后,沙凈渺三掌定乾坤、擊敗銅牙禪師,因而導(dǎo)致中原武林一方戰(zhàn)勝了北地武林一方。
白象真人靜靜地聽著,聽完之后莞爾一笑,然后說道“這是意料中的事,中原武林臥虎藏龍,再加上天山和昆侖各大派的高手,兩黃龍和他的朋友(當(dāng)然,也包括我們白象派)根本贏不了他們,慕容俠的武功雖然詭異但也扭轉(zhuǎn)不了局面,師兄我沒有去不失為明智之舉。”
聽白象真人如此說白鶴真人心中十分不爽,但也無可奈何,師兄說得也的確是實情,
本來自己也沒把這西山擂當(dāng)回事,不過就是借機去中原散散心而已。
白鶴真人拿出了他大哥諸葛元英那封信,恭恭敬敬地遞給了白象真人,白象真人看后什么也沒說,便將信放在一邊,然后話鋒一轉(zhuǎn)談起了另外一件事,白象真人聲音低沉地說道:“你們幾個去北平參加西山擂的這段日子里有人在白象島上擺了一個擂臺,不妨稱其為‘二次白象擂’,但這個擂臺不是師兄我擺的,雖然師兄算是攻擂方,但師兄并不是擂主,師兄甚至根本就沒有參加這個擂臺賽,自始至終就是一名旁觀者,而攻守雙方都是你們想像不到的人,雖然我們這一方贏了,但卻贏得驚心動魄和出人意料,給師兄我?guī)淼恼鸷尺h(yuǎn)遠(yuǎn)超過上一次(和暹羅國爭奪暹羅國寶的那一次)?!?p> 白鶴真人等一聽都十分驚訝,不清楚他們離開的這些日子里島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白鶴真人說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還是請師兄給我們講講吧!”
白象真人就講起了白鶴真人一行走后是誰在白像島上擺下了一臺‘二次白象擂’以及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
白鶴真人一行走后白象島來了三個人,這三個人白象真人都認(rèn)識,而且和其中的一個還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經(jīng)歷,當(dāng)然,這都是很久遠(yuǎn)的事了,那時候他(她)們都很年輕,對未來充滿了幻想,而現(xiàn)在他(她)們都不年輕了,已經(jīng)沒有了幻想,未來也不多了。
這三個人中第一位是個隱士,另外兩個是身在佛門的出家人,一個是僧人,另一個是尼姑。
這位隱士就是居住在“天崖海角”客棧后面小山上的那位隱士馬二鴻(“天崖海角”客棧的掌柜馬三鹿的親哥哥),此人當(dāng)年曾經(jīng)給前來探望弟弟沙凈渺的沙凈波、沙凈浩哥倆細(xì)說南海之事,以解除二人的疑慮。
馬二鴻原本也是中原武林人士,早年曾在天山學(xué)藝,一身的天山派武功。離開天山后便行走江湖,成為綠林豪杰,后來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幾經(jīng)輾轉(zhuǎn)就來到了南海,居住在南海岸邊的小山上,自稱“靠山翁”。馬二鴻一生為人低調(diào),沒干過什么轟轟轟烈烈的事情,所以不太為人所知,但他有個哥哥太有名了,但不是什么好名聲,他的這位哥哥就是當(dāng)年塞外商賈道上的慣匪、人稱“塞北飛龍”的馬大寶,馬大寶手中的兵器是一柄大的出了號的反背金頂娃娃槊,據(jù)說馬大寶從來沒有拜過師父,所有的招數(shù)都是在實戰(zhàn)中形成的,但卻罕有人是他敵手。后來,馬大寶因為殺人太多引起了武林豪杰的公憤,眾豪杰聲稱要斬除他以平民憤,為了躲避武林豪杰的追殺馬大寶就逃到了南海,投奔他的兩個弟弟(馬二鴻和馬三鹿),并和另外三個人落腳在南海的一個小島上,每人養(yǎng)了一只海怪,馬大寶養(yǎng)的是一只巨大的海龜,這四人號稱“南海四仙”,那個小島被叫作“南海四仙島”。
