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正是一個艷陽天,這日,早早的下了朝,御鵠總算是逮到林紓了。
“喂,林紓,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御鵠晃晃悠悠的走著,虧得這會兒邊兒上沒人,這要是被那些個老古板的看見了,又該是一頓訓斥了。
什么行為不端啊,舉止不文啊,言行散漫啊……什么的,嘮嘮叨叨,一大堆。
林紓笑瞇瞇的,瞧不出有什么變化,淡定的搖頭,“臣看這幾天沒什么事情,就早些回了。怎么了陛下?”
御鵠搖搖頭,不對,以前林紓下朝之后,還會留在宮里看他的,聊聊天,說說話,時常有。
“嗯,不對,肯定有事。你最近一次都沒去承乾殿找過我,若說沒有旁的事,早早回家休息……昨日我才問過御醫(yī),御醫(yī)說你的身體一直保持原樣,沒有大礙。難道……”
御鵠遲疑的看著林紓,御醫(yī)應該不敢欺君的吧。
“御醫(yī)莫不是說了假話?不行,我得去問問?!?p> 御鵠佯裝要走,林紓哪里能放他走。雖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這個他若是去了,折騰的還不是那給他診脈的御醫(yī)。
沒必要。
“好啦,我沒事。就是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系下的?!绷旨偀o奈,但是又不太想說明白他到底去做什么了。所以還是試圖在藏一藏。
御鵠眼神一飄,有點不相信林紓竟然有事情瞞著他。
這段時間林府好像并沒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也沒聽說要舉辦什么宴會之類的。
林家男丁雖然只有林紓和林城這兩只。但是家中女眷,不管怎么說,也還是有些來往的。
就算不為準自己考慮,也得為尚未成家的林紓考慮。
御鵠想到自己打探的來的消息,微微皺了下眉頭。
“莫不是。林家夫人,在給你物色小娘子了?”
林紓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御鵠會突然得出這種結論。
“怎么會這么想?”
御鵠嘟了嘟唇,“大好的青年兒郎,喜歡的人都能從正德街排到城門去了。你說我怎么會這么想。”
林紓無奈的笑著,伸手談了一下御鵠的額頭,“不許胡思亂想,哪里來的那么多的喜歡的人?,F(xiàn)在有一個,都快消受不了了。在來幾個,豈不是要被醋壇子給淹了。”
“是嗎?”御鵠揚眉,轉頭往前走去。
林紓笑笑,跟了上去。
“今天又不陪我了?。俊?p> 宮門口,御鵠看著林紓,十分不舍的。
林紓故作沉吟,看著御鵠臉上的笑越來越淺,就要負氣而走時,拉住了他。
“今晚我?guī)愠鰧m?!?p> 御鵠詫異的回頭,“出宮?”
林紓點頭,卻不在多說了。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晚上在說?!?p> 御鵠看著林紓甩甩袖子,瀟瀟灑灑的走了,留他一人在原地,撓心撓肝的想著,為什么要等到晚上才能帶他出宮呢?
為什么一定要等到晚上呢?
對,重點是為什么是晚上,不是現(xiàn)在。
這鄰里不停的猜想,晚上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就會心神不寧,思緒不安,想七想八,腦袋里亂如麻。
“這人怎么這樣?什么都不說,一句話就跑了?”
御鵠跺了跺腳,然后正好一對巡查的侍衛(wèi)走了過來,見到他正準備行禮的時候,正好見到他跺了跺腳,然后烏溜溜的一條,統(tǒng)統(tǒng)跪了下來。
“請陛下恕罪?!?p> 御鵠好笑又好氣的抿了抿唇,然后還是沒說一句話,甩袖走了。
這可是尷尬的時候最好的處理方法。
反正他是上位者,沒人敢攔住他問為什么,也沒人敢胡言亂語的。
“可惡的林紓,讓朕撓心撓肺的,晚上要不是什么大事,必定要你痛哭求藥!嗷!”
心里,御鵠不停地亂想,將那個小小的林紓,捏在手里,戳戳臉,捏捏手,扯扯頭發(fā),然后捏著臉,變成大餅子。
“哈哈?!庇]想的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然后腳步也飛快了起來。
等到來喜公公見到御鵠的時候,就是那笑靨盈盈的樣子。
“喲,陛下這是心情不錯呢?”
御鵠見是來喜,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收,“來喜,快將今日的奏折趕緊都拿上來,朕要趕緊處理政務?!?p> 頭一次見御鵠這么積極的要處理政務,來喜倒是意外了,“今兒個可是發(fā)生什么老奴不知道的大喜事兒了,陛下竟然對著政務都上了幾分心思,老奴這就去,這就去?!?p> 來喜心中驚訝,但腳下速度不減,緊趕慢趕的將今日朝堂上呈上來的折子給送了過去。
別說,這一日,御鵠這辦公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就是是不是的問著時辰。
來喜心里琢磨著,莫不是一會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問,御鵠也就笑笑不答。
來喜也猜不出個一二。
不過倒也是配合御鵠的需求,一問一答的。兩個人倒也相處的愉快。
平日里,御鵠總是被這折子上的事,氣的七竅生煙。今日倒是見了那煩心的事,竟然小小的過去了
仿佛有種,朕就看著你們鬧,看你們能鬧出什么樣子來。
時間悄然而逝,御鵠伸了個懶腰,坐了一日了,這腰酸背痛的,好在是看完了。
雖然太師在這上面,現(xiàn)在不怎么插手,但是若是不能將政務都處理了,太師絕對會生氣的。
到時候,可就沒有這么自由了。
“林紓可來了?”
