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鵠,是乾樞帝唯一的子嗣,可以說是手把手的親自啟蒙的。后來請的也都是天下聞名的大師前來授課業(yè)。而他本身雖然看起來頑劣,但也是極為聰明的。可以說假以時日,必定不會比乾樞帝差。
仲文清旁觀了這些年,心中也是有數(shù)的。
“太子自小由陛下親自教導,行事待人處處都有陛下的風范。想來定是不差的?!?p> 這般中肯的評價,乾樞帝也知道這便是現(xiàn)實,雖然在他眼里,御鵠不比旁人差,但是終究是不夠啊。
御樞嘆息,要是在有個三五年的,他必定能讓御鵠在上一層樓。
“不夠,不夠?。 庇鶚袚u頭嘆息,但也不得不屈服于現(xiàn)實。
“文清,朕任你為太師,好生輔佐御鵠。日后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你女兒跟著你這么久,朕瞧著也不差,就讓她跟著御鵠吧。有你看著,朕放心?!?p> “陛下?!敝傥那逑胍芙^,但是看著眼前的乾樞帝卻開不了口。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有求于她了吧。猶豫著還是咬牙答應了,就當是全了這段有緣無分的感情吧。
御樞笑了,看著這個不在年輕卻依然美麗的姑娘,“文清,朕還有一事請求你。若是有一日御鵠不堪大位,替朕保他一命。這是朕欠他的。”
仲文清不知道御樞這話是什么意思,不堪大位?
按照御鵠如今的表現(xiàn)來看,不說一定是什么千古明君,但至少不是個昏君。
“臣記住了。”仲文清點頭,表示她答應了。原本她愿意出仕,也是因為御樞,如今的地位也是御樞一點一點的捧起來的。所以即便是他現(xiàn)在不說,她也會好生輔佐御鵠的。替他守好這江山。
“朕也算是解脫了。”見仲文清答應了,御樞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放眼看向這走了幾十年的皇宮,這里有愛,有恨,有怖……
他的一生到這里也就差不多走完了。要說遺憾也是有的,要說不舍那是肯定的,要說后悔此生不悔。
御樞感覺自己好像飄了起來,看著這皇宮也越來越遠了。
“陛下?!蓖蝗唬宦暫瑴I的呼喚在耳邊響起,他回頭看向旁邊的人,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那年桃花樹下,那一襲白衣上,落滿了緋紅,而那人在樹下睡得香甜。
他走過去,驚醒了滿地芳華。
“你是誰?”
御樞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來生,來生朕在還……還你……”
話音未落,那眼中的光芒已然散去。
“陛下——”
仲文清抱住御樞的軀體,失聲痛哭。
往來的侍衛(wèi)宮女就地下跪,開始哭泣。
城墻上,那高高掛起的喪鐘被敲響,一聲一聲的,蕩然遠去。
小院。
隱隱聽到那厚重的鐘聲。
御鵠豁然站起來,驚慌的望著那鐘聲傳來的方向,仔細的聽著。“你聽,這是什么聲音?”
林紓也聽到了,見御鵠這般緊張的模樣,也仔細的聽了一會兒,猶豫的說道:“這是……皇宮那邊傳來的?!?p> 原本他就擔心父皇,聽到鐘聲第一反應是皇宮出事了,現(xiàn)在得到林紓的肯定,御鵠一下子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父皇,肯定是父皇出事了。”
御鵠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跑,身后的林紓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
“別沖動。仲丞相讓我們在這里等消息的?!绷旨傁胍矒嶙_動的御鵠,但是現(xiàn)在御鵠心里就像是油鍋在翻滾一樣,哪里待得住。
御鵠一把推開林紓的手,就要往外跑。
“現(xiàn)在還等什么消息,我要回宮!”
“殿下,殿下!”林紓喚了幾聲,御鵠已經(jīng)跑遠了。
御鵠在前面跑著,林紓趕緊追了上去。現(xiàn)在危機根本就還沒有解除,要是碰上刺客可就不好了。
咣當一聲,御鵠拉開小院的門,在他還未看清楚的時候,林紓一把合上。轉(zhuǎn)身拉起御鵠就跑。
“快走!”
門外,整整齊齊的站著幾排黑衣人,就等著他們出去,自投羅網(wǎng)。
剛才御鵠主動露面,正好給了他們機會,身后幾只長箭嗖嗖的飛進來,射入院內(nèi),叮當作響。
林紓拉著御鵠左閃右避,躲過好幾箭。
這時,屋內(nèi)的護衛(wèi)都出來了,提刀擋開長箭。
“大家小心,外面人很多!”林紓提醒道。
話音剛落,院門就被撞開了,黑衣人一擁而入,那些護衛(wèi)護著林紓和御鵠慢慢往里面退去。
“少將軍,您帶著太子殿下先撤。后院有馬,這里交給我們了!”一個護衛(wèi)擋在林紓身前說道。這個時候,兩邊人數(shù)相差太大,他們也抵擋不了多久的。
所以只能讓林紓他們先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林紓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身邊的御鵠,果斷決定能走就走。一腳挑起地上散落的長槍,“好!走。”
帶著御鵠往后院跑去。
后院馬廄,存著好幾匹馬,林紓當即解了最高大的那一匹,兩人騎上馬沖了出去。
黑衣人首領當即派人追了上去。
御鵠回頭看向身后,“他們追上來了?!?p> 黑衣人的人數(shù)還不少,緊緊的跟在后面。
林紓一咬牙,狠狠的抽了坐下的馬兒一下。
“坐穩(wěn)了,駕!”