今天來得這位僧人不是別人,正是九江百花山鐵罐寺的方丈遠(yuǎn)明大師,江湖人稱“鐵玲瓏”,本名李夢龍,是梁山好漢“混江龍”李俊的后人。
李夢龍的幼年是在杭州度過的,杭州是南宋的國都,那時叫臨安,想當(dāng)初,北宋被金兵打得一潰千里,宋高宗趙構(gòu)連滾帶爬地逃到了臨安,很多皇宮大臣和大戶人家也都逃到了臨安。這些人的后代都要讀書,因此臨安(杭州)城里的私塾和學(xué)堂便多了起來。李夢龍也上了一家學(xué)堂,這家學(xué)堂的主人姓歐陽,他的兩個兒子也在這個學(xué)堂里讀書,一個叫歐陽波,一個叫歐陽祿,還有一個男孩書讀得特別好,他叫司馬良,后來這個學(xué)堂居然還收了一個女孩子,她的名字叫遇羅先瑛,據(jù)說遇羅先瑛的父親是個大商人,家中特別富有。
從遇羅先瑛來的第一天起,李夢龍就開始喜歡上了這個面容清秀的小女孩,但他生性靦腆,他從來沒和這個小女孩說過一句話,只是把自己的這份心思默默地保存在內(nèi)心深處,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但是,有一天遇羅先瑛和司馬良都不來學(xué)堂了,聽說兩人都在司馬良的家里,由司馬良的父親教他們,所以就不來學(xué)堂了。又過了一段,聽說遇羅先瑛和司馬良,還有歐陽兩兄弟都去了南海,說是要拜一位什么“金光祖師”學(xué)習(xí)武功。以后,李夢龍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遇羅先瑛。后來,李夢龍長大了,心灰意冷之下就出了家,當(dāng)了一名吃齋念佛的僧人,法號“遠(yuǎn)明”。遠(yuǎn)明和尚后來去了暹羅,成為暹羅臥佛寺的一名僧人(白象真人慕容云通是“千年燃燈古佛”的弟子,雖然那時候他還沒有出家,但作為古佛比較器重的俗家弟子也經(jīng)常跟著古佛四處走動,慕容云通多次來過暹羅臥佛寺,見過遠(yuǎn)明和尚多次,但二人并沒有深交)。一個極偶然的機會,遠(yuǎn)明和尚得知難海岸邊的菩提寺有個出家的尼姑,俗家的名字姓遇羅,老家是臨安的。再后來,遠(yuǎn)明和尚確認(rèn)了這個尼姑就是當(dāng)年學(xué)堂里的那個小女孩,遇羅家的大小姐遇羅先瑛,遠(yuǎn)明大師便離開了暹羅國回到了老家九江,當(dāng)了鐵罐寺的方丈,他經(jīng)常派弟子去菩提寺聽廟里的僧人講經(jīng),但他自己從來沒有去過
今天來得這位尼姑不是別人,正是在南海岸邊的菩提寺出家的遇羅先瑛,江湖人稱“千手神尼”(或“千手觀音”),也就是歐陽西子和歐陽秋水的親生母親。
當(dāng)年,遇羅先瑛和司馬良相好,生下了歐陽西子和歐陽秋水,但司馬良為學(xué)“金光祖師”司馬弘毅的武功絕學(xué)不得已剃度出家,二人無法結(jié)成夫妻。后來,由“金光祖師”司馬弘毅作主將遇羅先瑛嫁給了“南海漁翁”歐陽伯,但二人并無感情。沒有多久,遇羅先瑛就把兩個孩子交給歐陽伯,只身去了南洋諸島群,后來又去了西洋,也就是現(xiàn)在的印度洋和非洲的東海岸一帶。遇羅先瑛本來漫無目的,只是聽說西洋一帶有高人,但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其武功的派別,只是聽人說西洋的武功遠(yuǎn)強于中土的武功。漂泊之中,她遇到一伙同樣來自中土的年輕人,其中有四個人來自杭州,是原來的蓮花教的教徒,為首的那個叫慕容云通(即后來的白象真人),另外三個人是哥仨,他們復(fù)姓諸葛,分別叫諸葛元賀、諸葛元路以及諸葛元龍(也就是后來的白鶴真人,白鹿真人和白龍真人)。這四個人知道的事比較多,他們說西洋有個大力摩羅島,島上有兩位著名的西洋武學(xué)大師,一位叫“金光先者”,一位叫“銀光先者”,都是身懷絕技的高人,投在誰的門下都會學(xué)到一身了不起的功夫,于是他們就歷盡艱辛來到了大力摩羅島上。