御鵠抬頭看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說起來,他都有些餓了。也不知道這林紓到底搞什么鬼。
來喜搖頭,“沒呢,奴才還沒有收到消息呢?!?p> 御鵠失望的點了點頭,然后嘆了口氣,站起來。
“算了,先傳膳吧,朕餓了?!睌[擺袖子,往后面走去。
來喜一揮手,外面的小太監(jiān)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這邊御鵠才剛坐定,那邊已經開始傳菜了。
宮女太監(jiān),兩兩一排,整齊的走了進去。
每一道菜都精致無雙,只是,這菜色瞧著有些新啊,似乎未曾見過。
“今日換了新的御廚嗎?”御鵠疑惑的瞧著來喜,但是來喜卻是一臉疑惑,“這……奴才也不知啊?!?p> 御鵠皺了皺好看的眉頭,“罷了,先嘗嘗?!?p> 御鵠眼神一飄,立馬就有人上來布菜,但是那雙手怎么看都不是宮女太監(jiān)的手,御鵠抬頭一看,竟不知是何時到他身后的林紓。
“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
御鵠倒是沒有注意到林紓什么時候悄悄的過來的,只是他已經想了一天了,想著晚上林紓到底要干什么。
此刻倒是對林紓說的事情,更為好奇。
“陛下不先用膳嗎?”
林紓將手中的魚肉放進碟子里。然后順勢在一旁坐了下來。
御鵠盯著他瞧了一會兒,然后拿起筷子,嘗了嘗那魚肉。
“嗯,肉質鮮嫩,滑而不膩,還有桂花的清香,這道菜,今日倒是頭一次嘗呢。”
林紓只是笑,“好吃嗎?”
御鵠點頭,“好吃。”
林紓又伸手給他換了一道菜,示意他在吃。
“這道菜如何?”
御鵠連連點頭,今兒個的菜比往日的好似提升了一個水平。
“好吃,今日這是哪位大廚???”越吃,御鵠越是驚嘆,竟日這廚師的水平,竟然讓他舍不得放筷了,連平日里點到即止的習慣都給逆了。
“哎!”御鵠悠悠的嘆了口氣,“朕往日里保持的極好的習慣,今日可被你打破了。朕有些撐了?!?p> 平日里,太師講究飯吃七分便可,口腹之欲不可太重。在這方面也是很嚴格的。
所以御鵠一直遵守的很好,但是今日,每道菜都只用了一口,但是還是不知不覺的吃撐了。
御鵠這時候見屋中只有他二人,也就沒顧著形象了,捂著肚子,揉著。
“難受?!?p> 林紓寵溺的笑了笑,“你呀!今日這廚子,是我在機緣巧合下救的一個人,也是巧,初見面,我還以為他是個莽漢,沒想到后來他竟說自己說個廚子。正是廚神的徒弟。我嘗過他做的菜,這才請他做了這頓百味全席。”
御鵠滿足的笑了,期待的看著他,“這就是你說的晚上啊,這吃飽了,是不是還差點什么?”
林紓笑著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拉著人走了出去。
外面來喜已經在門口候著了,他笑瞇瞇的看著兩人走出來。
“陛下,您可不能怪罪老奴啊,是林將軍說,要給您個驚喜的?!眮硐彩种卸抵L,笑瞇瞇的說著。
御鵠啐了他一口,“你等著,我回來在收拾你!竟敢和林紓聯(lián)合起來演戲。”
“好嘞,老奴等著陛下回來。林將軍,您可得給老奴求求情啊?!眮硐矊⑹种械呐L散開,就要給御鵠披上,林紓一手接了過去。
“我來吧?!?p> 來喜頓了一下,而后笑瞇瞇的松手了。
“看林將軍和陛下感情這么好,老奴也很安心?!?p> 林紓看了眼來喜,笑道:“陛下心里,來喜公公可是旁人不可替代的,重量可不一般呢?!?p> 御鵠笑,來喜也跟著笑。
“好了好了,你趕緊回去歇著吧,今晚不用你了。明日朕也給你放假。整日整夜的陪著我,沒得累壞了。”御鵠擺擺手,然后心情極好的跟著林紓走了。
來喜滿臉笑容的看著兩人的背影。
“這陛下和林將軍還真是好的跟一個人似得,真讓人羨慕??!”
看著看著,來喜也是悠悠的有些感嘆,誰人年輕時,還沒有幾個貼心人。只是后來啊,總是被歲月蹉跎。
來喜老公公暗嘆一口氣,“只盼著這兩位,永遠不要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