林家的馬,多是戰(zhàn)馬配的種,品種那是不差的,現(xiàn)在跑起來也非一般的馬匹能比的,瞬間就將人甩在了身后。
然而,兩個人的重量畢竟是弱勢,時間一長身后的人就追了上來。同時還有暗箭。林紓一邊驅(qū)馬,一邊躲開暗箭。
身后的黑衣人,見射人不中人,將目標改成了身下的快馬。
“林紓,小心,他們要射馬!”
聽到御鵠的提醒,林紓一把抱住御鵠飛身一躍。正在這時,一只長箭射中了馬脖子,馬兒前腳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
待林紓和御鵠落到地上時,身后的黑衣人已經(jīng)追了上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沒事吧?”
御鵠搖頭,“沒事。”
“躲在我身后。”確認了御鵠平安,林紓一把將御鵠擋在伸手,提著手中的長槍,警惕的看著四周的黑衣人。
一個黑衣人提刀砍過來,林紓反手一槍,擋住進攻,而后拉著身后的御鵠一轉(zhuǎn)身,將身后的偷襲者一槍斃命。
而后橫槍一掃,一連打中好幾個人的腿。
“小心身后。”
突然御鵠看到那黑衣人首領手中長箭直奔林紓而來,連忙示警。
呼嘯的長箭破空而來,林紓耳尖微動,手中長槍一轉(zhuǎn),往地上一插,手臂一用力,整個人竄起來一腳踢飛靠近的那人,借勢避過暗箭,反手抓住箭尾。用力的甩了出去。
那黑衣人首領一躍而起,身下的馬中箭而亡。半空中那人再次拉弓,射出一箭。直逼御鵠而去。
林紓大驚,反身回去救御鵠,那長箭擦過林紓的肩膀,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林家傳人,果然不錯。說交出太子,饒你一命?!焙谝氯耸最I落到地上,看著林紓。
林紓咬牙,冷哼一聲,“做夢?!?p> 見林紓?cè)绱藞猿?,黑衣人首領不在廢話,扔掉手中的弓箭,拔出刀,迎面而上。
林紓長槍一揮,兩個人來來往往的打了起來,御鵠在一旁看著,膽戰(zhàn)心驚。
不一會兒,林紓的身上就多出了還幾個傷口,不遑多讓,黑衣人首領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黑衣人指著林紓,再一次說道:“交出太子,否則你們都將死在這里?!?p> 在拖下去,對雙方都不好,現(xiàn)在也都沒有時間浪費。
林紓唇角勾起諷刺的笑容,手中緊緊的握著長槍。“想要我死,沒這么容易?!?p> 黑衣人首領大聲贊嘆,“好,有骨氣?!?p> 話音剛落,一聲怒吼,“那就死吧!”
手中長刀以千斤之勢斬過來,林紓眸光一緊,手中力氣加重幾分,大喝一聲,迎了上去。
“哈!”
林紓利用手中長槍的優(yōu)勢,手法刁鉆的擋過長刀,回首一個反挑,將黑衣人首領手中的長刀打掉,黑衣人首領想要拾刀,林紓長槍在一擋,落到那人手前。
黑衣人首領大驚,正準備后撤,卻出人意料的一把握住長槍,接力一掀,林紓順勢翻了一個身。兩個人隔著一桿長槍對立。
“??!”
一聲慘叫,林紓心中一慌。瞬間亂了心神。黑衣人首領抓住機會,一腳橫掃,林紓不得不棄槍后退。
翻身一躍,將那偷襲御鵠的人踹了個徹底。
“你沒事吧?”
御鵠搖頭,林紓正想說什么,耳旁一陣風動。林紓將御鵠護在身后,擋住那襲來的一槍。
“林紓!”
林紓咬牙握住那捅進胸口的長槍,咬牙吐出兩個字,“沒事!”
黑衣人首領手中再度用力,直接戳著林紓后退。直到身后抵住那棵大樹。
林紓吐出一口鮮血。
“你輸了!”
黑衣人首領淡淡的說道,手中再度用力,那桿長槍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
“是嗎?未必!”林紓咬牙說道,而后突然滿是鮮血的手握住黑衣人首領的手,在他措手不及的瞬間,調(diào)換兩人的位置,一手劈斷長槍,反手拔出槍頭,一招封喉。
黑衣人首領尚且還未反應過來,便已成定局。