到了島上他們才知道,“金光先者”已經(jīng)不在這個大力摩羅島上了,而是去了另外一個什么島,他們就拜“銀光先者”為師。開始,他們并不知道學(xué)什么,等一學(xué)才知道也是旁門左道之術(shù),類似于蓮花派的陰陽蓮花掌(棉紗掌)之類的陰柔之術(shù)(他們稱其為“西洋蓮花功”)。遇羅先瑛和慕容云通以及諸葛三兄弟覺得跑這么老遠(yuǎn)來到這里,還是學(xué)這些邪門味道,心情非常懊喪。而且,練習(xí)西洋蓮花功對練功人的身體也有嚴(yán)重的傷害,甚至超過練習(xí)陰陽蓮花掌(棉紗掌)給人們帶來的傷害(尤其是對女性的傷害更大,好在遇羅先瑛已經(jīng)有了兩個女兒,如果是沒有生育過的女性練了這門功夫后就要不了孩子了),五個人都非常后悔,但他們已經(jīng)來了,已經(jīng)了解了西洋蓮花功的秘密,“銀光先者”是絕不會放他們走的。
后來,慕容云通以及諸葛三兄弟發(fā)現(xiàn)這西洋蓮花功比那陰陽蓮花掌(棉紗掌)高明得多,而且更為全面,不僅掌法陰柔而且兵器上的招數(shù)也是陰柔之道,慕容云通和諸葛三兄弟又覺得沒有白來,也就安心在大力摩羅島上待下去了,每天跟著“銀光先者”學(xué)藝。但遇羅先瑛始終沒有學(xué),她幾次逃跑都被“銀光先者”手下的人給抓了回來,每次都是慕容云通和諸葛三兄弟為遇羅先瑛求情,銀光先者就沒有下手處置遇羅先瑛。
不知不覺中,遇羅先瑛和慕容云通竟互生情愫,慕容云通幻想著有一天離開大力摩羅島后他們會結(jié)為夫妻,找個僻靜的海島或山村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后半輩子。其實,他們二人不知道,遇羅先瑛幾次逃跑“銀光先者”都沒有處置她并非是看在慕容云通和諸葛三兄弟的面子上(幾個小弟子,哪里會有什么面子),而是因為“銀光先者”另有想法。其實,年輕貌美的遇羅先瑛一來“銀光先者”就變得魂不守舍、想入非非了,“銀光先者”的妻子為他生了三個兒子后就去世了,他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碰到過女人了,尤其是這么漂亮的女人了,他就萌生了讓遇羅先瑛作他的島主夫人的想法。所以,雖然遇羅先瑛屢次觸犯島規(guī)“銀光先者”都沒有下手處置她。雖然慕容云通和“銀光先者”都對年輕貌美的遇羅先瑛有意,但到頭來他們都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因為隨著一個人的到來他們的美夢都沒有做成。
原來,銀光先者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哥哥就是那位搬到別的地方去了的“金光先者”,哥倆的上邊還有個姐姐,人稱“白衣先者”,“白衣先者”單獨住在另外一個島上,手下有一群女弟子陪伴。姐弟其實都中土人士,祖居嶺南一帶,原本都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從小跟著一位峨眉大俠學(xué)藝,算是峨眉派的弟子。后來父母受人陷害,三個孩子也被株連,為了活命大姐帶著兩個弟弟逃亡南海,然后又去了南洋,最后落腳在西洋島群,與島上的土人為伴,并傳授土人武功。
后來,不少人慕名而來,有附近各島的土著人,也有來自中土的(南海岸邊甚至中原一帶的),還有的來自暹羅、安南以及西洋各島的。隨著來的人逐漸增多,兄妹三人便分開了,大姐自稱“白衣先者”,二哥自稱“金光先者”,三弟自稱“銀光先者”,各自率領(lǐng)一撥人。再后來,女弟子越來越多,和這些孤身男人聚在一起似乎多有不便,大姐就率先離開,單獨開辟了一個小島,取名白衣島,二哥也隨后離開了,單獨開辟了一個小島,取名“金光島”(其實,應(yīng)該叫“西洋金光島”,以便區(qū)別于南海的金光島),“銀光先者”還留在原來的島上,并給這個島取名“銀光島”,也就是遇羅先瑛和慕容云通所在的這個小島。
這一天,“白衣先者”來到了銀光島上,一眼看中了遇羅先瑛,就找“銀光先者”要人,“銀光先者:雖然心里不愿意但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們姐弟三人早有約定,女子是要跟著大姐的,他私自收留女弟子本來就理虧,再說大姐一言九鼎(因其武功最高),他也不敢反駁,眼睜睜看著“白衣先者”把遇羅先瑛帶走了。就此,銀光先者的美夢破滅了,慕容云通的美夢也破滅了。
遇羅先瑛跟著“白衣先者”來到了白衣島上。不知為什么白衣先者非常喜歡遇羅先瑛(大概也是因為遇羅先瑛的容貌太過秀美,“白衣先者”本人是個女人,但她也喜歡漂亮的女人),雖然遇羅先瑛來的比較晚,但所學(xué)的東西很快就超過了她的那些師姐。僅僅過了兩年,遇羅先瑛的武功已經(jīng)是今非昔比了,論武功在白衣島上除了白衣先者就是遇羅先瑛了,尤其是白衣先者傳授了她兩門絕技:一門是“梨花飛雨”,這是一門以少勝多、瞬間殺死上百人的絕技。另一門就是“移花接木”,這是一門面對強敵不但能保護(hù)自己不被傷害還能轉(zhuǎn)嫁于人的絕技。
但后來,不知什么原因“白衣先者”卻突然得爆病而死,“白衣先者”死后白衣島上一片混亂,原來老實本分的女弟子都面露兇相、互相爭斗,遇羅先瑛也受到眾人的攻擊,雖然她武功高強,但畢竟寡不敵眾,便設(shè)法逃離了白衣島。她本來還想再回到銀光島去找慕容云通,但卻聽說銀光島也發(fā)上了重大變故,不知什么原因那“銀光先者”也突然得爆病死了,銀光島上也是你爭我斗、一片混亂,慕容云通和諸葛三兄弟也已經(jīng)離開了銀光島,
遇羅先瑛只好四處流浪,尋找慕容云通和諸葛三兄弟。她去了很多地方,但始終沒有找到慕容云通和諸葛三兄弟,也始終沒能安穩(wěn)下來。
后來,遇羅先瑛又回到了南海,聽說慕容云通和諸葛三兄弟也回到了南海,并且已經(jīng)拜南海燃燈島上的千年燃燈古佛為師了,遇羅先瑛非常高興,就來到了燃燈島尋找慕容云通。她駕著一葉扁舟來到燃燈島的岸邊,島上的僧人卻沒有讓她上岸,僧人告訴她慕容云通和諸葛三兄弟的確來過,他們的確想拜古佛為師,但古佛沒有收留他們,因為古佛知道慕容云通和諸葛三兄弟人曾經(jīng)去過西洋,而且拜過“銀光先者”為師,每人都已經(jīng)學(xué)成了一身西洋蓮花功,就堅決不收他們,所以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燃燈島,另投別出去了。
萬般無奈之下,遇羅先瑛只好又繼續(xù)流浪,后來他又去過暹羅國和安南國。其實,那位僧人沒有說實話,他只說對了一半,諸葛三兄弟人見古佛不收留他們就心灰意冷地離開了燃燈島,但慕容云通并沒有離開,他依然留在了燃燈島上,而且一再懇求古佛,說如果古佛不收留他他就要血濺當(dāng)場,古佛本來就是一個以慈悲為懷之人,見慕容云通如此誠懇深受感動,就把他留下了,但卻沒有為他剃度,他也就沒能出家,所以慕容云通只是古佛的俗家弟子。古佛去世后,白象真人請來太湖落霞寺的方丈、人稱“落霞大師”的慕容志(也就是慕容云通的親叔叔)為他剃度,慕容云通這才出家成為一名僧人,號稱“白象真人”(沒有知道的他的法號是什么,或許他就沒有法號,或者“白象真人”就是他的法號),而且還當(dāng)上了燃燈寺(后改為白象寺)的方丈。
再說遇羅先瑛,她離開南海又在暹羅國和安南國呆了很多年,歲數(shù)越來越大,兩鬢已生白發(fā),眼角也布滿了魚尾紋,除了一身稀世的武功外她一無所有,沒有財富,也沒有親人。沒有財富還是小事,關(guān)鍵是沒有親人,她沒有父母姐弟也沒有愛人和子女,因此內(nèi)心極為孤獨,便非常想念家鄉(xiāng),覺得自己應(yīng)該葉落歸根了,于是就產(chǎn)生了返回中土的想法。但她又覺得自己沒有臉見父母和弟弟、妹妹,老家杭州肯定是回不去了(她不知道遇羅家早已經(jīng)遷往江浙行省海寧州了),也沒有臉見歐陽伯和自己的兩個女兒,南海她也回不去了,幾經(jīng)周折,就來到了南海岸邊的菩提寺,在菩提寺出家當(dāng)了尼姑。
但后來菩提寺的方丈又不想收留她了,因為方丈發(fā)覺她不是一般人(她是金光大師司馬良的昔日情人,又是“南海漁翁”歐陽伯的妻子,早年還曾和白象真人慕容云通下過西洋),恐怕她給寺里帶來麻煩。后來,還是九江百花山鐵罐寺的方丈遠(yuǎn)明大師出面為遇羅先瑛作保菩提寺的方丈才讓她繼續(xù)留了下來。其實,遇羅先瑛并非一個虔誠的佛教徒,她在菩提寺出家主要是想遠(yuǎn)離凡塵,清清靜靜地度過后半生。她發(fā)誓今生不收徒弟了,但沒有多久她就打破了自己的誓言,不但收了徒弟,而且還收了個男徒弟,這個人就是后來名震江湖的“亂世飛鷹”沙凈渺,沙凈渺不但成了遇羅先瑛的弟子,而且還成了遇羅先瑛未來的女婿。
那一年,沙凈渺被九江鐵罐寺的方丈遠(yuǎn)明大師派到菩提寺,沙凈渺白天聽高僧講經(jīng),半夜還要出來練功。有一次,沙凈渺碰到了同樣也是半夜出來練功的遇羅先瑛。遇羅先瑛的功夫讓沙凈渺眼花繚亂,最吸引沙凈渺的有兩手,其中一手是遇羅先瑛手持幾十把小號飛刀,兩只手來回交替使用,打得周圍大樹的樹葉紛紛落下,遇羅先瑛說這一手叫作“梨花飛雨”。另一手則是讓沙凈渺用碎石打她,但沙凈渺出手之后碎石不但沒打中遇羅先瑛反而都擊打在旁邊的大樹上了,也弄得樹葉紛紛落下,遇羅先瑛說這一手叫作“移花接木”,沙凈渺懇請遇羅先瑛將這兩手絕技傳授給他,但遇羅先瑛說“梨花飛雨”不能教,那是殺人的絕技,但“移花接木”可以教,那是保護(hù)自己的,但是有兩個條件必須答應(yīng)他,沙凈渺說他什么條件都答應(yīng)。遇羅先瑛提出了兩個條件:第一,她出家前有兩個女兒,一個叫歐陽西子,一個叫歐陽秋水,希望沙凈渺將來能保護(hù)她們,如果沙凈渺遇到她們時她們還沒有成婚,沙凈渺要娶她們中的一個為妻,沙凈渺說他可以答應(yīng)。遇羅先瑛的第二個條件是遇到杭州(實際已遷往海寧)遇羅家的人請沙凈渺善待他們,如果遇羅家的人要加害他沙凈渺可以自衛(wèi),但不要主動加害他們。沙凈渺說他也可以答應(yīng)(后來,沙凈渺和歐陽秋水成為情侶,并且訂了婚)。
但是,遠(yuǎn)明大師為什么會和遇羅先瑛在一起?他們?yōu)槭裁磿黄饋硪姲紫笳嫒四饺菰仆ǎ?p> 大概沒人會想到九江鐵罐寺的高僧遠(yuǎn)明大師竟是一個多情的種子,雖然青春已逝、韶華難留但他還一直深愛著遇羅先瑛,但遇羅先瑛并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能繼續(xù)呆在菩提寺多虧了遠(yuǎn)明大師的擔(dān)保和暗中幫助。后來,遠(yuǎn)明大師在九江鐵罐寺旁修建了一座尼姑庵,想把遇羅先瑛接過來,雖然不能結(jié)為夫妻但也希望能相伴終生,遠(yuǎn)明大師就把自己的意思告訴了菩提寺的住持遠(yuǎn)光大師。
遠(yuǎn)光大師讓僧人把遇羅先瑛叫來,對她說:“你知道這么多年來誰在暗中幫助你嗎?這個人就是九江鐵罐寺的遠(yuǎn)明大師,他說當(dāng)年他曾在杭州的一個學(xué)堂里和你一起讀書,他俗家的名字叫李夢龍,你還記得他嗎?”
遇羅先瑛知道九江鐵罐寺有個遠(yuǎn)明大師,是從暹羅國回來的高僧,但是李夢龍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太遙遠(yuǎn)了,想了想,她說當(dāng)年的學(xué)堂里似乎是有這么一個人。
遠(yuǎn)光大師說:“遠(yuǎn)明大師在九江鐵罐寺旁建了一座尼姑庵,他希望你能換個出家的地方,你看行嗎?”
遇羅先瑛聽了深受感動,當(dāng)即表示一切聽從兩位大師的安排,這件事就這么定了。
于是,遠(yuǎn)明大師帶這幾個廟里的僧人特地來到菩提寺,準(zhǔn)備接遇羅先瑛去九江,當(dāng)然還有幾位尼姑也一起去,幾年來,她們和遇羅先瑛交情深厚,舍不得離開她,就決定一起跟過去。
一切收拾停當(dāng)、正準(zhǔn)備動身的時候卻發(fā)生了一件事,這件事的發(fā)生使得他們走不了了,至少也要耽擱一段時間。
原來,就在他們準(zhǔn)備啟程的頭天傍晚有幾個人來到菩提寺,他們是在深海捕魚的漁人和去南洋一帶販賣貨物的商人,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那位老隱士馬二鴻。他們是來找遠(yuǎn)光大師的,希望遠(yuǎn)光大師能給拿個主意(這里屬于天高皇帝遠(yuǎn)的地界,官府不太管事,百姓有事都來菩提寺找遠(yuǎn)光大師),因為不論是商人還是漁人都在南海的海面上發(fā)現(xiàn)了幾只可疑的船只,既不像漁船也不像商船,他們懷疑是海盜的船,而且他們認(rèn)為這幾只船很可能已經(jīng)到了白象島群,也就是白象真人慕容云通的地盤里。到了這時候,遇羅先瑛才知道白象島上那位大名鼎鼎的白象真人竟然就是他尋找了多年的慕容云通,但此時,她對這位昔日的情人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激情和感覺。
老隱士馬二鴻說他愿意前往白象島面見白象真人,向白象真人問個究竟,但不知菩提寺的高僧是否愿意和他一同前往!
聽老隱士馬二鴻如此說遠(yuǎn)光大師便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遇羅先瑛和遠(yuǎn)明大師李夢龍。
遇羅先瑛就對遠(yuǎn)光大師說:“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方丈不必?fù)?dān)憂!白象寺的方丈白象真人是貧尼的舊時相識,貧尼愿陪老先生一同前往白象島看個究竟,如果真有海盜船在此,貧尼自當(dāng)勸說白象真人阻擋外敵的侵入,保護(hù)好南海百姓,不受其傷害?!?p> 遠(yuǎn)明大師李夢龍自然也表示要一同前往。
遠(yuǎn)光大師雙手合十,口誦佛號:“南無阿彌陀佛!即然如此,還請兩位大師辛苦一趟!”
遠(yuǎn)光大師讓漁人安排船只,遇羅先瑛、遠(yuǎn)明大師李夢龍和老隱士馬二鴻就乘船來到白象島見白象真人,這便有了本章開始的那一幕。
雖然往事如煙,雖然與遇羅先瑛在銀光島度過的那段歲月已經(jīng)過去了幾十年,如今的白象真人慕容云通已是一位遠(yuǎn)離紅塵、受人尊敬的得道高僧(至少他的師弟和弟子以及追隨者是這么認(rèn)為的),原來的那股激情早已蕩然無存,但是一旦看到當(dāng)年的紅顏知己真地來到自己面前時白象真人慕容云通的內(nèi)心還是很不平靜的。其實,白象真人慕容云通早就知道遇羅先瑛在南海岸邊的菩提寺修行,并且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江湖人稱“千手神尼”,是南海武林中的頂尖高手,但白象真人沒有去菩提寺見她,因為他覺得自己愧對遇羅先瑛。當(dāng)年,慕容云通和諸葛三兄弟不顧遇羅先瑛的死活離開了銀光島,把遇羅先瑛一個人留在了西洋,他曾經(jīng)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愛不愛遇羅先瑛,如果愛遇羅先瑛為什么把她一個人留在西洋,自己卻逃了回來,他在心中給自己的答案是他從來沒有真正地愛過遇羅先瑛,當(dāng)年那股激情不過是一時沖動而已,他認(rèn)為這是一種合理的解釋,他的心就平靜下來,一直平靜了幾十年,但是現(xiàn)在,……,死水微瀾,白象真人已經(jīng)平靜了幾十年的內(nèi)心開始有了小小的波動。
閑言少敘,書歸正題。
白象真人請這三位來到他的方丈室,眾人落座,僧人獻(xiàn)茶,遇羅先瑛剛向白象真人說明來意,白象真人的大弟子,人稱“鬧海神蛟鐵臂雙刀”的武天英就前來稟報,說有五只大船進(jìn)入了白象島群,停在一個無名小島旁,其中有一只船向白象島駛來。
幾個人一聽便出了方丈室,來到高處,向遠(yuǎn)處海面上望去,果然有一只大船向白象島駛來,遠(yuǎn)處海面上還停著幾只船。不一刻,那只大船就來到白象島的岸邊,大船靠岸后從船上陸續(xù)走下里九個人,其中六個人中等身高、體形較瘦,這六個人中有三個人面容黝黑,另三個人面色土黃,但他們五官貌相都比較相近,看樣子似乎是南海一帶或安南、暹羅的人,另外兩個身材非???,每人一頭卷發(fā),似乎是西洋人,這八個人簇?fù)碇粋€身材瘦高、長發(fā)披肩的人上了島,武天英立刻迎了上去,和長發(fā)披肩的人交談起來。
很快,武天英又跑了上來。
武天英說道:“師父,您的故人來了(武天英用手指了指那個身材瘦高、長發(fā)披肩的人)。他說他是您師父‘銀光先者’的大兒子,他叫‘銀光使者’,有要事特來見您,那幾位都是他的朋友?!?p> “銀光先者”這個名字不但讓白象真人感到震驚,就連遇羅先瑛也驚訝不已,那是一個太過久遠(yuǎn)的名字,是一個幾乎被淡忘了的名字,也是一個不愿提到的名字,那是一段令人感到痛苦的回憶,尤其是對于遇羅先瑛,痛苦中還有一種被羞辱過的感覺(雖然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幾十年前的那段經(jīng)歷瞬間出現(xiàn)在這兩個人的腦海里。
片刻,白象真人說了一個字,“請”!然后,又補充了三個字,“上天臺”。說罷,白象真人帶著遇羅先瑛等三人向他所說的“天臺”走去。原來,他所說的“天臺”就是小山頂上的那個平臺,那里有一片平地,還放著幾張?zhí)僖魏鸵粡埬咀溃前紫笳嫒孙嫴?、觀海、看日出以及練功的所在,看來不經(jīng)白象真人的允許沒人敢去那里。
船上下來的九個人被請到了“天臺”上,那位身材瘦高、長發(fā)披肩、號稱“銀光使者”的人徑直走到白象真人面前,深鞠一躬,說道:“白象大師,別來無恙乎?在下‘銀光使者’,是‘銀光先者’的長子,不知大師是否還記得在下,在下此次前來是特地向大師求助的?!?p> 除了白象真人和遇羅先瑛外的其他人一聽無不感到驚駭,沒想到這“銀光使者”也是中土人士,聽口音應(yīng)是嶺南一帶的,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但眾人還是聽清楚了。
白象真人說:“阿彌陀佛!原來是師父的長子,失敬,失敬!使者有什么需要老衲幫助的請盡管說,只要老衲能做得到的,定當(dāng)盡力而為?!?p> 那“銀光使者”雖然是中土人士但畢竟久居海外,家鄉(xiāng)話已經(jīng)說不太利落了,一番話說出來顯得比較凌亂,但眾人還是聽明白了。
他這番話的意思可以歸納為下列幾點:
他們這次是前往暹羅國的,途徑此地,并不想在此久留。
但他們船出了點問題,中途曾停留在某處很長時間,現(xiàn)在食物和淡水就快沒有了。
希望白象大師能幫助他們,但是他們沒有銀子,只有西洋的銅錢,不知道你們要不要?
銀光使者說完了,眾人都盯著白象真人,看他如何回答。
白象真人尚未說話,旁邊的一位老者卻說話了,這人正是南海岸邊那位自稱“靠山翁”的老隱士馬二鴻。
馬二鴻用手點指那三個中等身高、體形較瘦且面色土黃的三個人說道:“這三個人在南海一帶很有名,南海的漁民和商人都認(rèn)識他們,也都不愿意看見他們,因為看見他們就意味著滅頂之災(zāi),因為他們不是別人,就是橫行南海的雙劫(劫財,劫色)大盜、海洋飛賊,他們是安南人,據(jù)說三人是親兄弟,老夫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南海的漁民稱呼他們兄弟三人為‘安南老大,安南老二和安南老三’?!?p> 馬二鴻又用手點指那三個中等身高、體形較瘦且面色黝黑的三個人說道:“這三個人在南海一帶也很有名,南海的漁民和商人也都認(rèn)識他們,也都不愿意看見他們,因為看見他們也意味著滅頂之災(zāi),因為他們不是別人,他們和那三位安南人一樣也是橫行南海的雙劫(劫財,劫色)大盜、海洋飛賊,他們是暹羅人,也是兄弟三人,老夫也不知道到他們的名字,南海的漁民稱呼他們兄弟三人為‘暹羅老大,暹羅老二和暹羅老三’?!?p> 由于心情激動,馬二鴻略一停頓,然后說道:“既然‘銀光使者’的父親‘銀光先者’是白象大師的師父,‘銀光使者’是白象大師的故交,‘銀光使者’來南海我們是歡迎的,但這六個人都是南海著名的大盜,既劫財又劫色,手上都有多條人命,實屬作惡多端、十惡不赦之輩,南海是不歡迎他們的,暹羅國也肯定不歡迎這六個人,老朽不明白‘銀光使者’為什么會和這六個人在一起,而且還要和他們一起去暹羅國,你們?nèi)ュ吡_國是接到了暹羅國國王的邀請還是接到了暹羅叛黨的邀請,還請‘銀光使者’明示。”
馬二鴻說完之后就等著“銀光使者”說話,但“銀光使者”卻一言不發(fā),臉色也黯淡下來,但就在這時,安南老大說話了,安南老大居然也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土話。
安南老大向前跨出一步,高聲說道:“老者此言差異,在下的確經(jīng)常出沒在南海一帶,但我們都是好人,從未搶奪人家的財產(chǎn),更沒有傷害過任何人?!?p> 暹羅老大也說話了,暹羅老大居然也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土話。
暹羅老大也向前跨出一步,高聲說道:“在下也認(rèn)為老者此言差異,在下的確也經(jīng)常出沒在南海一帶,但我們都是好人,從未搶奪人家的財產(chǎn),更沒有傷害過任何人?!?p> 兩人說完話之后,便又退了回去,一時間,現(xiàn)場無人說話,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正在這時,白象真人的大弟子、人稱“鬧海神蛟鐵臂雙刀”的武天英說話了,他表示也見過這幾個人,而且語氣肯定地說這幾個人就是橫行南海的雙劫大盜、海洋飛賊,武天英的話音未落,島上的很多人都響應(yīng)起來,都說見過這幾個人,也都說這幾位就是橫行南海的強盜,并且說最近南海面上發(fā)生的幾次搶劫都和這幾個人有關(guān)。
這時,馬二鴻又站了出來,說以人格和性命作保,這六個人的確是橫行在南海的雙劫大盜、海洋飛賊。
一時間,現(xiàn)場一片寂靜,人們把目光集中在白象真人和“銀光使者”身上。
白象真人對“銀光使者”說:“阿彌陀佛!‘銀光使者’,依老衲之見,現(xiàn)在南海很不平靜,你們還是回去吧,至于你們需要的食物和淡水我們肯定會滿足你們。你的父親‘銀光先者’是老衲的師父,你們有什么需求老衲定當(dāng)鼎力相助?!?p> “銀光使者”一言未發(fā)地回轉(zhuǎn)身去,將安南老大和暹羅老大以及那兩位西洋人叫到一邊和他們商量,看安南老大和暹羅老大的臉色這二人似乎非常憤怒,好像蒙受了不白之冤,又見那兩位西洋人用西洋話和“銀光使者”說了幾句話,于是,“銀光使者”又回來見白象真人。
“銀光使者”說道:“白象大師,在下這次來多有叨擾,在下甚是不安。兩方面各執(zhí)一詞,孰是孰非也很難說清楚,在下有個主意,不知白象大師能采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